第15章 打馬過鄉
兩人對視,各自心中滋味百轉。
她道:“你應該接下這枚丹藥!等那一日到來,所有人都讓你娶別的女子,你水中月能不娶?若是你父皇母後拿我性命威脅你呢?你能不從!?”
俯身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道:“月哥哥,火兒不想死,真的!所以等到那一刻到來,你可以把這枚駐顏丹交於你妻子手中,用她的一生紅顏,換得我苟且一命!”
……
那日,水府下人看到水中月和紅火火騎著那匹白馬歸來。
“殿下,下人們已經準備好了!”
管家歡喜的上前,回應的卻是水中月很是冷淡的麵孔。
“放給她看吧!”
說著,獨自仰著馬再次離去。
“夫人……”
管家很是糾結。
紅火火收回目光,淺笑:“何物?”
後院,那塊她與他共同種下的蔬菜地裏,已被人已經掛好了各種各樣的燈籠,鳳凰,蓮花,還有兔子。
一眼望去,走馬觀花,美不甚收。
角落裏丫鬟小廝幾分不解的低聲議論著,管家幹咳了一聲,拍了三下手掌。
一朵朵火苗點燃,無數盞孔明燈冉冉升起,刹那了年華。
紅火火站在燈海中抬頭仰著,滿眸子的燈火,囔囔自語,久久不曾離去。
“這世間有一種愛,說不出,也道不明。想放手,卻無法離棄。明知前方已無路,心卻早已收不回來了。”
“水中月,你叫我信你,可若……若是我負了你,你又該如何是好啊……”
兩年後,紅火火十八歲。
水中月從香暖中起身,瞧著還在熟睡的紅火火,小心的為她蓋住露出的香肩。
床下一直放著一個小木盒,盒子裏放著一對小泥人,還有當年新婚時媒婆為他與她剪下的結發。
“你濃我濃,忒煞情多。
情多處,熱似火。
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
再捏一個你,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那年,他被皇上下旨與永樂公主聯姻。紅火火得知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出現,當再出現時她拉著他去土窯場捏了一對小人。
她說這叫《我濃詩》,是一女子的相公想納妾時所寫:活著的時候睡同一張床,死了的時候入同一個棺槨。
“我知道我還小,一個不足十歲的小丫頭說自己歡喜於你,你定是隻當個笑話聽聽罷了。我想了很久,真的很認真的想,我深知自己不願看你與別的女子成親!”
她把小人打爛,和在一起後又重新捏了一對。
“你若同意等我幾年,我便回去跪在我爹爹麵前把你與我的姻緣生生的求在一起!你,可願?”
回憶一閃而過,莞爾。取出一張紙符放進,再歸於床下。
女子嬌哼,半睜著朦朧的眼:“醒啦?”
“嗯,今日皇帝喚我陪他一起去狩獵。”
注意到他剛剛拿了盒子,輕描淡寫的詢問:“何物?”
他笑:“前些日子京都不是來了位高僧嗎?聽說挺靈的,就讓他給我寫了張求子符!”
紅火火羞澀的嬌嗔:“夫君這般想要孩子?”
搖頭:“我不喜小孩,但喜與你一起所生的小孩!”
說著刮了下她一臉幸福的鼻尖:“我先走了,晚上回來給你帶城北的糕點。”
“那我做好晚飯等你!”
“好!”
想了想又囑咐道:“勞累活就讓下人代之,你在一旁看著點就行。”
“知曉啦!”
主動獻上香吻,兩人糾纏許久才分離各處。
待他走後,丫鬟們草陸續進來伺候起床洗漱。
翡翠端著一碗湯藥進來:“小姐,避風寒的藥已經熬好了!”
說著撤退了大家,等都走遠後才小心的關上房門。
“小姐,聽聞昨日姑爺為了求子,在寺廟裏不吃不喝清坐的一天。這藥,還是別再喝了吧?”
紅火火用湯勺在碗中來回輕蕩:“前幾日皇後召見我,問我為何我兩位姐姐隻是偶爾來信,從未回來探望過?”
翡翠低頭,輕聲一歎後從懷中拿出一瓶藥粉投入那碗湯藥中:“小姐,若是讓姑爺知曉了這三年你一直在喝避子藥的話,怕是會心寒了……”
“所以,這避風寒的藥永遠都隻能避風寒,至於後麵的那些相生相克……永遠都不讓他知曉便是了!”
抬頭,一飲而盡。
當晚,紅火火做了一桌好菜。擺好碗筷後翡翠打趣道:“小姐,也隻有姑爺能做到每餐吃得這麽多,還吃得一點也不剩!”
紅火火噗呲一笑:“翡翠姐姐,你在拐著彎說我喂豬呐?”
“可別!”
翡翠連忙擺手:“豬白白胖胖的多可愛啊,咱們姑爺那體格說是大黑牛還差不多!”
“找打!”
一主一仆打鬧。
“轟隆——”
夜色中一道閃電夾雜著震耳欲聾的雷鳴聲,發間裏的木簪同時無緣無故的滑落在地上,著實嚇了二人一跳。
嘩啦啦——
下雨了,很大,很急。
人心惶惶。
撿起木簪愣愣出神,難言擔憂的問道:“翡翠,天已經這麽晚了,月哥哥他怎的還未回來?”
“或許是路上有什麽事先耽擱了吧?”
“就算有什麽事,他也會派岑永先回來說一聲的啊!”
來回踱步,坐立不安。
“翡翠,你去打聽一下皇上現在有沒有回宮!”
剛吩咐下去,門外喧鬧,岑永一身是傷的跪下重重磕頭:“夫人,岑永護主不周!殿下……殿下今日在獵場……被刺客所傷!!”
說著,又是幾聲悲切的磕頭聲。
紅火火沒有哭鬧,她從發愣中緩過來後,手指緊握,冷淩詢問:“人!現在何在!?”
“宮中,禦醫正在搶救!”
心髒似被什麽重擊了一下,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再把手中木簪緩緩插入發間。
“管家,去國師府叨擾一下父親!翡翠,拿衣服來,隨我進宮!”
剛準備踏出房間,回頭瞪向欲跟隨的岑永。
“你已經失利了一次,還想再失利第二次!?”
“岑永不敢!!”
“那就在府中好生休養!!”
說著,她抬頭望向陰雲下的暴雨驚雷,輕聲囔囔:“就怕……如我想的那樣,環環相扣啊……”
言罷,跨步踏進雨水中。身後翡翠擔憂的看了岑永一眼,連忙取下外套撐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