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遏制洪水
有關原州的事情,陸離這些天一直親自盯著,其中大小事物可謂盡入眼底,自然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因此他此時自信滿滿的說道:「他們不想動,可現如今原州的局勢,已經由不得他們不動了。」
「哦。」
清靈散仙詫異的看了一眼陸離:「難道你已經有了什麼安排?」
這幾天來,自己這位便宜女婿一直都呆在建木城中,每天不是跟他一起商量討伐金烏、平息洪水的事情,沒見到他有什麼其他舉動啊。
莫非是先前外出時的安排?
清靈散仙心中不由暗自思量。
「確實有些許布置。」
沒等自己岳丈多做猜測,陸離就已經給予了一個肯定的回復,只聽他道:「現如今,雖然柳氏從玉木城退走,郭氏也忌憚出現的洪水不敢輕舉妄動。
但他們先前的的各種舉動,如今也都暴露了出來。
王氏看到別人在圖謀自己的附庸,此時雖然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但據穆千秋傳來的消息稱,私下裡早已是驚怒交加。
兩邊雖然忌憚洪水,暫時選取了觀望,但卻並非是真的放下了彼此仇恨。
這是面對一個更大威脅,而選擇暫時放棄內部矛盾的選擇。
因此想要破去這種僵局,其實也並不難,只需將外面的那個大威脅,給暫時拿掉就可以了。」
陸離臉含笑意,悠然說著。
清靈散仙看了看他,隨後垂首自思,慢慢想明白了自己女婿的想法。
「你是說……暫時壓制這場洪水?」清靈散仙問道。
陸離撫掌大笑:「不錯,就是暫時壓制這場洪水。對於這場洪水的起源,想來不僅是我們,就連原州那些各方勢力也都是一頭霧水。
就像不知道天空中那九隻金烏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樣,他們也絕對不知道洪水是怎麼會突然爆發的。
甚至比起於我們,他們可能連洪水深處,隱藏著一個法祖級的威脅都不清楚。
這些原州人,對這場洪水毫無所知,一切都還在慢慢的試探觀察,根本無法確定洪水到底是什麼層次的威脅。
所以只要我們出手,稍稍封鎖一下洪水源頭,將這場洪水限制在一定規模之內,不讓他繼續外擴就足夠了。
而且這也只是小小封鎖,又不是要進入源頭深處,去找那個興風作浪的傢伙麻煩,也不用和對方拚死相爭,危險性也不算大。
如此壓制個兩三月,甚至半年,再見到洪水真的被遏制,甚至消退之後。
面對新仇舊恨,早就有宿怨的郭氏王氏,還能忍得下血海深仇,還能停下原本就已經開始啟動的戰車,結束這場戰爭嗎?
所以呀,這場戰爭能不能停止,要不要開啟,並不是由他們決定的。而是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經不斷深根積累,直到如今開始全面爆發的矛盾啊!」
這便是陸離心中的底氣了。
這底氣來源於王氏和郭氏數萬年下來的深仇大恨,來源於兩族無數年來,死去的百萬、千萬的族人。
面對這等血海深仇,面對郭氏先前的主動圖謀,面對妖獸伸進來的爪子,面對捅向了自己的刀子,陸離不行王氏作為援助的老牌霸主,真的能夠忍得住。
就算他們真的能忍住,陸離也會幫他們忍不住。
可別忘了。
現在的穆氏已經投向了陸離,而穆氏明面上可是屬於王氏的附庸,他手中有著穆千秋這把刀子,只要關鍵時刻稍有偏移,扎向了柳氏。
又在這種關鍵的時局,那可不就是王氏對柳氏的反擊嗎?
你攻我往,這不就是一場大戰開始了嗎?
這一場大戰,在柳氏入局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
現在陸離所做的,也只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只不過想要完成這點,稍微有些麻煩,需要先將這次的洪水壓制,乃至延遲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而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壓制洪水,這點倒是不難。」
清靈散仙聽了陸離的計劃,不由開始沉思:「關鍵是我們要如何壓制,才能讓人看不出來,洪水是有人在進行壓制的。」
與陸離和清靈散仙的實力,遏制這一次的大洪水,其實不難。
只需他們將源頭稍稍封鎖,將泄洪口露出一點縫隙,或者乾脆徹底封死就足夠了。
可該怎麼將這種人為的壓制掩飾下去,便就是一個大難關了。
大家都是修士,上天入地,穿江入海,目視萬里,這一切都只是等閑。
以修士的手段,想要深入洪水源頭進行探查,並不是一件難事。
此時甚至就已經有修士,開始向玉木城附近的那個洪水源頭深入了。
只不過以這些修士的修為,看不透這場洪水的真正起因,暫時也無法太過深入洪水源頭而已。
可他們無法深入,卻不代表著他們無法判斷,洪水有沒有被人干涉過。
退一步講,陸離和清靈散仙修為高深,就算現在在探查的修士看不破他們的插手。
但其他修士呢?
整個原州那麼大,王氏和郭氏那麼龐大,誰知道他們族內有什麼強者?
到時候不用多,只要派個天法境,也就是相當於法令境的修士出來,陸離和清靈散仙的遮掩,就有很大的概率被看破。
而一被看破,有人在遮掩洪水,那麼得知了這個消息的王氏和郭氏,他們會怎麼想?
知道有一股暗中的勢力在影響洪水,面對這麼一個潛在威脅,他們敢放開手來,毫無顧忌的展開決戰嗎?
這才是這個行動最大的麻煩。
清靈散仙心中自忖,自己是無法做到毫無痕迹,完美的忙過一位法令修士的。就更不用說,可能還有更多比法令修士更強的存在了。
不過對於這個麻煩,陸離也已經有了計議:「遮掩痕迹之事,我已有把握謀划。只不過若是進行遮掩,小婿恐怕就抽不出足夠力量來壓制洪水了。
所以到了那時,就需要散仙出手相助,幫我壓制洪水,不讓它進一步擴張了。」
是的,他有辦法。
而辦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先前在雨木鎮,用過的造化法令。
此法令可使陰陽失序、混淆黑白,又能更改本質、定義法則。
陸離只要藉助其中的混淆之能,使天地都認為這場洪水本就該這麼大,對整個世界進行一次欺詐,便就足夠了。
唯一有些麻煩的,也不過是他要混淆欺詐的範圍有些大,可能有著上萬里,需要全力以赴的維持,再也抽不出手來做其他事情罷了。
因此這個時候,就需要其他人來幫他壓制洪水,並且防備洪水源頭中的那個可怕威脅了。
清靈散仙聞言眸光一亮,隨後笑著點頭:「如此的話,那便沒有問題了。」
他也沒去問陸離到底有何手段,反正依照過往經驗來看,自己這個女婿絕對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一言一行,那都是有足夠把握才會說的。
而且作為天命之人,本身不就是最擅長創造種種不可能的奇迹嗎?
清靈散仙可沒忘記,陸離在東華部洲「天命之子」的傳奇身份。
「那就拜託散仙了。」
聽到清靈散仙答應,陸離心中頗為高興。
有了自己岳丈幫忙,這個計劃中的最後關鍵一環,便就徹底補上了。
而原州內亂的序幕,也將開始拉開。
兩人接下來又細細商議了一些細節,同時陸離也針對一些後續布置做下安排。
如此又花費了幾天,確認沒有問題了,這才動身開始計劃。
……
玉木城區域,洪水源頭處。
「不愧是滅世大災,這才過去幾天,此處已變澤國大海。」
天空上,兩道身影從雲頭出現,清靈散仙望著下方深可達百丈的水域,不由暗自感慨。
水深百丈,便是一般近海區域,也不過如此了。
更不用說,這裡還是在內陸,這就顯得更加恐怖可怕了。
這次的大洪水,對於內陸生靈來說,確實是一場滅世大災。
其餘的不說,單是將萬里之土化為水國,就足以令那些陸地生物恐懼了。
不過清靈散仙盯著這處的水患源頭,看了又看,卻怎麼也沒發現源頭深處的威脅在哪裡?
下方這處源源不斷湧出洪水的出口,就彷彿單純只是地下水源爆發而已,在這爆發的背後,並無什麼外力影響,也沒什麼危險潛藏。
『這裡真的有不下於法祖級的威脅嗎?』
一時間,望著下面的洪水,清靈散仙心中生出了疑惑。
但他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旁邊一同跟來的陸離在掃了地面裂縫深淵處幾眼之後,便扭頭說道:「時機差不多了,我們這便開始出手遏制洪水吧。」
清靈散仙聞言,也收回了視線,點頭道:「好。」
話落。
卻見兩人同時出手,清靈散仙伸手一揮,卻見漫天紫氣洶湧而出,霎時化為千萬縷長龍,望著下方各個裂縫深淵而去。
紫氣如虹,瞬間穿破了漆黑的深淵。
沿途所過,只見無數洶湧噴薄的洪流霎時一滯,原本向外噴涌而出的洪水,竟然硬生生的被抵制住了。
不斷衝出的水流與鴻蒙紫氣對抗,但這些並未顯示出靈異的凡水,在接觸的一剎那間,便瞬間潰不成軍,直接被紫氣壓的倒逼了回去。
更多的紫氣在逼迫著水流往回倒卷,一道道紫氣相呼勾結,形成了一張無形的大網,一步一步的將這些洪水圈在網內,並且慢慢勒緊了繩帶,將其束縛在其中。
深淵上方的洪水大澤,也霎時轟然朝著空出來的深淵落去,並且隨著四氣的向下逼迫,進一步的向深淵底層流去。
一時間隆隆之聲在水澤之中不斷響起,無數氣泡從水面冒出,並且越聚越多,形成了無數漩渦,倒卷著往深淵灌去。
只是短短片刻,原本深有百丈的大澤,竟然憑空消去了一層,變得只有九十九丈了。
由此可見下方深淵究竟有多深多廣。
「竟然還未見底。」
清靈散仙心中也很是震撼。
此時他駕馭著紫氣,已經向地下蔓延了將近百里,將這些洪水不斷的向下逼迫。
可百里之深,竟然都還沒到深淵盡頭。
甚至以清靈散仙的感覺來看,自己如今所探測到的界限,可能還不到深淵極限的十一,這太過匪夷所思了。
實在難以想象,這深淵到底有多深,這洪水源頭到底潛藏的有多隱秘。
而且隨著紫氣的進一步蔓延,隨著向深淵深處的不斷探索,慢慢的清靈散仙也感覺到了一絲阻礙。
自己的紫氣在壓迫洪水倒卷的時候,慢慢的,沒有先前一觸即潰的順暢了。
在不斷地逼迫之中,洪水中似乎也多出了一些特異力量,在抵消他的紫氣。
而受到這種抵抗,紫氣慢慢也在消耗著,同時前進的勢頭也開始慢慢放緩。
雖然這種消耗幾乎微不可查,清靈散仙完全不在意,但這卻僅僅只是苗頭,還只是開始。
隨著水流的慢慢下沉,紫氣繼續蔓延到深淵深處,這種消耗和對抗必然也會急速的加劇,最終達到一種相當可怕的程度。
「若是一切真如我所料,現在探及的深淵還只是邊緣,連外圍都沒有達到。
那麼隨著不斷的探索深入,遭受的對抗也會越來越強,最終強盜異種我都可能承受不了的程度。
危險的源頭,法祖,乃至更上的存在嗎?」
清靈散仙這時想起了陸離先前曾無數次提及的問題,心中不由微微生出一絲寒意。
這深淵確實危險,裡面深埋著難以想象的恐怖。這場洪水也確實不是突然爆發,一切都是有著源頭可以追索的。
懷著這絲忌憚,一時間他紫氣向下蔓延的速度,也下意識的放緩了些。
雖然沒有停止繼續深入,但前進的過程中卻多了些小心警惕。
下面潛藏著一條毒蛇,亦或者是一隻可怕的巨龍,現在自己進入了這個獵食者的地盤,很難不保證對方會不會做出什麼應激舉動。
畢竟誰也不知道,阻擋這場洪水的存在,到底有著什麼目的,又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性格。
行路危險,不得不慎重。
最終,這一次的探索壓迫,在抵達深淵三百里處的時候,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