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團糟的中土
“現在能好好聊聊了嗎？我們沒有惡意的。”吳銘反剪住白袍遊騎兵隊長的左手，膝蓋和小腿將他帶著袖劍的手腕死死抵住，右腳精準踩住他的右手肘部，用全身的重量壓製住不斷扭動身子試圖掙脫束縛的隊長，“我知道現在情況緊急，你也很難相信我的一麵之詞，但你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再打吧……”
然而他卻一點都沒有好好交流的意思：“我和外來者沒什麽好談的！”
“你們襲擊主幹通路上的運輸隊，搶奪本應運往各大城市、鄉鎮用於維持當地居民生存所需的基礎物資，像害蟲般將肆虐的城鎮吞噬一空……”
“你們悄無聲息潛入帝國子民體內，控製這些行屍走肉的言行騙過哨兵軍團，然後利用克隆裝置批量製造同伴，讓原本祥和安寧的城鎮在戰火的燃燒下付之一炬……”
“你們用醜陋惡心的龐大軀體寄生在這片大陸上，榨取著中土的資源和魔力，一次又一次製造出地震、火山爆發、大洪水以及滅絕一切的大空洞……”
“你們對這個世界而言就是異物！是疾病！是不死不休的對象！”
作為整個哨兵軍團中在作戰中最為靈活多變，機動性最強的戰鬥編製。白袍遊騎兵身上肩負的職責就是在日常遊走時清理掉因為各種原因，從天外入侵到中土大陸的異物。
而因為職業經曆，遊騎兵隊長更是在漫長的一生中見識過無數次外來者所引發的災難。
城市在難以計數的妖魔吞噬下從繁華淪為廢墟，卑劣的惡魔躲在他人體內克隆出大量同伴焚毀、占領無數工業設施和城市，不惜以同歸於盡的方式與哨兵軍團作戰——那屍橫遍野，戰火紛飛的一幕幕景象永遠烙印在了隊長的腦海中。
這是生存之爭，而且是天外入侵者與本土勢力之間的生存之爭。若是哨兵軍團不及時出動，若是白袍遊騎兵不殺死這些天外而來的怪物們，對方就會摧毀他們的社會結構，搶占他們所擁有的資源，焚毀他們賴以生存的居所，甚至將整個中土大陸都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中。
所以從一開始，隊長就沒有與這些素不相識的外來者坐下來和和氣氣商討出個所以然的意思和餘地。
“你們在中土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我亡！”
看著就算被摁在地上也不肯服軟，甚至情緒越來越激動的白袍遊騎兵隊長，吳銘歎了一口氣打開了收容空間：“看樣子我隻能請你暫時進去冷靜一下了。”
菱形的空間豁口一閃即逝，隊長張了張嘴似乎準備說什麽，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出來空間豁口中傳來的吸力，就將他吸入了深邃、裝點著星空背景的收容空間中。
同時，收容空間開合之間，一台筆記本電腦也從空間豁口中飛出，穩穩當當落在了吳銘手中。
“大哥哥你又一聲不吭把緋紅丟進小黑屋了！”電腦屏幕上緋紅女王的虛擬形象嘟起了嘴，氣鼓鼓地盯著屏幕外的吳銘。
想到自己剛才為了專心對付遊騎兵隊長，好像是把緋紅女王直接扔進收容空間的吳銘，臉上掛著訕笑連連道歉：“抱歉抱歉，下次一定注意。剛剛呢那是情況緊急，再說我這不是把你放出來了嗎……”
“唔……那好吧！緋紅原諒你了！”
趙姒妲麵無表情地看了訕訕傻笑的吳銘一眼：“提示：管理者，我不得不提醒你潛入計劃已經泡湯，接下來我們恐怕無法按照原計劃行事。”
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吳銘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分析：雖然這具人體內部的狀況脫離常識，人體成為了一方大陸，細胞也擬人化並且表現出一定智能與情感傾向，但免疫係統仍遵循著既定程序行事，如果管理者不解決識別問題，接下來碰上其他免疫係統我們將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繼續遭到攻擊，救人工作將難以進行。”
趙姒妲那清脆、幾乎沒有感情起伏的聲音繼續傳來，吳銘臉上笑容也漸漸消失。
正如人偶姑娘所說，他們是來救人的。而他們現在所處的中土大陸正是某個人的體內，生活在這方大陸上的生靈，基本都是這個人體內生存的各種細胞與不同微生物——當然這些情報吳銘都很清楚，進入這具軀體之前任務簡報把相關信息，以及這次祈願的限製說得清清楚楚。
“由於特殊原因，為了避免治療修複模塊對人類社會造成的幹涉，以及對本次祈願造成的各種不良影響，請幹員自行下載相關模塊，從細胞層麵潛入被治療者體內進行治療。”
而在啟程之前吳銘就和能夠預言未來的緋紅女王、精通計算的趙姒妲一起製定了計劃：既然整個人體體內都被具象化成了一片大陸，細胞都擬人化成了具有一定程度的智慧生物，那麽這次任務還是應該以潛入為主。
本來想先悄悄混入當地勢力中，摸清楚這個世界的狀況後再想辦法與免疫係統搭上線，看能不能順藤摸瓜尋找任務目標完成這次委托的，但從剛才隸屬免疫係統的個體對他們抱以警惕和敵對態度，以及對方獨有的一套特殊識別係統來看……
這堪稱萬無一失的潛入計劃算是剛出門就骰出了個大失敗了。
“這不是剛好撞槍口上了嗎？這種事情誰都算不到的……”吳銘頗為心虛的轉移話題，“但至少大致情況我們清楚了，這裏的情況確實很糟，如果我們沒有及時介入的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崩潰。”
還好趙姒妲沒有繼續深究讓他心虛的問題，環視一下四周後眼睛閃了閃光芒：“疑問：管理者接下來該如何展開探索？”
“嗯——這樣，我們現在先去打聽點消息，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認出我們是外來者，接著再試試看認知修改的法子行不行得通，如果行不通的話我們恐怕就得用一些粗暴點的手段，打破我們麵臨的僵局了，啊……老趙，幫我拿一下緋紅吧，我怕等會打起來又把她順手扔收容空間裏去了……”
“明白。”趙姒妲點點頭乖巧地抱起緋紅女王，跟著吳銘兩人一前一後緩緩走進剛剛才被妖魔肆虐過的城鎮。
剛剛進入城鎮，看到那些緩緩從家中走出來的居民們，吳銘那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悄然傳入了趙姒妲的聲音捕捉裝置中：“話說回來認知修改對這裏的細胞真的能奏效嗎？”
麵對吳銘這角度清奇的問題，同樣知曉這方大陸實情的趙姒妲也是愣了兩秒，直到兩人之間逐漸拉開距離才追上去說道：“推測：該大陸上擬人化細胞具備一定程度智能，或許會產生一定程度效果……”
比起趙姒妲那隱隱有些拿捏不準的不確定語氣，跳躍在電腦屏幕上的緋紅女王就顯得自信多了。
“有用喲~緋紅已經看到未來的景象啦！大哥哥用認知修改安撫了城市裏的居民，大家看上去都很開心的樣子，目前為止沒有出現什麽異常啦！”
緋紅女王剛剛就動用了超凡力量，在預設吳銘會使用認知修改的條件下預見了不久之後的未來。
有這麽一句話打底，就連吳銘心中也略有寬慰。
他並不相信決定論，也不相信未來是早已注定無法改變的，在他的世界觀裏，未來永遠是處於時刻變化的不確定狀態，無數無法計算的變量都摻雜其中不斷影響著未來的走向。雖說在條件齊備的情況下可以通過數學、科學又或者是超凡力量在一定程度，一定範圍內一窺未來的發展軌跡，但那隻是近乎無量大數的未來分支中微不足道的一條而已。
但吳銘能理解緋紅女王想給他打氣，想要幫助他的心意。
看著有些恐懼地望向自己的居民們，他打開了認知修改模塊。
…………
一段時間後，吳銘成功從當地細胞口中套到了不少關於這個世界的基本情報。
“情況看來真的很糟糕……”吳銘在並不寬敞的城鎮街道上找了一張公共座椅坐了下來，“妖魔、惡魔、蟲族、不明來曆的異域來客，還有剛鐸帝國內的叛軍，各方勢力與哨兵軍團打在一起，整個大陸都快被打成一鍋粥了，而且大陸本身的狀態也不大好，近幾百年中資源和魔力越來越少，就連代表著免疫係統的哨兵軍團，也隨著資源減少和連綿不絕的戰爭，戰鬥力越來越低，而那些叛軍更是攻占了大陸上的工業重鎮，成功將那裏侵蝕成了他們的地盤。”
說實話，比起中土大陸的局勢，他更加驚訝的是：為什麽這群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細胞，居然一個兩個都對整個大陸的局勢這麽了解。
難道他們就是為了推動劇情發展專門用來送情報的NPC咯？
趙姒妲眼睛閃了閃：“從居民的話中基本可以推斷出，體內癌細胞占據優勢，光憑免疫係統已經無法遏製住他們的擴散趨勢了，一旦癌細胞通過血管和人體循環渠道擴散，恐怕宿主將會死去……管理者，看來本次任務最高優先級應該是剿滅癌細胞……”
“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帝國叛軍嗎……”
吳銘看著因為宿主本身的衰老和連綿不絕的免疫戰爭，而逐漸荒蕪枯竭的大地：“走，我們進主幹道，先去幫免疫係統把匪給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