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升官發財自己來
官帖,又叫名帖,類似於後世的名片。
良臣手上拿著的這張官帖主人正是宮中的某位司禮大佬,並且比熊廷弼的那張更有檔次,因為上麵加蓋了司禮監的大印。
準確的說,這不單單是一張大佬的名片,還是一張具備了介紹信功能的公函,隻不過,是空白的而已。
如同後世某上級單位派人到下級單位去,都會給他開一張介紹信。信中除了交待來人身份外,也得告訴下級單位,來人是來做什麽的。
這張司禮大佬的官帖便是這個性質,問題卻是,它是空白的。
如果有人在上麵加上內容,那麽,這張官帖就具有司禮監官方權威。
同樣,意味著不管這上麵寫的什麽,它都是真的,收帖人必須無條件服從與辦理。
否則,便是不給司禮監麵子,不給大佬們麵子。
不給大佬麵子,後果很嚴重。
熊廷弼的名帖可以讓良臣見到一省提督學政,替他解決作保問題,司禮大佬的這張官帖又能幫他做什麽呢?
良臣心中閃過一萬個念頭,內心有些激動起來,因為,他恍若看到了成功在向他招手。
弄虛作假,無疑是可恥的行徑。
但,若弄虛作假是為了積極向上,那麽,便算不得無恥。
他魏小千歲的事,怎麽能是無恥呢?
良臣沾沾自喜,為那日自己的順手牽羊感到慶幸。
事實證明,他魏小千歲眼光還是極高的,要不然何以大佬屋內那麽多東西不拿,偏拿了一張可以讓他威風起來的官帖呢。
雖然,他拿這張官帖的初衷是因為它看起來像是後世的“賀卡”,起了好奇心而矣。
但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撿到寶了。
哲人們說,過程永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這個結果,良臣無疑是十分滿意的。
他反複將這張空白司禮官帖看來看去,越看越是高興。
要知道,這張司禮大佬的官帖,可比左光鬥今日抓的那些假證販子弄出來的假官印要強得多,它是真的不能再真。
哪怕左光鬥就是這個收帖人,他可以不服從內廷的指示,但卻不能質疑這官帖的真假。
真是天欲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給其道具啊…
將這兩張官帖小心翼翼的貼身藏好後,良臣掩住內心的激動和狂喜,繼續打聽今科武進士們的住處。
直到太陽落山,也沒打聽出什麽,無奈,良臣徹底打消了去找許顯純的心思,叫了輛馬車直奔北安門外巴巴住處。
良臣已是做好巴巴還沒回來的心理準備,尋思若人真沒回,就在離巴巴不遠處的街上尋個客棧住下,明天去找宋獻策問問建州人的事情辦得怎麽樣,順便把尾款結了,然後馬上回鄉準備小考。
單是熊廷弼那一張官帖,固然可以解決府試作保這個難題,但還是沒能讓魏良臣對科舉產生太大興趣。
自家事,自家心中有數,勉強過了府試,後麵還有院試。過了院試,有了秀才功名,後麵還有鄉試。鄉試後麵有會試、殿試。
科舉這條路,千軍萬馬獨木橋可不是虛的,真正是過五關斬六將,寒窗苦讀,外加天賦才能走到底,成為人上人。
不然,就是個炮灰,耗盡青春年華也無所得。
範進中舉的故事,實實在在是個悲劇啊。
天賦,良臣是沒有的,因為他沒有隨身帶個圖書館,或者什麽係統的。
八股那玩意,沒個幾年潛心研磨,休說穿越者了,就是北大教授過來,都得抓瞎。
刻苦,良臣也是沒有的,因為,他二叔都是魏忠賢了,還刻苦個屁。
再說,他真不願吃那個苦。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這詩文聽起來無比勵誌,促人奮發向上。但真有捷徑可走,良臣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會毅無反顧的踏上小路。
人,沒有幾個是真正願意吃苦的。
心態,決定命運,也決定選擇。
打一開始,良臣就排斥讀書這條路,但現在,他卻是心動了。
因為,他發現,有的時候,並非一昧付出才有收獲。
投機倒把,或許同樣可以達成目的。
有了熊廷弼和司禮大佬的官帖,良臣相信小考秀才的功名,他是完全能蒙來的。
因為,小考就是小考,天下秀才多如牛毛,考官們未必會冒著得罪大佬的風險,故意刁難他魏小千歲。除非,他是胖虎。
倒是舉人,卻是有難度。
不過不要緊,人嘛,總得一步步來。
先定個小目標,考個秀才再說。
若是能走狗屎運,再蒙個舉人出來,開礦的事情就不用借助許顯純,自己就能辦了。
宋獻策說的也對,凡事不能太過借重外人,開礦那麽大的油水,二叔現在又不是九千歲,便算許顯純願意入夥,誰知道他會不會見錢眼開,暗地坑他叔侄。
升官發財的事,還是叔侄倆自己來吧。
……….
客印月的住處距離宋獻策住的四海客棧有二十裏路遠,良臣忙活了一天,真是筋疲力盡,真是懶得再趕去。
路上,卻挺擔心客印月還是沒回來。
不想,沒抱多大指望,卻有意外收獲。
下車進了巷子後,良臣驚喜的發現客印月院子外的大門沒有上鎖。
巴巴在家!
良臣高興壞了,連忙敲起門來。
“是誰?”院內傳來客印月熟悉的聲音。
“巴巴,是我啊!”
良臣很是興奮的叫了聲,站在門坎上靜侯巴巴同樣激動的過來給他開門。然後兩人如夫妻般相擁,再手拉手,蹦蹦跳跳的進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狼情妾意,做那不可描述之事…
人生,就像一場旅行,你不必在乎目的地是哪裏,你隻要在乎,走的是哪條道就行。
都說小別勝新婚,良臣憧憬著巴巴見到他後,瞬間撲向他懷中的場景。
然而,巴巴好像突然消失了般。
院內,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
良臣臉色大變,氣息變得急起來,一股無名怒火騰的升起:好你個客印月,我這才走幾天,你竟敢就背著我偷人了!
是誰?
二叔還是魏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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