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談判破裂開始攻堅
隻有超出常人的動態視力或是用超高速攝影機拍攝才能知曉剛剛那個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穿過兩層相互嵌套、布滿各種玄奧、神秘符文的法陣後，這顆子彈上就被賦予了超凡層麵的力量，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魔彈，所以在出膛速度數馬赫的子彈即將撞上無形護盾的瞬間，魔彈上突然浮現出大量幹擾紋，子彈本身也由實轉虛似乎從一個實際存在於現實世界中的彈頭化為一個虛幻縹緲仿佛用投影技術複現出來的虛影。
當那虛影試圖穿過吳銘體表那一層看不見但實際存在的障礙時，超凡化的子彈就已經在虛實間來回變換了數次，嚐試尋找路徑跳躍，繞開護盾直接傷害本體，但每一次的閃爍跳躍都被阻攔下來，子彈就像是一次次撞在空氣所形成的牆壁上，根本沒能觸及到吳銘的本體。
最終這場較量以魔彈的失敗而告終，數次閃爍後扭曲變形的黃銅子彈落在地上彈了幾下，再也沒有體現出任何超凡層麵的特殊性。
白潔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心中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就想先拉開距離，然後再尋時機更換子彈重新射擊，可還沒等她來得及付諸行動吳銘就一腳踢中她的小腹，一陣劇痛在她的下腹處彌漫開來，同時巨大的力量也將她整個人的身子踢得向後仰去。
劇痛在刺激著白潔的神經，但身體失衡向後仰倒讓她頓時大喜——她原本就想趕緊拉開距離，這一腳可謂是正中下懷，所以徹底放鬆了對抗，任由身子在踢擊產生的力道下向後仰去，但就在她借助身體失衡向後仰倒的機會企圖拉開距離時，同一時刻挺身而起的吳銘就一把拽住了還有些發燙的槍管又將她後仰的身子硬生生拽了回來，然後借著雙方相互拉扯的作用力並指如刀精準敲擊在她的咽喉處！
哪怕白潔此時此刻頂著林嬌嬌的那張臉，操縱著林嬌嬌的軀體，吳銘也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
咽喉遭到重擊的白潔頓時瞪大了雙眼，短暫的窒息感襲來打斷了呼吸節奏，握槍的力道也在遭受重創的條件反射之下放鬆了些許，而吳銘瞄準了這個機會，抓住手中的槍管一扭一拉，那把像藝術品多過凶器的來複槍便從白潔手中脫手而出落入了他的掌控。
“攜帶概率變動效果的武器啊……”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變形子彈，根據護盾傳回的受損報告，還有超凡濾鏡觀測分析子彈所得到的信息，吳銘沒費多大功夫就推測出這把槍械的性質，“在子彈被擋下來的瞬間變動事實概率，小範圍修改本該發生的客觀事實，使得擊中對方並造成傷害這一事實坍縮成唯一結果，從而達到必中且必傷的效果……”
“如果換了普通的超凡生物或是超凡職業者的話，恐怕這一槍下去非死即傷吧？”
看著捂住咽喉，雙眼圓睜還因為剛剛的打擊暫時處於窒息狀態的白潔，吳銘神情淡然：“但我的護盾模塊提供的防護是全方位的，時間、空間、維度、因果、概念，隻要攻擊沒能瞬間擊穿護盾，或是耗盡護盾值，一切判定有害的攻擊都會被拒之門外，雖然護盾用來和奈亞正麵戰鬥有點夠嗆，但擋一下這種程度的攻擊還是綽綽有餘的。”
“所以我都說了，嚐試刺殺我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窒息狀態讓白潔的麵部顯得有些扭曲和猙獰，在嚐試了好幾次呼吸之後她才逐漸緩過氣來：“等……等一下！你不是想讓我放了林嬌嬌嗎！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你放了我，我就放了林嬌嬌……”
被揭開偽裝暴露了真實身份，對於白潔來說就已經算是失去了作為刺客的優勢，而失去了魔彈射手，更是讓雙方實力的天平進一步傾斜，徹底倒向了不利於她的局麵，在短暫的交手中她已經清楚認知到自己不可能在近身戰中戰勝對方後，白潔立刻放棄了無謂的武力掙紮，轉而使用其他辦法來擺脫困境。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他會不會答應……
設身處地思考一下，這種情況下我肯定不會答應交易請求的，現在優勢在他，要殺要剮都是他手握主動權，不過從之前他對林嬌嬌的態度，還有三番幾次救她的經曆來看，恐怕我可以利用一下她的優勢進行周旋，之後要是事不可為，哪怕心裏再慌也要做出一副玉石俱焚絕不妥協的態勢來，強迫吳銘讓步達成交易局麵……
白潔心中思緒飛轉，在提出建議的瞬間就想好了後續對策，事件未來的發展方向在她視野中逐漸形成一個不斷劃開分支，發展出其他支線可能的事件樹。
這個問題在吳銘腦海中大概隻停留了一秒都不到的時間，然後他就點著頭回道：“好啊，隻要你能放了林嬌嬌，那你就可以走了。”
“果然不能接受嗎？我想你可能不清楚我和她現在所……”白潔還順著自己腦中的思維慣性想要勸說對方同意，然後感覺到不對勁的她馬上反應過來：“不對！你剛剛說什麽？”
吳銘聳聳肩無辜地攤開手：“我都說了，隻要你能放了林嬌嬌，我自然就會放你走。”
白潔不可置信地看著吳銘，她是真沒想到後者居然意外得好說話，竟然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她的要求。
這反而讓她心生疑慮，疑神疑鬼起來：“答應的這麽幹脆，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有什麽陰謀……”
“那是不是要我再逮著你，把你暴打一頓之後，再跟你談談交易的問題？”吳銘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如果在這裏放了你能救下一個無辜路人的話，那我肯定會毫不猶豫放了你，再說你放走了也不算什麽大事——大不了找個黃道吉日順著網線天降正義再去把你毒打一頓唄……”
對方的耿直聽得白潔感覺後背一涼：“你要不要臉！對一位女士飽以老拳也就算了，還計劃著今後再來一頓毒打？！”
“打不過我就開始道德綁架？哼——”或許是在光影效果的作用下，白潔感覺隨著一聲冷哼之後吳銘的麵部變得更加粗獷、更具有立體感了起來，“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對我而言放了你是完全沒問題的事情，但我不能這麽做，因為你無法保證，我放了你之後，你會放了林嬌嬌。”
白潔聽罷之後表情一黯，隨即又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絕不退讓的光芒：“我是不可能先放林嬌嬌的，隻有你先放了我，我確保了安全才會釋放她……”
“不然的話，你就殺了我吧！這樣的話，林嬌嬌也會死！”
“不要想著打暈製伏我，你隻要敢打暈我，我就敢在失去意識前引爆她的身體！”
白潔故意讓自己的情緒表現地激動且極端，看上去就像個隨時可能拉著林嬌嬌同歸於盡的瘋子一樣：這些都是為了加大籌碼而必須付出的演技，若是不能在這個時候擺出相應的價值和威脅，那麽她將無法繼續維持和把握優勢，所以哪怕心裏再怎麽虛，此時此刻都不能表現出來，心裏越是沒底就反而越時要擺出底氣，把握好度來威懾對手。
然而，事與願違。
“談判破裂！開始攻堅！”嘴裏念著誰都聽不懂怪話的吳銘，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脅閃身就如鬼魅般出現白潔麵前，一拳擊中腹部將猝不及防的她打得像蝦弓起了身子，來複槍在他空出來的左手上打著旋，接著他緊緊握住了槍管槍身，把槍當成一根棍子用槍托狠狠砸在了白潔的後腦之上！
後腦遭受重擊，意識斷線。
在陷入黑暗之前，白潔都沒有想明白到底是什麽驅使了吳銘直接動手，也沒想明白為什麽他會無視威脅置林嬌嬌的生死不顧。
最終猜測形成一個結論——這家夥難道是從來不動腦子的莽夫嗎？
看著幾乎沒有任何反應餘地就被打暈在地的白潔，吳銘歎著氣搖搖頭：“在我眼裏，眾生平等，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我都照打不誤……”
“更何況一開始在書房裏的時候，我就通過底層證明確認了這是林嬌嬌的軀體，並且靈魂和意識都保持完整，而你隻不過是個外來暫時代替她浮現的表層意識而已，所以真要有什麽生命威脅也是你腦子不好玩個自爆想大家一起玩完……但話又說回來了，在我眼前哪怕當場爆炸隻要沒涼透（隻要還剩一口氣），我都能給奶（救）回來……”
說著，自言自語的吳銘突然感覺耳邊似乎泛起了重音，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他耳邊異口同聲地複述著他要說出來的話一樣，而且時不時複述出來的話語中還摻雜著幾個不和諧的聲音，緊接著他發現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視野中的風景開始分割成等量的兩份畫麵，一條黝黑的分割線出現在視野正中，將這兩個畫麵分割開來……
“哦豁完蛋！這又是什麽鬼！”
…………
奧斯本很快就將趙姒妲散落一地的零件、碎片都收集到了手提箱中，或許是為了嘲諷這個差點把他嚇破膽的‘強敵’，也可能是想讓人偶親眼見證另一個同伴也落入羅網的結局，影魔並沒有將她的腦袋給收入手提箱裏，而是從始至終都留在了外麵。
當收集完所有零件後，他就構築和編織起周圍的陰影，靜待隊友的回歸。
在他看來，現在最大的敵人已經解決掉了，勝利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一隻成年的狼人沒理由拿下一個沒有什麽戰鬥力，在超凡界也名不經傳的小家夥，再加上這片黑暗還是專門為了極大程度限製視力，加強嗅覺和聽覺而製作出來的戰場，如果這樣狼人還能讓對方跑了的話，那他就得考慮是不是要換個隊友了。
不出他所料，不久之後一雙綠油油、宛如鬼火的狼瞳點亮了黑暗，緩緩從黑暗的盡頭向奧斯本所在的方向靠近著。
隻是有些奇怪的是從狼瞳的位置來看，奧斯本發現那個狼人兄弟現在應該是四腳著地的狀態……
這個疑惑隻在他心中停留了一瞬間就隨之消弭：畢竟在他眼裏狼人在變身後大部分都是被本能控製的野獸，很多狼人也在狼人狀態下表現出類狼的習性，所以用四肢行走也很正常。在他看來那隻狼人恐怕野獸本能大發咬斷了獵物的脖子，然後一路拖著她的脖子慢慢回來的吧。
希望人沒事，不然這次的報酬就會縮水一人份了，奧斯本雙手合十，在心中暗暗祈禱著。
“看吧，你的同伴來了。”短暫的祈禱後，奧斯本臉上黑煙升騰，故意開口刺激起隻剩下腦袋，什麽都做不了的趙姒妲。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人偶姑娘卻從他的語氣變化中讀出了些許譏諷的意思，她也轉動眼球瞟向了那個方向，不緊不慢地道：“是啊，我的同伴來了……”
黑暗中勾勒出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影魔的猜測並沒有錯，狼人確實沒有保持站立形態，而是選擇四腳爬行的姿態緩緩從黑暗中走出。
但完全看清對方之後，奧斯本就噎住了。
他看到的不是狼人兄弟咬著獵物的脖子，在獵物幾近絕望的眼神中，拖著斑斑血跡將其一點點拖回眼前的畫麵。
而是一個身穿襯衣短裙，身材苗條，雙腿修長的短發姑娘，牽著一條比人的體型還要大上一圈的巨狼，緩緩從黑暗中走出的畫麵。
伊麗莎白手中牽著一條近乎透明的絲線作為繩子，絲線的另一頭牽在她身前那隻巨狼脖頸處的項圈上，這一人一狼的陣勢，光從搭配上來看，其實跟牽著狗出門遛彎的主人和寵物沒什麽兩樣。
但奧斯本認出來了！那個趴在地上的巨狼，就是他之前跑去襲擊短發姑娘的狼人！
“哇！人偶你沒事吧！”伊麗莎白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隻剩個人頭的趙姒妲，然後下一秒她就轉過頭來，甩開手中的透明絲線，指著奧斯本大喊道：“狗狗！快去咬那個壞東西！”
得到指令的巨狼死死瞪著那團在黑暗中黑糊糊的影魔奧斯本，頓時仰頭長嘯，發出一聲高昂悠遠的狼嘯，然後向世界觀陷入巨大衝擊的奧斯本發動了衝鋒！
“嗷嗚——汪！”
等等……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