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孤身來吾金鱗仙府,卻言吾大難臨頭,當真可笑。”
金鱗仙人坐在金光泛泛的寶座之上,大笑不止,“你當這裏是那凡人鬧市,可以任由你這江湖術士,隨口蒙騙嗎?”
“事不過三,言不過二,我已說了兩次,你信與不信,與我也無甚關聯。”李青河對金鱗仙人的話,全然不在意,語氣如常,“至於那參女,我是斷然不會與你的。你要如何做,也都是你的事,我也無可幹涉。”
“參女?”金鱗仙人心中微微一驚,“她竟然又能化出人身了麽?這才多少時間,她被吾傷至欲死,唯一元靈幸存,怎麽能就化出了人身?難道這道人,果然有非凡手段?”
他忽然間,看向李青河的目光,就變得凝重了幾分,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許多。
他遲疑了一下,向李青河問道:“你說參女,難道你見過那萬歲靈參的人身?”
“當然。”
“這怎麽可能?”
“你若不信,現在我便可以讓她來讓你看上一眼。”
“你不怕吾動手搶奪?”
“你若能奪去,那便就是你的。”
“哼,好生自信。”
金鱗仙人越看越覺得,李青河這人,有些不簡單。
輕身赴約,孤身來見,在他這樣的威逼下,依舊處變不驚,出言雲淡風輕,這份膽識,光靠裝是裝不來的。
甚至這並不是膽識,隻是平常,因為他看不出李青河身上,有一絲的緊張或者興奮的波動。
靜靜地看了李青河一會兒,心中反複考慮一番之後,金鱗仙人這才重新開口,威嚴赫赫的道:“你既不怕搶奪,這便讓她過來一會吧,吾倒要看看,你到底弄何玄虛。”
“如你所願。”
李青河應了一句,心頭一動,一身紫衣的萬歲參女,便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呀!”萬歲參女一出現,就是一聲驚訝,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對金鱗仙人這金碧輝煌的金鱗仙府,滿眼好奇。
她也不怕金鱗仙人這位絕世仇人,隻是左看右看,看個不停。
“這……”
看到萬歲靈參,竟然真的人身恢複,金鱗仙人頓時就站了起來。
“真的是她!”
他心中一聲驚訝,目光緊緊的盯著李青河身前的萬歲參女,上下看了一遍,暗地嗅了嗅氣味,確認了。
“哼,想不到你還真有一些手段。”
快速的壓下心中的驚訝,金鱗仙人又恢複先前的樣子,對李青河道:“不過,你就這樣將她帶到這裏,真就不怕吾搶奪嗎?”
“我若出手,不但她要被吾收入掌中,你也難逃劫難。”
他又恐嚇起來。
李青河看著一身紫衣的參女微笑,道:“你盡可一試。”
金鱗仙人定目在參女上看著一會兒,想立刻動手,卻又心中滿是疑慮。
修道萬年誠不易,一著不慎道行空。
他雖然自恃道行高深,法力廣大,但是麵對眼前忽然就完好如初的參女,他心中不得不謹慎。
他自問,以他道行法力,要讓參女恢複,就是全力施為,也難以如此短時間,就能做成。
大殿之中這道人,竟然就能如此,雖然一身看似平常,隻是略有修行,但實際如何,他此時卻難以論斷。
萬一並非尋常,乃是真正大仙高人,那他可能真就遇到劫難了。
想著,金鱗仙人便走下了寶座,一步步向參女靠近。
參女此時正一身爛漫無邪,滿眼好奇的在大殿裏張望。
李青河看著金鱗仙人的舉動,卻也絲毫不擔心,不發一語,就讓金鱗仙人慢慢走近。
金鱗仙人步步靠近參女。
李青河的反應,更讓他疑惑起來。
如此淡定從容,如果不是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那便就是個傻人。
李青河自然不會是個傻人,所以他隻能是對自己有絕對自信的人。
這個念頭,從一開始李青河用劍氣與他溝通,就在金鱗仙人心中出現了。
隻是開始之時,金鱗仙人把這份絕對自信,當做了自大。
但到了李青河把參女喚出,他心中對這份絕對自信的評價,便不再是自大了。他開始有些相信,李青河是確確實實,有絕對自信的實力的。
而現在,這個念頭隨著他一步步走下寶座,靠近參女,越發就變得不可動搖,確信無疑了。
到參女三步外,金鱗仙人停住了腳步,兩眼靜靜地看著參女,問:“你可認得吾?”
參女並不回答金鱗仙人的話,隻是在那東張西望。
李青河道:“你不用試探,她現在認不得你。你將她打成重傷,幾乎要元神消散,此時雖然恢複當初道行修為,但元神要恢複,卻還要耗費一些時日。是以,她現在純萌如新,誰也不記得。”
“原來如此。”金鱗仙人明白了,怪不得這參女,其他都沒什麽變化,樣子卻有些呆。
他當初確實對這萬歲參女,下了狠手。
同時,他也更驚異李青河的身份了。因為李青河這話的意思,是他不但能夠讓這萬歲參女的靈體恢複如初,就連元神,也可以恢複。
常言身好治心難醫,相對於治好身體,醫治心靈精神元神,要難的多的多。
如果李青河真有如此能力,那這金鱗仙人,真的就絕非其對手。
於是金鱗仙人,便將目光轉到李青河身上,疑問道:“你說元神恢複,要耗費一些時日,你難道連她元神創傷,也能醫治麽?”
“這是自然。”李青河如常應語,“神魂雖然難醫,但我自有手段。”
“你到底是誰?”金鱗仙人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馬上質問,“你這般手段,絕非凡間道人,既然今日定要與吾結緣,那何不表明身份,坦誠相待?”
李青河笑了笑,道:“我不就是我麽,你還以為我是誰?”
金鱗仙人道:“吾在此經營萬年,向來安分,天庭地府,應無舊案,你行來人間,身上也無天庭地府之氣象,卻不知道是哪位他山得道,留在人間尚未登天的天仙,又或是哪位大仙轉世,忽然興起,就來予吾緣數。”
“此二者,方得道之天仙來此,多半來者不善,或擒拿吾,或點化吾,或斬殺吾,無法論定。而大仙轉世,則必為前世因緣而來。吾一介下界小妖,平日深居淺出,與上天之界,更無些許瓜葛。吾觀你,一番行為言語,大類方才得道之天仙,高出塵際,俯瞰萬類,隻是平常。”
“你猜的倒也有幾分正確。”李青河也不隱瞞,“我的確修道不久,隻是如今才劍道大成而已,並未得證圓滿道果。”
“劍道大成?”金鱗仙人看向了李青河背後的劍袋,心中疑問,“此人背後之物,頗為不凡,與他更是渾然一體,不分彼此,莫非是神兵轉世,重修劍仙?”
“若是如此,吾與他也許真有些淵源。當初那一片金鱗,上麵便有劍痕,莫非就是他背後這劍所為?今日道成,特來了斷我因那一片金鱗,所得萬年福澤?”
心念幽轉之下,金鱗仙人油然就想起了一件頗為久遠的往事。
當初它還隻是一直尋常穿山甲之時,一日天上流火落下,正好落在它身邊的一片深潭中,它覺得奇怪,就下到水底,查看究竟。
到了水底,它沒找到流火,隻找到了一片金鱗。
金鱗金光閃閃,上麵有一道劃痕,仙元沛然,讓它很是驚訝,就把金鱗拖進了自己的巢穴之中,然後依靠著金鱗修煉。
後來它修煉有成,知道了世間許多事情,便認出了那金鱗乃是羲和日車所禦六龍身上之鱗。而那鱗上劃痕,則是一道劍傷。
金鱗仙人有曾想過,它這一番機緣,雖是這金鱗所給,但真正賜予這金鱗的,恐是金鱗上的劍傷。
所以金鱗仙人曾有一段時間,頗為感激這用劍砍下六龍金鱗之人,不過後來修行日久,修為日高,它便漸漸忘記了此事。
今日忽然想起,當即就心中萬千驚異。
若是真的就和他心中這莫名一念一樣,李青河背後之劍,果然就是當初砍下金鱗之劍,那今天這緣數,他若考慮不周,真有可能就悉歸原主,從何處來,向何處去,萬年道行,頃刻化為烏有。
於是,金鱗仙人心中對李青河的顧忌,又加深一層。
他撫平亂緒,細細想了想,方才自己的言行,發現自己雖然有些咄咄逼人,但並未做出無可挽回的事情,沒有讓眼前事情,變得無法收拾。
而李青河一直以來,似乎也都沒有因他的言行見怪動怒,於是便換了語氣,對李青河笑道:“道友果然劍心道心,清剛無畏,方才隻是和道友開個玩笑,諒道友不會放在心上,故如此為之。這萬歲靈參之事,我將她傷的那樣嚴重,依然無法得到,道友既然得到,便就是道友緣數。如今道友非但得了這靈參,還幫她療傷恢複,也是為我消除了許多罪責,我豈能不知趣,再出手搶奪?”
他一番變化,卻是翻雨覆雲,來的突然。
李青河笑了笑,道:“若你真心如此,仙道亦不遠矣。此萬歲參女,你得了不過增益修為,提升道行,你舍了,卻能圓通劫數,通達仙道。道行再高,法力再廣,不得道,亦隻是世上牛馬,徒然身懷千斤之力而已。”
“道友妙言!”
金鱗仙人一聲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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