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山乃是金樽界靈脈最盛的寶地,除卻楊家,還有裴陸二族以及其他小型修仙世家居住。就連散修,都在天賜山的中部占有一席之地。
楊家所在的地方叫做君山城,整條靈脈呈遊走的川流狀,族人居住的峰嶺在靈氣最濃鬱的中心地段。其餘分布了一些旁係修士,中大型坊市,還有幾座山峰洞府等待開辟用於租賃。
飛舟一路飛向靈脈中心,千玥舉目遠眺,發現那幾座靈霧繚繞的山峰恰好位於整條靈脈的最高點,頗有一覽眾山小的味道。
“走吧。”飛舟落下,楊遲清回首看了她一眼,示意跟上。
同回的幾位叔叔走在前麵,看起來傷勢頗重的樣子。
想想也是,畢竟那古煞陣也廢了他們不少修為,少說也得養上十幾年。
君山城的院落與扶風城大不相同,俗世皇城的痕跡被抹得一幹二淨,放眼望去一派仙家氣派。
雕欄玉砌的石柱飛池,鬼斧神工的山岩崖梯,幾座飛索橫在相鄰的山峰,看起來單薄孱弱的樣子,一排飛羽鶴拍著翅膀劃過,留下悠悠清啼,回蕩山間。
“真人回來了,家主已經接到傳訊符,請諸位往北側廳議事。”一位氣勢堪比築基的青年修士從遠處飛來,迎著楊子誠幾位恭敬道。
“嗯,走吧。”楊子誠回了一聲,那青年修士複又轉身,領著幾位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晨光峰的靈氣格外濃鬱,峰內一處靈譚更是飄著一朵靈霧不散,不愧是元嬰修士的居所。
修士從練氣到元嬰,修為越高所需要的靈力便越多,因此散修到了後麵,修煉的條件也就越艱難。
隻有楊家主這樣的地位,才能擁有如此靈氣濃鬱的山峰。
“少主和十六姑娘請在偏廳用茶,稍後家主自會傳喚。”青年修士在一間敞開的花廳前停下,指著早已備下的靈茶糕點說道。
“竹金自去便可。”楊遲清好說話地點點頭,帶著千玥往花廳裏走去。
“家主院中的落霧茶,茶湯清亮,靈香久遠,十六妹妹來試一試。”楊遲清摒退進來服侍的練氣小童,自顧自地倒了兩杯茶。
“嗯……好香。”茶湯觸舌,口齒生香,入腹靈力溫和。
“沉劍峰上也存了一些好茶,十六妹妹若是喜歡,盡可試試。”
“三哥盛情,十六卻之不恭。”
二人隨意交談幾句,好一會兒,那叫竹金的男修才去而複返,“家主請二位進去。”
千玥跟在楊遲清身側,對這位楊家主有些好奇。
聽聞他是元嬰中期的修士,當初漠河之變突發,舉族元嬰真君失蹤的失蹤,坐化的坐化。正被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一舉蠶食之際,他以金丹圓滿的修為強行突破,一步跨入元嬰,這才護住楊氏千年家業。
隻可惜元嬰壽命不過三千,以他如今的年紀算來,已經是大限不遠了。
楊家若沒有新的元嬰突破,那等他坐化之後,又將是一場大難。
“遲清見過家主。”
聽見楊遲清的聲音,千玥才回過神來,恭敬地施了一個大禮,“小輩千玥見過家主。”
“嗯,都坐下吧。”
千玥坐在楊遲清的下首,悄悄打量楊家主。
容貌清俊儒雅,留著一抹美胡,眼神明亮,氣勢內斂,看得出年輕時候也是個好看的男修。以他近三千的壽元來說,能將外貌保持在四十出頭也不容易了。
與此同時,楊旭明也在打量千玥。
年歲還小,修為倒是不弱,看起來滿臉恭敬的樣子,眸子裏卻沒有一絲懼意。
好啊……
“嗬嗬。”
二人正互相打量的時候,楊旭明忽然笑了一聲。
千玥一頭霧水,作出幾分慌張的姿態,低頭不語。
“早就聽過你的事跡,進入主家四年,惹的禍比旁人四十年還多。”楊旭明這句話聽起來沒什麽惡意,“原本老夫還以為是個不怕天不怕地的小魔頭,沒想到竟是個嬌嬌豔豔的小姑娘。”
你才嬌嬌豔豔呢!
千玥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雖說自她修仙以來,就放棄了挺拔如鬆行如風的豪邁魔姿,但“嬌嬌豔豔”這個詞就有點過分了。
你那是不知道楊大栓長得多威武!她不服氣地在心裏反駁。
“喲,還生氣呢。”楊旭明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像是發現什麽有趣的東西,“咱們家的娃娃,那是一個比一個好看,等你們長大了,那兩家怕是要扯著老夫的大腿求親。”
“家主!”楊遲清像是極了解上麵這位,不慌不忙地打斷,話裏還帶著笑意,“若要等我們長大,您還是得抓緊修煉突破化神才行,否則怕是看不到了。”
楊旭明一噎,接著氣急敗壞地指著楊遲清道,“你個臭小子,知不知道我今年多大?一個沒有兩百年好活的老頭,你叫我突破化神,你還是人嗎?”
千玥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將方才的鬱悶消了幹淨,畢竟被家中小輩如此逼迫實在是太淒涼了。
話說這位三哥一直都是好說話的性子,這氣人的本事也很優秀啊,不愧是天子驕子呢。
“算了算了,不跟你們這些娃娃一般見識。”楊旭明自顧自地找著台階,“你這女娃立了大功,就允你入住主峰,地方自己選。選好了以後和管事說一聲,想怎麽建都按自己的意思,然後挑幾個人打理,其他還有什麽想要的?”
“嗯……”千玥想著怎麽把之前說好的好處落實了。
“之前落下的月例可從管事堂一並領取,此次古煞陣一事,另有獎勵。這樣吧,你先去開器峰挑一把趁手的法器,回頭想到缺什麽,直接和管事堂說就行了。”
家族內的獎罰製度都這麽隨意嗎?
千玥點點頭,等她去了管事堂再說吧。
“我的沉劍峰以西有一座無人居住的小峰,不如整修一番給十六妹妹當做洞府。”
楊旭明看他一眼,無所謂地說道,“隨你們吧。”
千玥沒什麽意見,跟著楊遲清告辭離去。
許是她新來君山城的緣故,楊遲清並未放她一人離開,而是陪同一起去了管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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