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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龍虎堂

  “龍虎山也怕嗎?”李源問道。


  那有著一縷黑須的中年人眼神閃動,對於他來說,麵前這個年輕人來曆就不是很清楚,他隻知道李源一來長安就進入了趙國舅府,就將要奉命來滅國舅府的魔鈴梁子為殺了。


  做為龍虎山派在這長安的主事之人,張雲清知道是梁子為是誰的人,他也清楚梁子為身後的人一定不會善罷幹休,所以張雲清不想涉入這長安城的漩渦之中。


  龍虎山在這關中可不比江南,在那裏憑著龍虎山三個字,就足以自保,在這裏若涉入無端的爭鬥之中。


  “龍虎山當然不懼什麽,但貧道不能讓龍虎山輕涉紛爭。”張雲清說道:“而且你從何處而來,是什麽人,貧道根本就不清楚。”他是龍虎山的道長,身上的衣服乍眼看上去像是長袍,實則是道袍,麵對修行中人,所以自稱貧道。


  李源聽著很理解,如果他是代表昆侖駐守於某一地的話,也不會輕易的涉入一些爭端之中,因為那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自己身後的門派。


  李源張嘴說話,但是卻沒有聲音傳出來,然而虛空卻出現了震蕩的波紋,在張雲清的耳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說完,李源自懷中拿出一塊玉佩,這是一塊乳白色的玉牌,玉牌上麵有龍虎交織的圖案。背麵是一片處於雲霧籠罩之中的山。這是龍虎山的象征身份的玉牌,而且是很特別的那一種。


  張雲清伸手接過玉牌一片,有些訝異道:“朝陽的玉牌?”


  李源繼續說道:“我叫李七,從昆侖山而來,聽聞龍虎山有丹能解蠱毒,我想求取一粒。”


  張雲清抬頭看著李源,眉頭微皺,道:“昆侖弟子?李七?雲鬆真人的親傳弟子,難怪!你三年助朝陽捉住幻陰狸,貧道聽朝陽說過你。”


  “有幸相遇,舉手之勞。”李源說道。


  “朝陽在龍虎山說過,昆侖李七是他的朋友。”張雲清說道:“不過,道友你可想過若是朝陽知道道友之事會如何?”


  不等李源說話,張雲清又說道:“朝陽是龍虎山少掌門,能解蠱毒之丹藥珍貴,少掌門一定會知曉,而且解蠱毒也非是一粒丹藥便能完成,還需要有精通丹道的人前來,以道友與朝陽的關係,朝陽又怎會不親來。”


  李源看著張雲清的雙眼,他明白張雲清的意思,他是不想龍虎山的少掌門來到這長安的是非大漩渦之中來。


  “如今長安之中,亂相已生,朝陽身為龍虎山少掌門,萬一有個閃失,對於龍虎山的傳承來說將會是一個巨大的挫擊。”張雲清的目光深邃而帶著一絲的銳利。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道長說的是。”李源這位炙炙的目光,沉默了一下說道:“是李七思慮不周了。”


  李七行了個禮之後,轉身就要出龍虎堂。然而就在他走到門邊,一隻腳將要踏出門之時,張雲清突然說道:“不過,既然昆侖嫡傳不懼紅塵殺劫,龍虎山弟子豈能退縮,更何況,你是朝陽的朋友,若是有一天朝陽知道你曾向他請求,卻被貧道給擋了,到時貧道豈不是要被朝陽埋怨,而且……”


  說到這裏,張雲清頓了頓,眼中原本的一點笑意消失,變成了認真而慎重:“朝陽的朋友就是龍虎山的朋友,我這就傳信回龍虎山天師觀”


  李源笑了,道:“當年朝陽曾說過,願憑心中龍虎意,會盡天下靈士。”


  張雲清起身,將手上玉牌遞還給李源,然後說道:“龍虎山雖不如昆侖名傳天下,但門中弟子亦可禦龍虎,這八百裏秦川,必不叫昆侖弟子專美於前。”


  他說到最後,身上那一股醫者的慈靜竟是淡了幾分,平添數分豪氣。


  “好,那我等著朝陽入長安的那一天。”李源道。


  張雲清命出一個瓷瓶來,說道:“這裏有一顆丹藥,並不能夠解那毒咒,但應當能夠暫緩,等朝陽師侄入了長安,再想辦法解去那蠱毒。”


  “多謝。”


  李源鄭重的接過小小的玉瓷瓶,正要出龍虎堂之時突然頓住了,回頭問道:“道長一直居於長安,我有一事請教?”


  “哦,何事?”張雲清問道。


  “虞國公府之中這些年可發生了什麽事?”李源的問話,張雲清似乎並不怎麽意外,反而是問道:“剛才劍化虹光,是道友你吧?”


  “正是。”李源回答道。


  張雲清朝外麵的看了看,似乎在醞釀著怎麽說才好,才了一會兒才說道:“這個虞國公府,這些年倒沒有特別的事發生,若非是今夜之事,恐怕很多人都要忘記這個虞國公府了。……”


  “……不過,據我所知,在五年前,虞侯得了急病死了,但是處理的非常低調,隻說虞候生前曾有話說:歸於佛,若圓寂之後,不必操辦。”


  “他五年前怎麽死的?”李源問道。


  “不是很清楚,有消息說是因為修佛入魔。”張雲清說道。


  “那後來虞府有什麽變化?”


  “後來虞府就徹底的沉寂下來,不過,聽說虞府的小姐因為發生了這事之之後,所以去信了佛,常常會去三聖寺朝拜供。”張雲清說道。


  李源想知道的就是虞府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麽,虞德容身上又發生了什麽。


  “還有其他的一些什麽嗎?”李源再問道。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過有傳言說,虞府曾有不明來路的人進出。”張雲清說道。


  “多謝相告。”李源再一次感謝過後離開了龍虎堂。


  ……


  出了龍虎堂,走在街上,抬頭,月光依舊,與他在鳥鼠山看到的月光並沒見有分別,但是此時他的心卻是沉重的。


  因為虞府裏麵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過於蹊蹺,讓他最為痛心莫過於曾經心中的那個女孩已經變得自己幾乎要不認識了。


  長安那原本空空蕩蕩的街上已經有人影出現了,這些都是起早做活的人。


  影影綽綽,麵相淒苦,但是眼神卻依然還蘊那種對於生活的向往。


  他回到了國舅府,他先是找到鋤禾,見他睡的正香,也沒有叫他,出了房間,來到了國舅的房間之中。


  房間之中有著濃鬱的藥味,一個人在床前趴睡著,他是僅有的照顧趙國舅的。


  看著麵前躺著這個麵色晦暗,隨時都可能死去的男人。


  當年自己離開之時,舅舅仍然看上去仍然年輕,此時卻已經是風燭殘年一般,身上有著一股腐爛的味道。之前那一顆黃芽丹最多就是補一下他失了的精元而已。


  現在這一顆龍虎山的丹藥才有抑製作用。


  拿出那一顆丹藥,喂著舅舅吃下去後,他便出去了,來到了後花園之中,那裏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景致,隻有荒涼與陰森,一座座墳頭,這裏埋藏著的人已經被他一把太陽真火燒了個幹幹淨淨,唯有一個個墳包在。


  看著這花園裏的墳墓,他想到大唐李氏江山,他覺得大唐李氏江山也如這花園一樣,已經荒涼了,大唐李氏隨時都要失去天下。


  其實現在也已經可以說失去了,因為皇帝的話已經根本就沒有用了,連他自己的命都要看別人臉色,又還會有誰聽皇帝的話呢。連他這樣的皇子都已經覺得李氏江山沒有希望,別人又怎會效忠賣命。


  夜露深重,坐在屋頂的李源發絲上結了露珠,滑露,滴落在瓦麵上。


  ……


  三聖寺,鎮魔塔下,法空站在那裏遙望著長安。


  從玄寂離開之時,他就站在屹立了。 剛剛不久,他看到了長安城上空出現的那一道劍光,他心中能夠猜到那是誰。


  “法空師兄!”一個年輕的僧人快速的走了過來,灰色的僧袍在的他的身上居然有幾分出塵飄逸感。


  他的雙眉不像法空這般像黑色飛刀,如果說法空是西北大漢的典型,那麽法晨則像極了一個江南男子,俊秀的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讓人如沐春風。


  隻是此時他的眼中有著悲傷。


  月已經西沉,鎮魔塔下隻有夜風在吹。


  “怎麽?”法空問道。


  “玄寂師叔他圓寂了。”法晨的話像是一柄刀斬過寂黑的夜。


  法空心頭一縮,以他修行多年來的佛法都鎮不住心頭的寒意。他沒有第一時間的回答,隻是看著法晨的雙眼,像是要從他的雙眼之中看出什麽來。


  “誰?”法空突然問道。


  “昆侖李七。”法晨說道。


  “昆侖李七不應該殺玄寂師叔的。”法空說道。


  “是,可是他就是殺了,一劍刺入了玄寂師叔的眉心。”法晨說道。


  法空再一次的回過頭去,看著夜空,黑夜仍有幾點星光在閃爍。


  “之前你去涇河邊上,可有什麽發現?”法空再一次的問道。


  “發現一頭屍魅和一隻水猴。”法晨說道:“他們被人重傷。”


  “重傷它們的是什麽法術?”法空再問道。


  “應該是天辰劍訣,和傷玄寂師叔的一樣。”法晨說道。


  當法空看到玄寂之時,玄寂確實是已經死了。眉心一道劍痕,雖然刺的不深,就表麵的傷痕來說並不致死,但是玄寂的的確確是死了,意識已經散了。


  “玄寂師叔是被劍氣刺散了意識而死。”法晨在一邊說道。


  旁邊還有一些僧人看著,麵露悲色或是憤怒,但沒有人開口說話,目光看著法空,似乎在等著法空的表態。


  法空蹲在地上,伸手緩緩的撫上玄寂的眉心,那一道劍痕很清楚,劍痕裏流出來的血並不多。血痕並沒的擦去,流過眼角。


  而法空看著玄寂的雙眼,從這一雙眼中之中,法空看到了驚愕和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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