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像極了男人挑逗
翌日，大夫人剛剛漱洗完，就聽看守若染的一婆子過來稟報，說昨夜裏二爺去了小黑屋，拿了食物給四小姐，還有，半夜裏四小姐在屋子裏頭又踢又叫，擾得人不得清靜。
大夫人掀唇冷笑：“看來她還精神得很，”說完，她看向吳媽媽，眼裏含了一抹擔憂，又閃著征詢之色，“媽媽，那件事……你有何主意？”
吳媽媽垂眸一笑，湊近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大夫人愣了一下，慢慢地，薄唇向上彎起，微微點了點頭，讚許道：“那呆會媽媽就著人去辦吧。”
“恩，老奴已挑了幾個嘴嚴能幹事的，早飯後便讓他們去。”
“真是有勞媽媽了。”大夫人歡喜地拍了拍吳媽媽的手背。
心芸拿來了早餐，大夫人吃了一點稀飯，把一碗清燉燕窩遞給了身旁的吳媽媽：“你喝。”
吳媽媽感動得眼裏閃著淚花，推拒：“不行，你身子虛，還是你喝。”
“媽媽，這麽多年，要不是你一直在我身邊侍候，我哪有今日這般安逸？你就別客氣了，在我心裏，你已跟我親生母親那般。”大夫人說得溫婉，柔情綿綿，在旁的丫環們瞧了，也不由得羨慕起了吳媽媽。
吳媽媽不再客氣，按著感動的心，端著小碗慢慢喝了。
大夫人又把一盤小籠包子端給了心芸，微笑著說：“去分給丫頭們吃吧，我已飽了，倒了可惜。”
心芸端了，招呼著另外幾個小丫頭到一旁的屋裏享用。
走在穿堂裏時，一小丫頭四顧了一會，悄聲地俯在另一個丫頭耳畔道：“今日夫人看上去特和氣，不似前些時候那麽沉著臉了。”
“四小姐關在後頭，夫人心裏就不會鬧得慌。”
“我倒怕老爺回來會罵夫人。”
“夫人可是皇後的妹妹，老爺定不會下了狠心……我倒擔心四小姐。”
“四小姐會如何？”
“聽說……”
“說什麽呢？”倆人正在咬耳朵，心芸轉頭不悅地睇了她們一眼，倆丫頭忙噤了聲，低下頭，收起了八卦心理。
早飯後，吳媽媽便去著人辦事了，回來時，她的臉上帶著笑，朝大夫人微一頷首，大夫人了然，嘴角向上一勾，眉宇間有了絲得意。
趙之燕今日一個早起，穿了件紅色曳地長裙，打扮得豔麗明媚，臉上洋溢著笑，欣欣然地來給大夫人請安，她剛走進正堂，穿堂裏就跑出來一位水靈靈的小女孩，同樣穿得豔麗，扯了她的衣袖高興地嚷：“大姐，今日我要去皇宮。”
趙之燕一頓，睜大了眼，看著妹妹漂亮的臉問道：“娘帶你去？”
“恩。”趙之靈點點頭說，“昨日娘未去，說是等今日帶我一同去，大姐，你要去嗎？”
趙之燕嘴巴一噘，甩了妹妹的手，帶著不悅走到大夫人跟前，隨意地行了禮，然後開口道：“娘，你偏心，為何帶靈兒去，卻不帶我去？”
“燕兒，娘說過幾遍了，你是議了親的小姐，不要再到處走動，安心在家做些女紅，等著明年出嫁。”大夫人說完睇了她一眼，伸手拉過小女兒，幫她理了理發髻上的粉色珠花。
“我是去看姨娘，又不是去見皇子皇孫，有什麽不可。”趙之燕不甘地嘀咕。
趙之靈朝她吐了吐舌，又高興地一咧嘴，俏麗的小臉蛋如朝陽下的一朵瓊花，美麗可愛，她仰起臉看看大夫人，甜潤道：“娘，可不可以帶四姐姐去？”
她的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麵色一僵，大夫人更是皺了眉，沉聲道：“靈兒，你再想讓娘親帶這個帶那個，那你也不用去了。”
“哦，那靈兒不說了。”趙之靈低下了頭，扯了袖子繞圈圈。
趙之燕眼珠一轉，眉宇眼角又漾起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走近大夫人，依了她肩膀親熱道：“娘，那你和靈兒去吧，今日我幫你看家。”
大夫人一笑，帶著寵溺地捏了捏她的手背：“看什麽家？府裏的下人多的是，你隻要完成你爹爹交給你的任務就行，別到時他回來，你一百遍的女訓還沒抄完。”
“娘，你放心吧，我定會完成。”
大夫人見她還算聽話，便又囑咐她不要再上街去，說自個在宮裏吃了飯便會早早回來，趙之燕歡歡喜喜地送母親出府，端得一副孝順樣，勸母親在宮裏多呆幾個時辰，說家裏有她，盡可放心。
大夫人帶著趙之靈，吳媽媽，心芸還有幾個下人坐著馬車走了，這趟皇宮之行，她必定要去的，而今日去，她就不是單純地看望姐姐，聊聊家常了。
大夫人的馬車剛剛離開，趙之燕就奔回了春風園，園裏的幾個小丫頭不敢阻攔她在各屋裏走動，沒一會，她就在大夫人的梳妝匣裏找到了小黑屋的鑰匙。
帶著紅雨綠柳，她來到了後園，守門婆子見是大小姐，忙上前施禮，恭敬道：“大小姐，這兒晦氣得很，還是去別處逛吧。”
今日大夫人已囑咐過她，不論是誰，就算是二爺，也不得探望四小姐，而且也不準任何人送飯，若有人來，就說是她規定的，若是不聽，必遭重罰。
“我來看看她，你開門。”趙之燕把鑰匙遞過去。
守門婆子直搖頭，眼裏閃著擔憂與害怕，顫聲道：“大小姐，大夫人有令，今日不準任何人探視四小姐，大小姐你……你可別為難了奴婢。”
“這鑰匙可是我娘給的，我已征得她同意，允許我單獨進去看看，怎麽？你還不信？”她抖動著鑰匙，臉上已浮起了不滿的神色。
守門婆子聽她這麽一說，忙伸手接過，顫抖著手打開了門。
若染坐在床板上，雙腿盤著，雙手放在腿上，眼睛微闔，一件破袍還著在身上，頭發長長地披著，發尾用一根粉色絲帶紮了，這還是昨日她扮成男裝時用的發帶，此時的她就像和尚念經打坐，麵色平靜，既便聽到腳步聲來到跟前，她也巋然不動。
“哎！”趙之燕審視了若染一番後，用手戳戳她的腦門，“你沒聽到我進來的聲音嗎？給本小姐睜開眼。”
她就不信了，這個人昨日受了家法，今日還能囂張，不過，母親給她的懲罰似乎沒有打倒她的意誌，摧毀她的精神，瞧瞧，她臉色紅潤得很，眼眸雖闔著，可微動的眼睫，還有上彎的唇角，明顯泄露出她的輕鄙與不屑。
她依然是驕傲與囂張的，哪裏會聽到她過來而有一點的誠惶誠恐？
本想過來，看她抱著自己的腿苦苦哀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求她讓母親饒過她這一回。
哪想她一動不動，根本無視她大小姐的存在。
這個無理的野丫頭，真真讓人氣憤！趙之燕戳了她的腦門，仍不見她睜開眼，氣得她揚起手就要甩若染一耳光，可手還沒刮到她臉上，忽見她頭一低，趙之燕打了個空，身子一搖晃，待她站好，床板上的若染又安然坐著，姿勢毫無改變，仿偌前兒啥事也未發生。
“野丫頭，你……”趙之燕瞪著她，想著打她不了，索性伸手抓住了若染的頭發，正待扯過來，若染忽而雙眸一睜，兩道犀利的目光直逼到趙之燕臉上。
趙之燕心中一惶，下意識地鬆了手。
“你來看我笑話？”若染斂了眸中精芒，淡淡地睇著她。
“是，我自然是來看笑話的，不過，現瞧你這模樣，也未覺可笑，倒是覺得你可憐了。”趙之燕嘴角噙著冷笑，拍了拍手道，“髒得很，早知不碰你了。”
若染鼻子一哼：“那請大姐出去吧，我要休息。”說完，她又坐好身姿，闔下了眼眸。
趙之燕見她不理睬，甚覺無趣，想離去，一個念想又纏在心頭扯不開，眼珠兒轉了幾圈，湊近若染的臉，誘惑道：“野丫頭，你若能告知我那日在東宮宛戴麵紗的男子是誰，我便放你出去。”
若染耷下的眼皮忽而一彈，怔了怔，看到趙之燕眼裏的期盼，她甚覺奇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他不是你嘴裏罵的醜男嗎？怎麽，這會子問起他意欲如何？”
見若染語氣與神情都摻著鄙夷，趙之燕提起了胸氣，張嘴想罵她，想了想又滑落下來，撇嘴一笑：“我隻是好奇你跟他的關係罷了。”
“那多謝大姐的關心。”若染又閉上眼。
趙之燕恨恨地瞪她一眼，不甘就這麽讓她敷衍過去，伸手抓住她的肩搖晃，嚷道：“不就讓你告知一下他的名嗎？若你倆清白，又有何不能說的。”
激將我？切，懶得理你！別說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懶得告訴你！若染垂著眼簾淡淡一笑，不緊不慢道：“隨你怎麽想。”
趙之燕恨不得掐住她脖子，逼迫她吐出那美男的名字，可為了一個男人太過份，必定讓她拿了口舌嘲笑，鼻子一哼，她轉身離開。
可走了兩步，忽見床角放著兩個小瓶子，她又眉頭一蹙，抬步過去抓到了手，剛湊到鼻前聞了聞，手腕就被人抓住，驚覺不妙，她一揚手，把兩個瓶子摔落到地上。
看著白色的藥粉隨著碎片濺飛到黑黝黝的地上，又見趙之燕的粉色繡花鞋在上麵踩踏著，若染再也忍不住，瞠起雙眸，一聲怒吼：“丫丫地！你不惹我，就皮緊了是不是？！”
趙之燕還未聽懂，腰下就一緊，隨之身體失重，一個重物壓過來，她趔趄了兩下便重重地跌倒在地。
“啊！”隨著她的驚呼，門外的丫環與婆子急忙躥了進來。
隻見冰涼的地上，若染披頭散發，衣裳淩亂地胯騎在趙之燕的腰間，雙手壓著她的肩膀，冷眸瞪著無法動彈的趙之燕。
“大小姐。”紅雨急忙過來攙扶趙之燕，綠柳伸出雙手，顫抖了半天也沒敢去拽若染，紅雨瞪了綠柳一眼，然後看向若染，擺出半個主子的樣，不悅道，“四小姐，請你放開大小姐。”
“是是是，四小姐，快放開大小姐吧。”守門婆子瑟縮著身子，小心道。
“滾！”若染手一揮，挨近的紅雨下巴受了一拳，她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托著脫臼的下巴，痛得淚水直掉。
“再不滾，我就扭了你脖子！”若染再一吼，三個人齊一個哆嗦，綠柳馬上扶了紅雨起來，慌忙出了門。
看著下人懼怕若染，趙之燕踢打著雙腳，氣呼呼道：“死蹄子，你怎麽死到臨頭還這麽囂張？不怕本小姐叫人芽子過來把你賣了！”
“賣我？好啊，今日姑娘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若染捏起她尖細的下巴，大拇指緩緩磨動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清眸眯起，加上著了一件男式衣袍，姿態曖昧，像極了一個男子在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