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嚇人的男子

  眼前的男人身材勻稱，高大挺拔，著了一件玄色長袍，腰間係著寬邊鑲金絲的帶子，右邊別了一塊形如麒麟的翠綠玉佩。


  從著裝上看似一位貴公子，隻是讓人好奇的是他大白天竟戴著黑紗鬥笠。


  “大膽狂徒，為何抓本小姐的手？”趙之燕看不清他的臉，氣憤地嚷。


  歐陽煊透過黑色的麵紗冷盯著趙之燕。


  穿著華麗，頭戴金釵，站在街上一眼便讓人認出她是哪個皇家貴族的小姐，可對著一個衣著素雅，安之若素，和一個嬌小如柳，怯聲怯氣的倆姑娘，她顯得過於囂張跋扈，令人不由得生出一絲厭惡。


  歐陽煊沒立刻應答趙之燕，隻是慢慢鬆開了五指，低頭理了一下緊束的袖口後，他才沉聲道：“你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若染秀眉微動，細聽了他的聲音，感覺又陌生了，因看不清男子的臉，隻得靜默一旁，不想隨意開口。


  “我們小姐是趙……”紅雨上前應聲，卻讓趙之燕製止，把丫環拖到一旁，趙之燕上下掃視著歐陽煊，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這位公子，既然你敢抓本小姐的手，為何不敢以真麵目對人？”她看看一旁靜聲不語的若染，冷哼一聲，又補充了一句，“莫非你們一起的？”


  “大姐，我不認識他。”若染立刻申明，她可不想趙之燕回府後又給自己戴上一頂有損清白的汙帽子。


  “不認識？”趙之燕因著無緣無故被這罩麵男人抓疼了手腕，又不敢對男人撒潑，隻好把氣兒朝若染身上潑，她推搡了著若染，“要不是你，他會把我的手抓疼嗎？”


  “小姐，你太不講理了吧？”歐陽煊攔到了若染麵前，肅然道，“是我抓了你的手，你何必拿她出氣？若你不打人，我又何必抓你的手？”


  “我教訓她，你管得著？”


  趙之燕聽著這男人的聲音沙啞粗糯，遂譏誚地撇了一下嘴，罵道：“一隻發了炎的公鴨，真是多管閑事。”


  若染聞言，不由得蹙了蹙眉，這趙大小姐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傲慢，因著歐陽煊幫了自己而受罵，若染心裏有了些歉疚，看向他時，驀然見他垂在身側的手已握成了拳，蒼白的肌膚下青筋漸現。


  看來他有些生氣，隻是克製住了。


  “小姐，”紅雨見圍在身旁的人多了，有些人還指指點點，幸好馬車不在身邊，要不然這趙家“大小姐”在街上罵人的情景會立刻傳遍大街小巷，若是趙相爺得知，這大小姐少不了挨一頓罵，或被禁足，於是，她拉起趙之燕的手說，“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


  趙之燕環視了一下四周，臉上的怒色不得不收斂了下去，瞪了若染一眼，轉身朝橋上走去。


  若染見她離開，走上幾步，麵對著歐陽煊曲膝行禮：“多謝公子！”


  歐陽煊伸手，可手還未觸到，已見若染直身，拉起小蓮說：“小蓮，我們走！”


  “姑娘！”歐陽煊情急之下又喊住了她，今日的他因咳嗽嚴重而導致音色有變，他心知若染沒有分辯出他的聲音。


  不過，他倒是想知道，自己若是聲嗓未變，她能否記得他們有過一麵之緣？

  “公子還有事嗎？”若染轉過頭看他。


  歐陽煊走到她麵前，正欲開口，卻突然聽到“噠噠……”一陣聲響，隨即從橋上飛奔過來一匹棕紅色的駿馬，馬上的人緊緊地拽住僵繩，想收住那狂奔的馬，可這馬性烈，發了狂似地朝人群裏撒開了大蹄子。


  “姑娘……”歐陽煊向前一撲，一手抱一個，把若染與小蓮推向了街邊，而自己的腳磕到了地上的一塊石頭，情急之下，顧不上自己，身子一個趔趄，頭上的鬥笠掉到了地上。


  “啊……”街上的人不隻是被馬嚇到，更是被這個男人那額角的兩塊黑色膏藥，和滿臉的紅疹子給驚詫到了。


  若染瞟到他的臉，頭皮一麻，渾身悚然地收縮了毛孔，可當她看清他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眸時，毅然不顧街上齊唰唰的愕然目光，上前拉住歐陽煊，眼裏有喜又有驚疑：“公子，謝謝你！”


  小蓮很有眼力見地撿起地上的鬥笠，正抬手要給歐陽煊戴上時，便聽到一道狀似壓抑又盡量能讓身旁人聽到的譏笑聲：“喲，我還以為是個美男子呢，不想醜得讓人直嘔！”


  說話的正是趙之燕，她抬起袖子掩了口鼻。


  “大姐！”若染忍不住想教訓趙之燕幾句，可身旁的歐陽煊已扯住了她的袖子，搖搖頭。


  趙之燕鼻子一哼，別轉了頭，與丫環一起走向轎子。


  此時，那匹烈性馬已被人降服，一男子正騎著它慢慢地走過來，而橋上也飛奔下來兩侍衛的身影，正在大呼：“殿下，殿下……”


  趙之燕抬頭一望，立刻興奮地雙目放出光彩，臉上笑靨如花，抬步迎那男子而去。


  氣喘籲籲的兩侍衛見主子安然無恙，便停下腳步長籲了一口氣，各自抹了抹額上的汗珠。


  若染無視那群人，她從小蓮手上接過鬥笠小心地給歐陽煊戴上，然後幫他在下頷處細細地打了個蝴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