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獨特的紀念
“你對這些早就過去的事情還真是執著啊……”吳銘隨口說著，並且好心地提醒道：“不過你可別抱太大希望能從我們口中巨細無遺地了解到當時發生的事情，畢竟為了躲避鬥爭我們一直都有意保持距離，就算超凡生物有自己的情報渠道能掌握大致情況，那也不代表什麽細節我們都清楚。”
“再加上牽扯實在太廣，太多事情值得說道，每一件我了解的事情都詳細講的話，恐怕我得窩在這裏跟你講一個星期，所以大部分我都會簡單敘述一下，順便把那些不是特別了解的簡略帶過，如果你想詳細了解的話可以及時提出，如果我知道我會詳細跟你講講。”
雖說奈亞附贈的記憶大禮包中已經解壓出不少關於腦機革命時的黑曆史，但相較於腦機革命這種影響範圍達到全世界，跨度時間長包含一係列改變人類史進程的重大曆史轉折，而且其中關係脈絡錯綜複雜到足以讓這個世界的文科高考生產生：“活在那段時間的人肯定覺得每天都非常刺激，世界一天一個樣……”這種想法的重大事件而言，這些黑曆史親曆者的記憶仍然顯得有些片麵而狹隘。
“我明白……”立花蕾歐娜她也很清楚這種重大曆史事件牽扯廣泛，換算成學習數據都得複製粘貼半個小時才能拷貝進腦子裏，所以點點頭道：“如果到了我感興趣的地方，我會說的。”
由於這方麵趙姒妲插不上話，所以人偶姑娘就安靜乖巧坐在沙發上晃動懸在半空的雙腿，咕嚕咕嚕地喝著杯子裏的機油，無機質的雙瞳靜靜等待著吳銘接下來的表演。
“那麽從最先開始吧……”
“腦機芯片的革命，導火索看似是源自於海德博士開發出腦機芯片以及腦機改造，實際上早有預兆。”吳銘一邊回憶著腦海中的記憶，一邊向立花娓娓道來：“之前我也說過早在生物機械化改造……也就是機械化義肢的技術革命時，超凡生物就曾經染指過這項技術，他們試圖壟斷這項技術，並且將技術的核心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中，借著這項技術重新奪回他們在人類社會中的主導地位，隻不過最後這個圖謀在其他超凡勢力的阻撓下失敗了。”
“雖說他們的圖謀失敗了，但那些被他們蠱惑、一手培養出來的激進思潮——例如不允許任何改造，認為自然進化出來的肉體才是最好的，是宇宙發展、平衡之美體現的自然人原教旨主義，認為肉身和靈魂是創世神的傑作，裝入任何冰冷的人工造物都是對神明褻瀆的極端唯心主義，還有比如鋼鐵能夠承載部分肉體，但卻不能承載靈魂；機械化義肢內藏著小型基站收發信號會產生大量輻射；這一切都是科學家和政客的陰謀，他們想借助植入的義肢來監視、乃至控製民眾等等等等……這些莫名其妙的主義和思潮，都是在那個機械化義肢盛行的時期，巧妙地借助了科技快速發展，而人們的基礎科教、科普又恰巧沒有跟上的空檔，找到了滋生的土壤。”
聽到這裏，因為外置硬盤裏拷貝過這些資料，當時雖然年紀還不大，但作為曆史見證者對這段曆史略知一二的立花蕾歐娜不禁感慨了一句：“科教興國啊……明明技術無比先進，但是民眾卻比想象中還要愚昧……”
作為親曆者的立花能深刻感覺到那個時代的局限性，哪怕無數次進行科學教育和科學知識普及，總有人喜歡閉上眼睛，堵上耳朵對真相真話不聞不問，反而去相信一些從邏輯上就無法站穩腳跟、極具煽動性的胡說八道。
同時她也非常慶幸時代改變了，如今普及各種科學知識、通識教育都不像那樣過去麻煩了，城市中生活的每一個人在植入芯片後，會強製進行通識教育和科學知識普及，學習、消化、吸收的知識最後會拷入小型化外置硬盤裏，除非有新知識進行擦寫否則永遠不會遺忘，並且設置關鍵詞聯想，需要的時候隻需要聯想到關鍵詞數據資料就會自動調出。
不過吳銘可不知道立花心中此刻在想些什麽，見她感慨完就接著說道：“也就是在這個環境下，那些莫名其妙的主義和思潮才有了生根發芽的土壤，並且不少還成為了毒瘤久久無法根除——所以後來海德博士發明出腦機芯片以及腦機改造技術後，這些腦子有病的社會隱患被刺激得不行，被超凡生物們煽風點火之後就徹底爆發。”
立花蕾歐娜知道正主來了，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是自然人原教旨主義的恐怖行動嗎？”
“嗯……”吳銘點點頭，“腦機芯片和改造技術發明出來後，當時超凡勢力內部分成了三個意見，一部分超凡生物覺得這種腦控芯片落在自己腦門上就是一種災難，所以他們決定防微杜漸將危險掐滅在萌芽之時，並且重新和被他們所拋棄的民間組織搭上線，暗中提供支援，鼓勵他們把抵製運動鬧得越大越好……”
至於抵製運動的效果……從現在的世界局勢就看得出來，他們的抵製運動最終多半是以失敗告終的。
“還有兩部分呢？”
見她這麽問，吳銘臉上似笑非笑表情甚是嘲諷：“之前也說了，一部分試圖篡奪腦機芯片的技術，他們表現地比較無害，並且主動接觸海德博士，或是威逼或是利誘，或是巧取或是豪奪，反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與虎謀皮試圖從他那裏掌握腦機芯片及改造技術……”
“和之前一樣，希望通過控製腦機芯片，嚐試重新奪回在人類社會中的主導地位嗎？”立花蕾歐娜馬上就明白了這部分超凡生物的企圖。
立花蕾歐娜聽著點了點頭，在心中暗暗想道：這些超凡生物的結局恐怕也和那些參加抵抗運動的民間組織一樣，結局恐怕也不怎麽樣，否則世界就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了。
“最後一部分超凡生物，他們很有意思選擇幫助海德博士打贏這場革命。”
“誒？”立花蕾歐娜抬起來的手突然僵住，原本準備喝幾口機油潤潤嗓子的她，愣是被這句話的信息量給弄得腦子生生宕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等會？咦——？！”
見紅發姑娘反應這麽激烈，吳銘揮揮手示意她淡定一點：“超凡生物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裏麵恩怨糾葛要捋起來可比希臘神之間的關係史要亂得多，用一團散沙形容他們更加貼切。腦機革命中他們也是各自為戰，相互拖後腿，所以有一部分投敵也很正常，否則的話以他們詭異莫測的力量，聯合起來雖然不至於正麵分分鍾把人類打得科技倒退躲回山洞裏居住，但打成引發核戰讓所有人一起玩完的局麵是沒有問題的……”
“據我所知，北美狼人一族中的智者煽動自然人原教旨主義者刺殺海德博士，狼人也混入其中隨著人群一起公開襲擊科研工作者和實驗室，所以那些手無寸鐵的民眾才能打贏荷槍實彈的警衛；底特律的遊行示威活動會逐漸演變成暴動，是因為兩支擅長遊走在人類精神之中的超凡生物，在背後為了奪取腦機芯片技術的主導權進行錯綜複雜的心靈層麵爭鬥，最終局勢演變成全城暴亂；南格拉摩根郡的伯爵一家慘死是血族手底下的民間組織和血奴聯合起來寄了一封恐嚇信，然後才實施的犯罪行為……”
聽著吳銘靜靜訴說，許多過去看起來沒有毛病由過激份子引起來的事件，逐漸在立花蕾歐娜麵前掀開了偽裝的麵紗。
“那魔都呢？”立花蕾歐娜忍不住開口問道。
吳銘沒有立刻回答，他早就已經注意到這是紅發姑娘第四次提及關於魔都的事件了，所以他靜靜看著對方秀麗的麵龐，開口問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這個……”立花蕾歐娜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鄭重地點點頭：“非常重要，在那次事件中犧牲的少女……是我的好友，所以我想搞清楚她的死因到底是那時候芯片植入的技術確實有缺陷，還是……”
“還是因為有超凡生物在背後作祟，導致她被卷入紛爭成了犧牲品嗎？”吳銘看著立花的眼睛，幫她說完了她沒能說出口的話。
立花眼神不斷閃爍，最終低下了頭輕輕嗯了一聲後，就陷入了沉默，仿佛是在等待著一個結果，一個答案。
吳銘下意識和趙姒妲對視了一眼，雙方交換了一下眼色，在令人難受的死寂持續了數秒後，他的聲音才緩緩響起：“關於她是不是死於超凡生物之手的，我其實不是特別清楚。”
立花蕾歐娜愕然抬起頭來——在知道很多事件背後都有超凡生物作祟後，她曾經設想過最糟糕的可能，但沒想到得到的會是這麽一個答案。
“別擺出這麽一副表情啊……”吳銘聳了聳肩膀：“據我的情報渠道所知，沒有任何跡象可以證明她的死亡和超凡生物有關，後續介入的超凡生物也隻是利用了她的死亡，以及曾經秘密接受過腦機改造這兩點，才引發了連鎖式的恐慌和混亂，所以被超凡生物所害的可能性並不大。”
“那可真是……太好了……”立花蕾歐娜像是鬆了一口氣般，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臉上也露出欣慰，輕鬆的神色：“這樣一來，我就放心紀念你了……”
一直乖巧坐在沙發上旁聽的趙姒妲喝完了杯中的機油，有點疑惑地開口問道：“紀念？”
“對，我有獨特的方式來紀念我的摯友。”立花蕾歐娜點點頭，接著裝備在背後特製的投影儀器開始運作，一團若隱若現的人形光幕隱約出現在她身後。
起初這個人形投影帶著大量的幹擾紋和噪點，別說麵部看起來一塌糊塗，就連軀體都扭扭曲曲像個沒有骨頭的麵條人，但很快這種混亂狀態就逐漸穩定下來，變成了一個穿著可笑的恐龍布偶，身上叮呤咣啷掛著一大堆金屬掛飾、別針徽章，麵部還塗抹著紫色油彩的女性人形。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擬人管家，也是我的摯友，我現在給她取名為駭人惡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