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趙二爺的熱情
“四妹，你快告訴我，那罩著黑紗的男子是誰？”若染在院裏大步走著，趙之嶸欣欣然地傍在她一側，一邊扭頭看她，一邊問。
若染聽了一頓，停下腳步看他，眸光忽閃，似乎這回才意識到，嚷了聲：“呀！我忘了問他了。”
“啥？你與他同坐一匹馬回來，竟然不知道他是誰？”趙之嶸看著若染是既無奈又驚訝，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咂咂嘴，“四妹，你是真不懂禮俗嗎？你對我可不是那樣子……跟我講男女授受不親，跟他倒是親熱，”說到這，見若染橫過來一眼，他忙又斂了唇角的譏諷，轉而一笑，討好了說，“四妹，你為何穿上三皇子的衣袍了？”
“他送我的。”若染瞪了他一眼後，繼續朝紫竹園方向走。
“送你？為了讓你方便出宮？”
若染聽了笑笑，懶得解釋，朝旁一伸手：“二哥，你走錯路了，那邊才是你的居處。”
趙之嶸聽了回頭睇了一眼不緊不慢跟隨著自己的吳良，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跟，然後又追上若染，裝得一副關心樣：“四妹，我送你回園子。”
“不用。”
“別客氣，四妹，我想知道，三皇子如何又放了你？”趙之嶸想知道的事兒太多，今晚若染不說，估計他也睡不好，巴巴地跟著就想從她嘴裏得到一點訊息，若是可笑的，到了日後也可拿著戲謔三皇子一番，博回一點小麵子，總不能自己次次讓三皇子給嘲笑了去。
“他說看在你的麵上放了我。”若染存心戲他，隨口說道。
“嗬嗬，”趙之嶸一愣，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瞧著若染說話認真，看不出一點玩笑之意，心裏樂了，那自豪感立刻讓他神采飛揚，走到若染跟前，麵對她，俯低了頭笑道，“四妹，瞧見了吧，二哥我還是挺有麵子的是不？看來他也講些情義，不枉我平日裏對他的好。”
看著趙之嶸洋洋得意的勁，若染就想笑，不過，此刻她的心正惦念著小蓮呢，沒多餘的心思跟他再戲鬧，遂推開他，加緊步子朝紫竹園走去。
一門開著，點著兩盞燈，若染剛一跨進，靠在一根柱子上的守門婆子猛一哆嗦，見來了兩個男子，慌得跪倒在地，顫了音道：“拜見殿下……二爺。”
“起來，起來，你看錯了。”趙之嶸不耐地擺擺手，若染微微一笑，對那地上的婆子說，“我是四小姐，你起來吧。”
婆子愕然地睜大眼看看她，這回就著門前的燈籠看清了，忙不迭地起來，走到若染跟前，一臉焦急道：“四小姐，你總算回了……小蓮，小蓮她不見了。”
“什麽？”若染一把抓住了那婆子的手臂，心下太急，力道重了，婆子疼得皺了眉，若染見了忙鬆了手，寧了寧心境再問，“何時發生的事？”
“兩個多時辰了，秦媽媽帶著丫頭們把各處院子都尋了個遍也沒找著，才回來呢。”
若染聽完立刻跑向竹苑，趙之嶸也是困惑，一個小小丫頭怎麽可能在偌大的相府裏失蹤？不會出府尋主子找不回了吧？他清楚，這個小蓮從小跟著若染，主仆關係非常不錯，這會子不見了，若染定是焦急萬分，本不想管，可想著孫祺答應他的事，他必須討了若染歡喜才好說話，遂抬腳跟了上去。
秦媽媽和琴兒見了若染也是一驚，忙著要施禮，若染抬手攔了，也不等她們說話，就問起了小蓮，她們見若染穿著男子衣袍，雖有困惑，可見她一臉焦惶，問聲嚴肅，也隻好壓下了，各自把尋小蓮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若染聽完就利落地脫了華宇昊的衣袍，頭發也不重新梳理，轉身又走出了竹苑。
琴兒要跟上，她擺手：“不用，我自個尋去。”
趙之嶸沒想到若染的腳步那麽快，他一個男子也不得鬆口氣，緊隨著她走出紫竹園，他喘息道：“四妹，四妹，她定是出府了……我們還是問清了再說。”
若染頓了一下，前兒秦媽媽說：“小姐，你跟著大小姐離開府之後，小蓮就一直在前院守候，原是坐在回廊上盯著門口望，隻是大小姐回來之後，那處就不見了小蓮影子，要是琴兒不去找她，奴婢還不知道她失了蹤影呢。”秦媽媽還說，她親自去香苑問過守門的婆子，那婆子回話說，大小姐是回了，但沒有看到四小姐的丫頭。那婆子與秦媽媽在一個大通院裏住過，關係還算好的，秦媽媽自然相信她說的話。
而琴兒說：“我與惠子也到了別處園子找，因著天晚了，沒有叨擾各園的主子，隻是問了守門的婆子，她們都說沒有見到小蓮。”
這麽說來，小蓮沒有去香苑，也沒去其他園子找丫頭玩，偌大的相府，竟沒人說見過她，那她會去哪裏？真的出府了？
“二哥，煩你幫我去前院問守門的那兩個侍衛，我再去香苑問問大姐。”若染思量一番後說道。
趙之嶸愣了愣，見她要走，又伸手捉住了她手腕，眼裏閃著憂急：“四妹，萬萬不可，此時已晚，妹妹她準憩下了，若你吵了她，她定會告知母親，保不齊明日你會挨母親的訓導。”趙之嶸太了解趙之燕的脾性，這一勸阻看來還是挺替若染著想的。
若染聽了秀眉微微一蹙，唇角拂過一絲冷笑，抬眸，她望著趙之嶸，帶了絲感激道：“謝二哥提醒，那我不去問就是。”
“行，你在這等著，我且去前院問了再說。”
趙之嶸忙去了，可他一走，若染翦眸一閃，提裙縱入一處花叢中不見了。
半盞工夫，趙之嶸就跑了回來，然紫竹園前的若染已不見，他問了守門的婆子，那婆子說四小姐沒有回來，他心裏一急，迅速朝香苑那邊走。
他敲開香苑的前門，裏麵的劉婆子探出頭，見是趙二爺，忙拉整了衣服給他行禮，趙之嶸不耐地擺擺手，冷聲問：“小姐呢？”
“憩了。”
“四小姐可來過？”
“沒有。”
“好，爺再來問你，她那位貼身丫頭今兒可來找過大小姐？”
劉婆子聽了一怔，瞧趙之嶸皺著眉看自己，忙偏過頭去，目光閃了閃，半晌才回：“奴婢沒有……沒有看見，不知。”
趙之嶸還想再問，卻聽園牆一角傳來叫喚：“二哥，可有消息？”
趙之嶸見是若染，忙又跑了過去，問她方才去了哪裏，若染淡淡道：“四周轉了轉，沒有發現小蓮。”
“侍衛說了，今兒除了母親與楚姨娘的丫環們出門買東西，倒沒見到你身邊的丫頭出門過。”
“那算了，二哥，你回吧。”若染低著頭，神情看似哀傷又疲憊，說完就慢慢朝紫竹園走。
趙之嶸不解，衝著她的背影問道：“不找了？”
“不找了，明日再說吧。”
背著趙之嶸，若染的眼神冷若冰霜，後麵的聲調澀重得很，趙之嶸頓了頓，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轉過牆角不見了，他才撇了一下嘴，仰頭看看天，自語道：“你回來了就好，明日父親問起來，也不會怪罪到我頭上。”心裏放鬆了，趙之嶸就開心地回了自己的園子。
“小姐，小蓮她到底去了哪裏？”若染一到竹苑，秦媽媽與琴兒就圍了過來，秦媽媽見她神情淡然，不見了先前那種焦亂與慌張，便輕聲問道。
若染不急不緩，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抬手拔掉了束發的白玉簪子，琴兒忙上前接了，去裏屋放好，又拿了梳子出來，剛想幫若染理理發，若染輕輕揮掉了她的手，抬眸瞧了秦媽媽一眼，見她眉宇微擰，麵帶憂慮，微微一笑：“都別急了，小蓮定在相府裏，明日她就會出來。”
“小姐，你發現她了？”琴兒驚喜道，眼裏有了濕意，“那她在何處？”
若染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也是個心善的，拍了拍她拿著梳子的手背，繼爾垂下眼簾，眼底閃過一絲戾色，抬眸之時，卻又平靜無波，輕歎一口氣道：“我也不知，等明日起來，我再與你們說，我現在累了，琴兒，去耳房打水，我想洗個澡。”
秦媽媽一聽，就對琴兒說道：“去燒點熱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