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這個解釋很完美
“不,不,不…我不是出賣高公公,隻是…”
隻是什麽,亓二道可能是一時想不到好的說法,麵上有些急色。
“識時務者為俊傑?”
魏公公見了著急,好心提醒了下。
亓二道不迭點頭:“是,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魏公公也在點頭,他很滿意這胖子的說法和態度。
這種事,也沒什麽好羞恥的,想他魏公公還不是有過幾次屈膝跪舔的經曆麽。
不管刀架脖子還是大刑伺候,他都吃不消。
沒法子,天生怕疼。
有時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的。
再說了,讀書人的事不叫偷,背叛的事也不叫出賣。
事情不同,但道理是相通的。
胖子能果斷“棄暗投明”,陣前起義,說明他很機靈。
而能老老實實交待原委,又說明他很實在。
機靈與實在又是他魏公公品性所在,所謂物以類聚,沒來由的,便是起了欣賞之意。
時間節點上來看,胖子沒有說假話,前腳叫東廠弄走,後腳關門軍變。
這其中,說不定還真有馬堂的一份功勞。
弄不好馬堂和李成梁也有一腿。
天津和遼東可是近的很,高淮和馬堂是競爭者,和李成梁同樣也是競爭者,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因此不排除馬堂和李成梁雙方之間早就眉來眼去。
這樣一來,得知高淮要對自己下死手,馬堂絕地反擊,聯合李成梁弄個大戲出來也說得過去。
隻是,魏公公無意細查此事,畢竟這事已是曆史,高淮注定已經成了過去式人物。
李成梁,也注定要在京中孤老。
他關心的是現在及未來。
於是,問胖子後麵的事。
亓二道也不給自己貼金,坦言馬堂看他機靈,所以饒了他一命,留在天津稅使衙門做跑腿的活計。這活計主要就是重操舊業,替馬堂在京中活動。再後來,馬堂如願以償榮升秉筆太監,他就跟著一起進了京。
“公公,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看是不是?”亓二道想著已經坦白,這過往的事就不要再計較了,大家坐下來談正事要緊。
現如今,他亓二道不但但是馬公公的人,也是國舅爺的人呢。
魏公公卻還困惑著呢,示意胖子別急,再問他:“既然在馬公公手下辦差,又為何替國舅爺做事了?”
說完,自己一屁股坐了下來,示意胖子也坐。
山人也好,投機分子也好,隻要態度端正,魏公公都不會另眼看待。
存在就有價值,京裏大小山人那麽多,混得風聲水起的,說明這些人有存在的必要。
放在後世,大致就是掮客、中介這類人等。
亓二道忙坐了下來,心裏也有些底,知道這位小魏公公不會難為自己。
隻要對方不在國舅爺那吐露自己出賣過高淮的事,他也不介意在國舅爺那多說對方的好話。
禮尚往來嘛。
他也不吃虧,這位小魏公公年紀輕輕就做了有職司的太監,主持海事同時還替天子發行什麽債券,前途無量啊。
借著當日同車的情份,好生巴結一下,沒有好處也不會有壞處。
“魏公公有所不知,那馬公公剛入京,根基不穩,有很多事都沒法子辦…”亓二道輕笑一聲,他必須說點實在東西才能不讓這小子小看了自己。
“想必公公也知道,司禮監諸位秉筆對馬公公都有敵意,所以馬公公這才和國舅相交,想求個援手,免得孤立無援。”
“馬公公看來是想得到貴妃的支持了。”
魏公公心裏冷笑一聲,他和馬堂雖然沒見過麵,可某種程度上卻是敵人。
因為,他的頂頭上司內官監的曹公公可是公然授意東廠砸他魏公公攤子的,這曹公公據李永貞說可是實實在在的馬堂黨。
哪怕這件事馬堂本人不知情,但梁子卻結下來了,因此,他可不願意看到馬堂和鄭國泰那小子走的太近。
隻是,這事如何破壞呢。
他魏公公留在京中的時間可沒有多少了。
知道這胖子一直跟著馬堂做事,便打聽了下:“聽說馬公公想提督東廠?”
“公公也知這事?”亓二道有些吃驚,這事知道的人可不多。
魏公公笑笑,沒說話。
亓二道見了,不由暗罵自己糊塗,這小子都是皇帝身前的紅人了,如何能不知道這些隱秘事。
不敢耽擱,忙道:“馬公公是想提督東廠,可金公公不讓。金公公屬意東廠四大檔頭之首的金良輔出掌東廠,為此,雙方鬧的不可開交。”
魏公公聽後搖了搖頭:“據咱家所知,金忠公公可是貴妃娘娘的人,既然馬公公和國舅爺相交,按理當和金公公親近才是。”
亓二道嘿嘿一笑:“一山不容二虎。”
“唔…”
魏公公聽李永貞說過這事,馬堂這個新晉青壯派和司禮監那幫老人不對付,逼的金忠以放棄爭掌印的機會換得和孫暹聯手對付馬堂,就這好像都不占上方。如今雙方的焦點就集中在東廠提督太監一任上。
誰能提督東廠,誰就能勝出。
因而,雙方現在怕是已經白熱化了。
“馬公公想讓國舅幫他謀掌東廠?”
“正是。”
“這事和咱家有什麽關係?”
“這事和魏公公是沒什麽關係,我這次來是替國舅爺請客來的。”
“請客?”
“國舅爺請公公明日晚間赴宴。”亓二道一臉討好的樣子,“國舅爺請人編了本書,說是用來做什麽宣傳,不過具體內容我沒有見過。國舅爺請公公過去,就是想讓公公瞧瞧這書的。”
“啊?”
魏公公腮幫子酸:鄭國泰還真沒閑著。
人小國舅派人來請了,你魏公公再大的架子也要去,誰讓人家姐姐是貴妃娘娘呢。
“你替我回國舅爺,明日咱家一定到。”
魏公公說著就起身,胖子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忙也站了起來,“公公留步!”
公公卻沒留步,而是欲言又止,終是輕咳一聲,問他:“那個…你叫東廠捉的時候,為何看咱家一眼?”
“有麽?”
胖子一頭霧水:有這事?
魏公公急了:怎麽沒有,你那一眼當時可把咱家小心肝都要嚇的跳出來咧。
在魏公公的提醒下,亓二道終於想起來了,旋即一臉不好意思:“公公真是誤會了,在下那日並非看公公,隻是在下天生斜眼,平時看著沒事,但一緊張就會斜視,所以公公看著就誤會了。”
魏公公沒有說話。
這個解釋,很完美。
是他魏公公自做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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