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四小姐要好好活著

  這一下若染急了，一步衝到他跟前，害得萬掌櫃身子一仰，差點往後倒去，好不容易穩了形，看到若染冷冽的眼眸盯著他，肅然道：“此話當真？”


  “不敢欺瞞四小姐。”萬掌櫃頭一縮，額頭冒汗，前些日子，他就聽相府裏的家生子們在議論四小姐，說她誰也不怕，不隻是敢打大小姐，還敢與大夫人作對，而她再錯，趙相爺都不會責罰她，身位雖是低，卻比嫡女還顯得嬌貴。


  眼下一見，看到若染不隻是長得漂亮，看去還特風風火火，一股威嚴自內而生，靈動於眉宇間，讓人一見，便生出幾分敬畏來。


  真是不一般，小小年紀，她竟有這般的威懾力。


  萬掌櫃哪裏知道，若染是因為心焦，完全把現代的作風暴露出來了，如果讓她穿上黑幫特製的黑皮衣皮褲，皮靴，墨鏡一戴，腰間別把刀，就是一個英姿颯爽，風姿凜凜的黑道女殺手。


  現如今，趙若染的肉身還束縛著她，性子裏一半有她的影子，想克服掉這具肉身嬌柔孱弱所帶來的影響，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商鋪裏沒有小蓮，那就說明二管家把小蓮騙走了。


  若染臉色開始難看，急急步行而來的琴兒氣喘籲籲，見自家主子雙眸裏隱現出火苗子，忙拽住了她胳膊，緊張道：“小姐，小姐……小蓮不在嗎？”


  趙子嶸拉開了琴兒，站到若染跟前，拍著胸脯開始充能：“四妹，你別急，此事交給二哥。”看到若染冷凝著眸，眼裏慢慢滲出了血紅色，他心裏一柔，語氣放緩，“小蓮定無事，娘不會狠心的。”


  後麵一句話讓若染眸光一閃，是啊，大夫人再恨她，也不敢把小蓮做了，要真是那樣，她也害怕日後不好向趙相爺交代。


  但有沒有賣掉的可能？

  心裏這麽想著，嘴裏便問道：“二哥，娘會賣了小蓮嗎？”


  趙子嶸一頓，眨了一下眼後，急速地搖頭，連連說：“不會，娘不會，不會！相信我。”


  “那好，我且信你一回。”若染朝門外走。


  上了馬車，華宇昊看若染臉上不豫，疑惑地皺了一下眉，目光移向趙子嶸，趙子嶸抽動著嘴角嘿嘿一笑，簡言道：“沒找到丫環，四妹心裏不舒服。”


  華宇昊眉梢微動，想起那回在城外救她們回來，那個瘦小嬌弱的小姑娘，便微笑著問：“就是那小蓮丫頭？”


  若染點頭，華宇昊沉吟，爾後信心滿滿道：“放心，沒人敢動你的人。”


  “你如何知道？”


  華宇昊唇角勾起一絲神秘的微笑：“你在，她便在，故而四小姐要好好活著，懂嗎？”


  若染盯著他的臉，在心裏回味著他的話，華宇昊見她老盯著自己看，得意地又是挑眉，又是眯眼，表情生動鮮明，到最後打開了扇子，微抬著下巴，把目光投在了窗簾的珠子上，愣是不讓若染看透他。


  但他的話倒讓若染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他是皇子，日後有事他出麵，誰敢忤逆他？看來，他對自己還有些好處。


  再次走進東宮苑，若染已沒有了上次賞燈時的新奇，跟隨在華宇昊身後，穿過小橋，繞過幾個回廊，又走過了幾個布景奇特的小園子，才來到了翠光閣，這是一座宮殿，是東宮苑最大的一座樓閣。


  若染站在台階上，回望了一下適才走過的路，才覺這東宮苑好華麗，上回賞燈是夜晚，她雖是東闖西跑，卻沒好好欣賞過這兒的景致，眼下一路看過來，不由驚歎一個皇子的宮苑竟比相府還要豪華幾分。


  “四小姐，明日起，你便在這兒彈琴。”走進殿內，華宇昊就點了點殿內一角，若染順著他的手望去，才發現這兒放著眾多樂器。


  “今日可否讓我聽一聽宮女們演奏的曲目？”若染望著那各色各樣的樂器問道。


  華宇昊點頭：“當然可以。”手一揮，旁邊的一扇小門內就走出了清一色的美少女，她們個子差不多高，均穿著一色的衣裙，梳著同樣的發髻，麵容清秀，皮膚白皙，走路娉娉婷婷，如風中搖曳的花朵般令人眼前一亮。


  她們先齊齊向華宇昊行禮，才坐到各自的位上，拿起樂器，隻見一主管宮女一揚手，樂聲便起，頓時，吹笛的吹笛，撫琴的撫琴，一時間，鍾，馨，鼓，鈴等樂器和奏起了一首動聽的樂曲。


  又見宮女神情甜美，身形隨著樂符輕晃，那動人曼妙的身姿描繪出了一副生動的美女圖，看得若染直了雙眼，而她身邊的趙子嶸，嘴角差點沒落下唾液。


  一曲奏罷，華宇昊揚眉，斜過眼來問若染：“能否聽懂？”


  若染一笑，神情表露出一抹自信。


  雖然在現代，小時候被哥哥強行送進了音樂室學過舞蹈和鋼琴，但對古代的音樂她並不精通，有幸的是她來古代跟鳳兒學過，而且這具身體的趙若染也是個聰靈的，琴棋書畫樣樣都會，她自然可以采用若染積攢在腦中的才藝智慧，聽出了個七七八八。


  “我能行。”她彼有信心地點點頭。


  華宇昊一愣，見她清眸閃亮，嘴角含笑，心知她不是開玩笑，遂欣喜地一抬手，兩名太監馬上抬過來一架紫檀木古箏，放到殿中央。


  若染雲袖一甩，待宮女搬來凳子，便大大方方地坐落到了古箏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了一下琴弦，試了幾個音調，隨後抬起頭，看了看已坐到自己對麵的趙子嶸。


  趙子嶸坐在一張矮幾前，神色有些緊張，僵著一個身子朝前微傾著，仿偌要給若染一點力氣似地，若染一笑，朝他眨了眨眼。


  華宇昊斜眼睨了一下趙子嶸，見他收到若染可愛的眼神後，就笑得露出白牙，忘了形，心裏不由湧起一股酸味，黑眸一縮，提了他的領子把他扔到一邊，而自己則坐到了趙之嶸的位置上。


  “殿下，你怎麽如此無禮？”趙子嶸撲過去就要拉華宇昊起來。


  華宇昊端坐著，如定海神針，不管趙子嶸如何拉，他都巋然不動，看得後頭琴兒與吳良抿著嘴偷笑。


  “坐下！不得吵鬧！”華宇昊對趙子嶸一喝，那廝忙安靜了，乖乖地坐到了他旁邊。


  若染淺淺一笑，偏生不正眼瞧華宇昊，眸光滑過趙子嶸之後，她朝旁邊的那群宮女們微一頷首。


  音樂再起，若染凝了神，拔動著琴弦與她們進行了和奏，隻見她玉指輕拔，麵容沉靜，清眸如一汪秋水，隨著樂曲的起伏微微波動，而動聽的琴聲在殿內悠揚流淌，一時委婉，如涓涓流水，一時激昂，如萬馬奔騰……因為她的帶動，宮女們的演奏情緒更加興奮，和奏的樂曲比前兒更動聽悠揚，讓人迷了心智，墜入進美妙的樂曲中忘了自己。


  一曲演罷，殿內肅靜，眾人似乎忘了呼吸。


  “好！好好！”半晌過後，趙子嶸率先站起來，雙手拍著，“啪啪”的鼓掌聲瞬間攪動了大殿氣流。


  華宇昊恍過神，狹長的鳳眸即刻染上了喜悅，他站起身，也拍起了手掌。


  殿外，剛剛送走大夫人轉道來到東宮苑的李皇後忽而停下腳步，朝翠光閣望了一眼，問旁邊的夏嬤嬤：“三皇子今日未出宮？”


  “前兒小順子來報，趙二爺早早過來就叫走了三皇子。”


  “怎麽不早說？”皇後臉一沉，微縮了眸孔。


  夏嬤嬤心裏一緊，又忙道：“這會子已回來，故奴婢沒有直接向娘娘稟報。”


  “去看看。”皇後麵色放柔，抬起腳步走上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