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宴會的背後
巴澤爾打量羅伊著裝的時候，羅伊同時也在打量巴澤爾這套所謂的“神服”。
這套所謂的“神服”以紅色為主調，大體上有些類似排隊槍斃時代的軍服，但在細節上卻加裝了太多繁雜裝飾。
羅伊的第一感覺就是別扭，這套衣服就像是一個“縫合怪”，把“文藝複興”“蒸汽時代”“現代社會”三個時代的特征，生硬地拚接在了一起。
就像一個穿著“夏威夷沙灘褲”的現代人，頭戴一頂烏紗帽，胸前掛著朝珠，手中拿著大哥大。
一切都太違和了。
“鄉下裁縫的作品！”羅伊眯著眼睛，“我覺得，隨手從你身上扯下顆寶石，我這輩子就能吃喝不愁了！”
“我相信你不會這麽做的。”巴澤爾笑道。
聖休日宴會召開的地點，自然是在大禮堂，也就是主城堡那金碧輝煌的大廳。幾百名少年侍者，早已經將大禮堂裝飾一新，隨處可見那代表豐收的麥穗。而長桌則被統一擺放在角落，且不斷有菜肴與酒水，被少年侍者們端上長桌。
路上，羅伊已從巴澤爾口中，了解到了宴會的細節，總結起來就是“自主舞會+年夜飯”。
走進大禮堂，羅伊立刻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節日氣氛。高台上的樂師們正奏響著悠揚的音樂，年輕的貴族子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在暢飲，或在談笑。而不少年輕男女正在舞池內，跟隨著悠揚的樂曲偏偏起舞。
走進禮堂的片刻，一眾貴族的目光，立刻落在羅伊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上，他們或指指點點，抑或是交頭接耳。
“這不是自甘下賤的窮牧師嗎？”
“你瞧他身上穿的那套破布，也不知道是哪個鄉下裁縫的拙劣仿品。”
“全身上下竟然連一顆寶石都沒有，這也能叫做神服？”
對於這幫貴族們的嘲諷，羅伊倒是滿不在乎。看著這群人穿著的那些所謂“神服”，他就想笑出聲來。
也許現代服裝過於低調，這幫貴族竟然異想天開，在胸前掛滿寶石珍珠，以彰顯自己的“糕”貴。看著他們的樣子，就像掛滿勳章的勃列日涅夫，又滑稽又好笑。
就像現代人不屑與原始人比較恥毛長短一樣。羅伊也不想討論衣服上是否應該懸掛寶石，這絕對不是因為羅伊很窮。
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餐桌前，隨手操起一張餐盤，揀選起自己喜歡的食物來。
“今天總算能嚐到那些大廚們的手藝了！”
那幫子大廚，基本接近於法餐日料廚師，一半以上的手藝都在選材上，食材要是不好，那就萬事皆休了。
提起裝得滿滿的餐盤，羅伊尋找了一個無人角落
羅伊將一小塊上等牛排塞入口中，細細的咀嚼起來。
“恩！這味道確實比我的強出一大截！”
就在羅伊閉目回味的時候，頓覺自己的腳尖踢到了了什麽。
“哎呦!”
長桌的下方，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羅伊低下頭，看到桌子下方，竟然躺著一個少年侍者，這少年侍者不是別人，正是開學那天送鑰匙給自己的那個。
羅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這名少年侍者的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對不起，先生！”少年侍者滿臉緊張地說道，“我實在是太累了，不小心就睡著了……我這就出來。”
“沒關係的！你還可以休息一會，我在這裏坐著，不會有其他人過來。”
羅伊安慰著眼前的侍者，隨手將一塊黃油麵包遞給了桌子的少年，問道：
“我看你似乎很疲憊?”
少年接過羅伊遞來的麵包，看樣子已經餓極了，竟然一口直接吞了下去。
“我從淩晨一直忙到宴會開始！”
“什麽？從淩晨？”
羅伊驚得手中的叉子都掉了下來，
“從淩晨到現在？十幾個小時？”
“是的，先生！”少年侍者怯生生地說道，“我們需要先打掃宴會殘留下來的垃圾，布置聖休日聚會的場地，為吊燈替換新的蠟燭等等……”
“啥？更換吊燈上的蠟燭，也是你們的工作？”
羅伊看著大廳頂端懸掛的那幾十盞環形吊燈。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一盞吊燈的圓環上，至少需要擺放三十支蠟燭。那麽為這些吊燈更換一次蠟燭，少說也要準備上千根蠟燭。
而更麻煩的是，這些吊燈是固定在天棚上的，無法降下來擺放。也就是說需要這些十幾歲的孩子自己搭梯子爬上去……
看著那至少二三層樓高的天花板，羅伊倒抽了一口冷氣。隨後從盤中抽出一個雞腿遞給了桌子下的少年侍者。
“那你們平時都吃些什麽？”
“黑麵包和雜碎湯！”少年侍者啃著雞腿支支吾吾地說道，“有時候，先生小姐們會剩下一些，大師傅們會把這些好東西做成雜碎湯。”
羅伊點了點頭，正打算繼續詢問一些問題的時候，悠揚的音樂突然結束。而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們一個個也離開了舞池，似乎要將場地留給誰的樣子。
“是禮內利哥哥，禮內利哥哥要登場了！”桌下的少年侍者興奮地叫到。
“禮內利？他是誰？”
刹那間，新的音樂響起，一個清脆、動聽、無與倫比的聲音刺破了空間，傳到了羅伊的耳中，很快一名打扮的浮誇豔麗的俊美“少年”，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一邊高聲的歌唱著，一邊緩步走入舞池。
沒錯，這正是羅伊那天見到的閹伶歌手之一。羅伊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相當的美妙，可以說將男性歌手與女性歌手的優點集於了一身。
“他就是禮內利？”
“是啊！”少年侍者說道，“禮內利哥哥的歌聲現在就能征服這些先生和小姐了，要是再過上兩年……”
“你很羨慕他？”羅伊再次問道。
“是啊！禮內利哥哥每天不僅不需要像我們這樣辛苦工作，吃的還比我們好，要不是我……沒有天賦，我也好想成為他那樣的人啊！”
“嗯……”羅伊淡淡地歎了口氣。
“謝謝您，好心的先生！”
少年侍者從桌子下方鑽了出來，將手上的油漬隨便在衣服上擦了擦。
“我必需繼續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