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六爻占卜
既然已經知道這房梁上有牛角了,再加上這道觀再過一個時辰會坍塌,我們自然可以早作防範,馬上離開道觀就可以逃過這一劫。
但是李玨和袁守一卻不著急,李玨道,“東嶽說得那麽篤定,不可能隻有這一個手段,距離道觀坍塌還有一個時辰,你再算算,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可能,正好我也看看你們賒刀門的占卜術。”
袁守一挽了挽袖子道,“那就在您麵前獻醜了。”而後取來幾炷香,先在屋子各個角落各插了一炷,念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地取材,再在之前用過的沙盤上,用那桃木枝畫了一盤,最內圈寫上十天幹,十二地支。第二圈寫的是從一到九的數字,不同的天幹地支寫的數字不同,個數也不同。第三圈則是八卦的的陰陽卦線;第四圈寫著的是乾坤坎離等八卦,還有其他一些文字。
這卦盤複雜無比,袁守一卻三下五除二就將卦盤給畫了出來,而後看向黃蘊秋,“道觀有銅錢嗎?給我取三枚銅錢來。”
黃蘊秋點頭,“有。”而後去大堂取來三枚銅錢,遞給了袁守一。
占卜術門類眾多,有豆占術、紫薇命盤、九星占卜、六爻占卜,能用上三枚銅錢的,就是六爻占卜。
六爻占卜術,取三枚銅錢,將所要詢問的事情融於銅錢之中,合掌搖晃後丟入卦盤中,反複六次,就能得出想要的結果來。
取來銅錢,袁守一合手將銅錢捧在手心,念了句,“恭請先師聖祖,一切過往神明、六神,弟子袁守一誠心占問孫清之死一事,請示一卦,以示詳情。”
說著將手心銅錢搖晃幾下,而後將銅錢丟在了沙盤上,再收回銅錢搖晃過後繼續丟下,反複六次,完畢過後袁守一才收起銅錢,對著屋子各個方向行起了禮。
繁雜過程弄完之後,李玨才問道,“算出來了嗎?”
袁守一道,“果然算出來的結果不同,我算出的孫清不是死於梁上牛角,而是死於人旁人之手。”
我不太理解,問袁守一,“不是說我會被牛角觸死嗎?”
袁守一笑了笑,“卦象顯示,一刻鍾後會有一個人前來道觀,而前來這人本有將相之命,卻受人阻撓丟了這命格,他前來道觀,正是來找麻煩的。”
李玨思索了會兒,卻不言語。
袁守一繼續說道,“這窮鄉僻壤哪兒來的什麽將相之才,想來是陳玉陽許諾給了他官職,後被孫清攪和了,他前來道觀找麻煩,失手誤殺了孫清,而這個人,正好屬牛。”
李玨算的是橫,袁守一算的是縱,橫是問題所在,縱是解決辦法。
李玨比我們更清楚這一點,再問道,“有解決辦法嗎?”
袁守一點點頭說道,“自然是有的,我所算出的是牛腳觸死,所以此人必定會抬腳來踹孫清,我們隻要讓他抬不起腳就行了。”
我說道,“腳長在他的身上,我們又要怎麽讓他抬不起腳來?”
袁守一對我招招手,“附耳過來。”
我則湊了過去,袁守一對我悄聲說了幾句話,我聽著半信半疑點頭,此後在道觀呆了有個十分鍾,袁守一等人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幾人一同出了門去。
我們剛好到山門,就見一年約四十的壯年漢子滿臉怒氣朝著山門過來,看見我們身後站著的這無頭之人,稍微愣了下,不過卻毫無畏懼,繼續前來。
他連那個玉陽大帝都見過了,又怎麽會怕這無頭神?況且看見無頭神的也不止他一個,想來是聽說過了,見怪不怪。
他怒氣衝衝走來,行到我麵前二話不說正要抬腳,袁守一卻突然指了他一下,先一步開口說道,“你走路咋搖搖晃晃的?樹搖葉落,人搖福薄,你這福氣都快被你搖沒了,你要是再搖幾下,怕是這條命都要丟咯。”
這人一聽這話,立馬站穩腳步,怒氣衝衝說道,“瞎了你的眼,我哪兒搖了?!”
我按照袁守一囑咐,看著這人說道,“搖了,我看你剛才上山來一步三晃,都快站不穩了。”
這人就是三頭村的村民,之前見過一麵,我卻不知道他的姓名,但看他這麽怒氣衝衝上山來,幾乎確定了袁守一所說的話並非虛假,他肯定是來找我算賬的。要是不及早預防的話,我還真有可能被他一腳踹死。
陳瑩瑩和黃蘊秋兩人愣了下,剛才他大步流星上山,確實沒有搖晃,估計也知道我們是睜眼說瞎話,也就配合我們倆,連連點頭,“是真的搖了。”
這人都被氣樂了,“老子福如東海,命比石硬,走起路來也是腳踏實地,你們都瞎了嗎?”
袁守一笑了笑,“是真的,不然你現在走兩步,看看你到底搖沒搖,你自己好好感受一下。”
這人皺了皺眉頭,而後來來往往走了幾步,確實是健步如飛,他這個年齡走起路來怎麽可能會搖動,他走了幾步正要開口,袁守一說,“再走兩步。”
這人又往前走了兩步,這次他走路的時候,趁著他背對我們的時候,我對著他的影子吹了口氣。
平時哪兒能吹得動別人影子,但這次我一吹,他的影子竟然跟水中月一樣,泛起波瀾,皺皺巴巴,影子瞬間搖晃了起來,這男人走這幾步立馬就東偏西倒。
他愣了下,站穩了腳步,再往前走了幾步,我又對著他影子吹了一口氣,他又是幾個趔趄。
多半是猜出我們在搞鬼,麵朝我們說道,“肯定是你們搞得鬼,我這次麵朝你們走路,我就不信還會搖。”說著麵朝我們繼續走了起來。
這次我們都默默站著,我也不吹氣了,也不說話,更不做動作,他走起來竟然還是搖搖晃晃的,他自己也感覺出來了,愣神站穩在原地,再看向我們,自己都不確定地問了句,“真的在搖?”
我們嗯嗯點頭,“是真的在搖。”
“咋回事兒?”他毫不客氣問道。
袁守一笑了笑道,“你這幾天是不是做了個夢,夢到自己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袁守一說的就是他被陳玉陽許諾官職的事情,這人眼珠子轉了轉,也不承認,也不否認,隻說道,“那咋了?跟我走路搖不搖有關係?”
袁守一依舊麵掛笑容說道,“夢裏的事情你當真了,心飛得比天還高,心都高了,腳也肯定離了地,現在夢醒了,才重新落回到地上,卻忘記怎麽走路了。你本來是福如東海,這個夢卻把你福氣消耗了個幹淨,現在天不容你,地也不容你,你的福氣怕是到頭咯。”
這人又怎麽不明白袁守一說的是什麽事兒,正是陳玉陽封他做官的事兒,他也正是因為這事兒不滿才來找我算賬的,一聽袁守一這話,態度緩和了下來,“那要咋辦?”
袁守一道,“腳踏實地,從現在開始,接下來半個月時間你的腳不能離地,多接接地氣,福氣自然就回來了。”
這人將信將疑,看了袁守一好一會兒,之前的怒火全然消失,竟對袁守一行了一禮,一大老爺們兒竟然哭了起來,“您說的對,我是做了那心比天高的夢,要是您不點醒我,我現在還在做夢呢,我這就腳踏實地做人。”
袁守一一臉高深莫測點點頭,“去吧,記住腳踏實地,半個月就好。”
他轉身離去,還真的腳不離地了,腳在地上滑一步,走一步,一路下了山。
被袁守一這麽一整,他連腳都不敢抬起來,又怎麽敢來踹我?
等不見了他的蹤影,陳瑩瑩和黃蘊秋倆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問袁守一,“之後我沒吹他的影子了,他走路怎麽還在搖晃?”
袁守一則對我說道,“三人成虎,這人這麽容易被陳玉陽煽動,心性極其不堅,也用不了三次,自然是我們說什麽他就信什麽,自己已經相信的事情,做起來肯定也是朝著那個方向靠攏的。”
陳瑩瑩再問道,“他腳不離地真的能收回福氣嗎?”
袁守一搖搖頭,“善惡終有報,他既動了貪心,又動了殺心,福氣早就消耗殆盡了,光腳不離地又怎麽會換回福氣,這隻是對他一個小小的懲罰,希望他今後能真的腳踏實地。”
這人離開,我也就避過了一次牛角觸死的劫難,接下來再離開道觀,就能避開第二個。
此後時間,我們把道觀裏一切能用上的東西搬出了道觀,站在山門等著,等到時間差不多了,道觀轟然倒塌,由此,我第二次避開了被牛角觸死的命運。
兩次避過後,李玨和袁守一兩人同時又掐指算了起來,算完卻麵麵相覷,袁守一怔怔說道,“還有一次,您算出來了嗎?”
李玨道,“沒有,你也沒算出來?”
袁守一點點頭,“算不出什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