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破紅塵道,須入紅塵中。萬丈紅塵底,妙與我心通。
李青河要解破紅塵,不入紅塵是不可能做到的。不然就會閉門造車,出不合轍,緣木求魚,竹籃打水。
入紅塵不是說,從山裏出來,走入城市,就是入了紅塵。要能染上紅塵,與紅塵糾纏一起,才算真正的入了紅塵。
不然就是走馬觀花,匆匆經過而已。
別的修道之人,行走紅塵,不過處身事外,隔岸觀火,他們畏懼紅塵擾擾,恐怕迷惑道心,毀了修行。
李青河不求超脫,修的就是解破紅塵的道,自然不懼紅塵擾人迷心,畢竟他的道心是紅塵道心,不是太上忘情那離棄紅塵之道心。
前番諸事,雖然他已經沾染了諸多紅塵,但都並不深入,都是蜻蜓點水,就算是黃玉德,也是點到而止,沒有過多糾纏。
隻有金府一事,他深結塵根,不但橫加幹涉,為金銘奪回三魂氣運,更脅迫黃家他們歸還金府,還在府中任林鴛喚他姑爺,金銘管他叫姐夫,這就把自己牢牢的綁在了金府上。
金府氣數,雖這三十年間,連番造難,急轉直下,但是如今已經觸底反彈,到了否極泰來的時候。金銘的氣運,也是撥開雲霧見青天,到了潮平岸闊,一帆風順的時候。
這個時候,李青河置身其中,就會被卷入金府即將掀起的,無數紅塵亂流中,這個時候,李青河才算是真正的徹底進入紅塵。
金銘對自己的氣運,並不清楚,隻是覺得自己近來頭腦清楚,做事有力,心中少了浮躁懦弱,多了堅定果敢。
他來找李青河說的重振金府,已經反複思考籌謀了多日,前前後後,都計劃妥當了,才來告訴了李青河。
金府如今今非昔比,縱然拿回了大宅子,但是基礎資金,人手都是沒有的。目前僅有的收入來源,隻是先前金庭雪購置的田產,其餘更無餘財。
雖然金庭雪的房間裏,有許多值錢的東西,但林鴛和金銘,是寧死也不會動的。
但要重振金府,就不能沒錢,沒錢就是沒人,沒貨。沒人沒貨,就沒法經商。
金銘當然可以先靠他和他母親,甚至加上李青河,三人做點小買賣,然後積少成多,慢慢做大。
但這樣做,卻是非常耗費時日,不到最後萬不得已,現在聰明果決的金銘,是絕對不會考慮的。
現在的金銘,他心中想的,是一開始就是高起步,又極穩妥,穩賺不陪這樣的路子。
所以他第一個計劃,是找人借錢,借了之後,用這一筆錢,在詠州這裏將價格十分低的藥材,買一大批,然後一路向北,運到京師附近地界,那裏達官貴人多,向北經常時有戰事,又沒什麽出產良藥的地方,而詠州這邊位於神農山前,藥材不但品類繁多,而且質量都是上好,加上詠州這邊的藥販子,多不及遠,很少到京師地界售賣的,如果他能送藥過去,並且開通一條自己的藥道,那日後必然黃金滿道。
等他把藥材做穩之後,就可以以此為根基,擴張到布,茶,瓷,糧,當等其他行當,然後把金府的生意,做滿天下。
這個計劃想的很完整,也很美好,但關鍵在於,金銘能不能借到這麽多錢。借到錢後,又能不能,找到願意幫他做事的人,畢竟詠州到京師千裏迢迢,山長水遠,路上安危難知,想找到人,護送藥材,並不容易。
這些金銘也有考慮。如果借不到錢,他就開個小飯館,讓做菜非常出色的林鴛做菜,找個靠譜的小夥做小二,自己就既做小二,也做掌櫃,慢慢積累。
等積累夠了之後,就去實行第一個計劃。
第一個計劃大概要千兩白銀,飯館要積攢到這麽多錢,光靠三個人肯定不行,所以金銘打算開始先不存錢,邊做邊擴張,這樣後麵做大了,千兩也就來的快了。
不過,就算快,也要至少兩年的時間。
金銘在和李青河說計劃的時候,言語間滿滿的自信,計劃裏的細節,也都考慮的很清楚。
這讓李青河很欣慰。當然最讓李青河欣慰的是,金銘沒有考慮,讓李青河的神仙手段,去幫他發家致富。
其實金銘考慮的這些,李青河分分鍾也就能幫他搞定,甚至直接送金銘錢,都是簡簡單單。
但這樣做,金銘不會成長,他的氣運也不會越發亨通廣大,金府的氣數也不會基礎牢實,經久不衰。
樹大須根深,家大要力行。
隻有金銘自己努力,他自己才會真正的得到。
所以李青河雖然支持金銘重振金府,但不會選擇給金銘送錢,金銘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得到李青河的讚成和支持後,金銘便信心百倍的,出去借錢了。
借錢並不容易,若是之前,金府還有些聲勢,那金銘借錢,就相對容易點。可是現在就算拿回了金府,但金府早被金銘虧空的情況,詠州城裏有錢的幾家,還都是清楚的。
而且金銘之前做生意,一直都是賠賠賠,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這次金銘再去借錢,就連連吃癟。賣麵子的,還會開門讓金銘進屋喝杯茶,說幾句話。不賣麵子的,幹脆直接大門緊閉,門都不讓金銘進。
於是金銘在詠州城裏跑了一天,飯都沒顧得吃,卻依舊一分錢沒借到。
但金銘並不放棄,快天黑的時候,依舊在等一戶員外開門。
這戶員外姓王,頗有家產,金銘與這員外的公子王毅之,有一些交情,所以當問知王毅之外出遊玩,可能天黑才回來後,看著天已經快黑了,便在門外站著等。
他一直等到晚上酉時將近,才終於等到了王毅之回來。
王毅之不是一個人回來,而是坐著馬車,車上的轎子,四角懸著燈籠,照映流蘇錦羅的裝飾,很是華美。
馬車行的不快,走的很平穩,但隔很遠的地方,金銘就聞到了一股迷人的清香,一瞬就深入肺腑,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骨酥肉滑之感。
金銘有些奇怪,他的記憶中,雖然王毅之雖然風雅,但並沒有這麽秀氣,現在這車轎裝扮,簡直和女兒閨房一般,卻是前所未見。
“許是毅之兄取了妻室?”
金銘暗自猜測。
王府的下人早早的跑去迎接,金銘沒跟去,看到下人護著馬車到門前,王毅之聽到下人說明金銘在門口等他許久,出了轎門,這才走上前去問候。
“毅之兄安好,如此天色才回,想來這一路玩的頗為盡興。”
出了錦繡門簾的王毅之,滿麵春風,笑道:“今日天好,出行確實盡興。聽下人說,金兄你早早便在這裏等候了,可是有事要找我?若有事,兄還要稍待一下,我將雲姑娘安置好了,再來與兄相商如何?”
說著就看向了轎中。
金銘自然知道王毅之的意思,點點頭也就答應了。
然後站到一旁,等王毅之將轎裏的雲姑娘接出來。
先出來的是一隻手,白玉無瑕,纖纖長長,如削蔥根,在馬車的車燈下,隻是一隻手,就引得觀看的金銘和幾個下人,目不轉睛。
然後是白玉的手腕,雪白的衣袖,再接著就是低眉頷首,膚若凝脂,雲鬟綠鬢,如畫如仙,隻是側顏一眼,就讓金銘如遭電擊,心中大讚絕世。
但他迅速就察覺了自己的失態,馬上就收回了雙眼,不再去看王毅之和雲姑娘,然後任由他們下馬車,踏著錦繡地毯,步步走會府中。
金銘隻是在後麵默默跟著,努力的控製自己,不去注意一身衣裳如仙的雲姑娘。
王毅之緩緩將雲姑娘送回了房間,然後在房中待了好一會兒,這才不依不舍的走出了房門。
“金兄久等了。”
王毅之關上門,轉過身來,向門前十步外的金銘招呼。
“無妨。”金銘笑了笑,道:“毅之兄體貼佳人,無微不至,令人敬佩。”
王毅之笑著走近金銘,頗為得意,道:“不是我體貼佳人,無微不至,是這佳人傾國傾城,風華絕代,必如此嗬護備至不可。昔漢武帝言陳阿嬌,當金屋貯之,唐玄宗得楊玉環,更築華清宮溫湯洗浴,千裏命人快馬采送荔枝,我們比不得這些皇帝,隻能事事用心了。”
“有理。”金銘點頭讚歎,“如此用心,想來芳心已得,佳期就在不遠了吧。”
“早呢。”王毅之笑了笑,“對付女人,要有耐心。不過我也不急一時,她現在已經願意來我府上,早晚有一天會是我的人。還是說說你有什麽事情吧。”
“既然毅之兄成竹在胸,那我就在此恭祝了。”金銘拱了拱手,把話題接到了自己的來意上,“至於我今日來,其實是來找毅之兄籌借錢財而來。”
“借錢?”王毅之皺了皺眉,“金兄,你該不會又要去做生意吧?如果是的話,我倒是要勸勸你了,你以前做生意,可是從來沒賺過。”
金銘尷尬一笑,“不巧,正被毅之兄猜中了,我借錢確實是為了做生意。不過這次,我計劃周全,絕對萬無一失,不會再虧本了。”
“唉!”王毅之歎了口氣,“你也是運氣不好,不過我聽說你把金府又拿回去了,能拿回金府,說明你還是有能力做事的。說吧,你要借多少,我家現在我當家。”
“你當家?”金銘不解,“伯父伯母呢?”
“去年都病死了。那時候你也在病著,所以不知道。”王毅之感歎。
“天不佑善人啊……”金銘問訊,頓時訝然。
“世事無常,及時行樂。如今我有美在旁,也算上天待我不薄。”王毅之倒是看得開,“說吧,你要借多少,一千兩夠不夠?”
“夠。”金銘一驚,連忙應了一聲,沒想到眼前的王毅之,如今變得這麽豪爽。
“來人,去帶金兄到賬房取一千兩銀子給他。”
王毅之得到答複,更不多問,直接便吩咐下人。
“毅之兄你不怕我再虧了?”
金銘愕然,他完全沒想到,王毅之會這麽果決。
“虧了就虧了吧,反正錢再多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王毅之一副看破紅塵,無所謂的樣子,然後拍了拍金銘的肩膀,笑道:“你去吧,好好幹,爭取這次別虧了。”
“既如此,那就多謝毅之兄了。”金銘再次拱手行禮。
“去吧去吧。”王毅之擺手催促。
見狀,金銘也不再猶豫,跟著身邊的下人,就去了王府賬房。
看著金銘離去,王毅之轉身就重新走到了雲姑娘的房門前,敲門道:“雲姑娘,我剛剛都按你說的做了,你早點休息吧,我明早再來看你。”
說完,便依依不舍的走了。
房間裏,傾國傾城的雲姑娘,正脫去外衣,半衫不衫的坐在妝台前卸去頭上的配飾。
聽到王毅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便起身一一把燈都滅了,然後回到妝台前,雙手撥開了頭頂的頭發,剝開了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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