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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奧托的大冒險(中)

  (本節故事部分情節根據女子宿舍紀錄片改編,除人名以外,故事情節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住在這裏的不都是些窮……”奧托看了看這惡劣的環境下意識想回答窮人,不過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又強行改了口:“是一些家庭條件不怎麽樣的人吧?”


  “看來你還有點眼力見兒。”卷發大媽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點頭,“沒錯,住在這裏的都是窮人,但他們都是比你想象中還要窮苦的底層人,比你想象中還要邊緣的邊緣人。”


  奧托麵帶疑惑:“比我想象中還要窮苦……”


  雖然他的語氣中帶著困惑和不解,但礙於人生閱曆的關係語氣中更多還是不以為然,甚至還在心裏暗暗說道:再窮苦又能有多窮?能比路上挨個翻垃圾桶,睡公園的流浪漢還底層人嗎?


  在他對底層人員的認知,大概也就僅限於白天翻垃圾桶撿垃圾,晚上睡公園這種淺顯的程度了。


  卷發大媽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態度,笑了笑也不在乎,而是夾煙的手指向房間角落裏的一張下鋪,聊起了一個看似不相關的話題:“那張床上住的人叫餘梅娥,從五十二歲第一次搬到這裏來開始算,她在這宿舍裏住了已經快十三年了。”


  “她是個農村人,有個弟弟。小時候家裏人覺得女孩上學沒用,浪費錢,就讓她退了學幫家裏幹活,把錢省下來供她弟上學。再長大一點到了能結婚的年紀時,又用個好價錢把她“嫁”給了同村大她快二十歲的男人,用彩禮錢為她弟弟交了學費,幫她弟改變了命運。”


  “她跟著那個年紀都快能當她老子的男人操勞了大半輩子,而她丈夫也是個混賬玩意兒,經常對她又打又罵,不僅煙酒.嫖.賭樣樣都占,還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也不工作更不會管教孩子,全靠她一個人撐起了那個家,到了四十多歲時居然還嫌她人老珠黃就把她趕出了家門。”


  卷發大媽說到這裏狠狠啐了口,更是情緒激動地破口大罵起來,奧托見狀趕緊連連安撫,見她情緒稍稍穩定下來後好奇地追問道:“那後來呢?她被趕出來了怎麽辦?”


  她淡淡瞥了奧托一眼,冷笑一聲,仿佛是在嗤笑他的無知一樣:“後來?能怎麽辦?無家可歸就隻能四處流浪,每天靠著打零工維持生計唄,後來她找到了這個宿舍,在這裏一住就是十三年。”


  暗無天日的房間,混濁而又腐朽發黴的空氣,在這潮濕陰冷的環境裏一住就是十多年……


  “那這環境她怎麽能住得下……”奧托環顧著周圍惡劣的環境,話還沒說完就意識到了她住在這裏的原因。


  “因為便宜。”卷發大媽撣了撣煙灰接過話頭,“這裏好歹有門有牆,總比睡在天橋下,睡在公園裏要安全暖和,而且隻要五塊錢就能隨便找張床睡一晚,隻要再撿點別人丟的舊鋪蓋,他們就能在這裏安下家來。”


  “試想一下,一個沒上過學,也沒掌握什麽技能,全身上下隻有一把子力氣的女人,被趕出家門後又該如何生存下去呢?”


  “年輕有點力氣的或許還能在工地上搬磚幹點力氣活,但老了呢?就像胡德娥這樣五六十歲,乃至年齡更大些的人又該如何生存下去的呢?答案就在這裏,她,或者說他們……”卷發大媽說到這裏頓了頓,用手畫了個圈示意曾經住在這宿舍中的人,“白天出去打日結的零工,幹那些別人不樂意幹的髒活累活,晚上回到這裏交五塊錢住宿費,吃點花卷蹭點自來水對付著就算一餐,手頭稍微寬裕點的,或許會在菜市場撿點賣剩下或扔掉的菜葉,掐掉蟲蛀腐爛的部分,然後借別人的爐灶炒點已經發黃的菜葉……”


  卷發大媽平淡敘述著這裏每一個房客的經曆,她的每一句話如同重錘砸在奧托心裏,讓他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苦了大半輩子的胡德娥,哪怕老了還在被孩子們壓榨,平時賺來的錢大多都被兒子們要走了。她好幾次想著回家幫幫兒子,結果回到家沒過多久又被兒子、兒媳婦給趕出了家門,最後又回到了這個集體宿舍,找了份護工的工作,照顧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老人、病人。


  曾經,她也怨恨過命運的不公,恨過自己命苦,自己明明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麽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而這麽多年過去,她也釋懷了看開了,她現在就想活下去,能活一天是一天,好好活著就是她對命運最大的反抗。而沒有任何社會保障的她也早就規劃好了自己人生的最後道路——如果真到哪天幹不了活了,最後就買點耗子藥給自己個痛快,也別再給子孫後代添麻煩了。


  在宿舍裏,像胡德娥這樣的人並不是個例,子女癡傻,丈夫早亡又被丈夫家的親戚趕家門的老婦人,帶著三歲孩子住到這個集體宿舍裏來的單親媽媽,六十多歲還要出來撿點垃圾拿去賣錢維持生計的老兩口……


  住在這裏的人大多已經看不到未來,隻能永遠被困在這裏,他們比常規意義的邊緣還要邊緣,比底層還要底層,他們掙不了多少錢,沒有社會保障,更等不到社會的救助,他們隻能靠自己,甚至要竭盡全力才能活過每一天。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著,奧托靜靜聽著卷發大媽講述著這裏房客的故事:“那他們為什麽沒住在這裏了?”


  話剛說出口,奧托感覺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因為這棟老房子要拆遷了。”大媽深深吸了兩口煙,神情黯然顯得有些凝重:“整個一片老小區都要拆掉,為即將新建的大樓騰地方。住戶倒是沒太大影響,哪怕拿到的拆遷款不夠在附近買一套新房,大不了就是搬到郊區房價便宜點的地方,遠是遠了點但還有房子住,那些合租或是獨自租房的小年輕們也大不了換個地方租房,可他們……”


  無處可去。


  卷發大媽沒有把話挑明,但奧托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們一次又一次懇求我不要趕走他們,哪怕再漲點價他們都能接受繼續住在這裏。”大媽將還沒燃盡的煙頭摁在床鋪上掐滅了香煙,“可這事不是我能控製的,最後我讓他們死了心抓緊找個新住處才是最重要的事後,他們也為這個事鬧過,但最後還是都搬走了。”


  “那他們……去哪了呢?”


  無家可歸的人又能去哪呢?大街,公園,橋洞,還是垃圾堆呢?

  大媽淡淡瞥了奧托一眼:“我就算告訴了你,你又能做些什麽呢?”


  “額……”他被問得有些啞口無言,遲疑許久後才回答道:“我隻是想看看有沒有我力所能及,能幫到他們的地方……”


  “哼……”大媽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隨後搖搖頭道:“就算你有能力幫得了他們,我還是勸你早點放棄比較好,因為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搬去了哪裏……”


  “他們從這裏悄無聲息搬走了,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自己的行蹤,所以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他們會去哪裏,但我想他們或許還住在這個城市裏吧……”


  “因為他們沒辦法離開這座城市了……”


  …………


  夕陽西沉,冬天的夜晚總是很早就到來,才剛剛五點炎都的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


  天色暗下來不久後,卷發大媽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離開了早已沒多少人居住的小區,這時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從滿是垃圾的綠化帶中探出頭來。


  奧托沒有離開,他一直等到卷發大媽在收拾好房間關門離開,又在瑟瑟寒風中多蹲了半個多小時,確定房東不會再回來後就偷偷摸摸溜進了那個漆黑的樓道中。


  他試著推了推木門,門雖然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但彈子門鎖卻忠實地發揮著作用,讓這扇門一點沒有能被推開的意思。


  看樣子得撬鎖了。


  奧托心中想道,不過溜門撬鎖這事兒對他來說可真不是什麽問題。


  像這種老式的彈子門鎖,隻需要找張硬卡片往門縫裏一塞,然後稍微用力刷下去,隻聽啪的一聲,門鎖就這樣輕鬆快速地被打開了,伴隨著遲澀的吱呀聲木門被緩緩推開。


  當然如果鎖了門的話,就沒辦法用這種手段開門了,他還得找個鑰匙磨具然後包上錫紙,往門鎖裏一捅一扭才能打開。


  麻煩是麻煩了點,但想打開這種門鎖根本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


  “不就是一些底層人員住不下去搬走了嗎?老家夥還大驚小怪地說失蹤了很多人。算了,姑且隨便檢查一下就回家吧……”奧托小心翼翼將門關上鎖好,他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卻打開了手機閃光燈仔仔細細在狹窄的房間裏認真搜索起來。


  房間中還是那麽潮濕陰冷,空氣中彌漫著木頭腐爛發黴的味道,很快奧托在一處高低床的床底有了發現,他將手機燈光聚焦到床底那個異物上……


  “這個是……”


  看起來像隻蟲子但卻一動不動,奧托找了根斷掉的掃帚將那玩意兒給掃了出來,這才看清楚藏在床底的異物究竟是什麽——那是一具蟲屍,看上去樣貌有點像隻蜘蛛,但它的尺寸又太大了點,塊頭足足有接近三十公分那麽大,不過現在它的內部已經被完全吃空了,從裂開的腹部能看到裏麵長滿了類似植物根須一樣的東西,並且看起來是頭部的地方還長出了一株墳頭草。


  “這玩意兒是……臥槽,不會吧?難道被老家夥說中了,這裏真的有超凡力量在作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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