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塊錢你都沒有！
前世大街小巷的洗腦歌招牌啊，何米上中學的時候公交車站牌後就有一家十元店，天天聽他“挑啥買啥都十塊”，何米背不全詞兒也能念個大概啊！
一元店首次發威，登時引發一波熱潮，那湧過來的人頭讓身高體壯的韓梅梅都產生了一絲懼意！
“真的隻要一塊錢？”
“真的隻要一塊錢！”何米點了下頭，繼續洗腦，“全場一塊錢，統統隻要一塊錢，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我要那個臉盆！臉盆！”
“一塊錢你拿走！”何米讓韓梅梅收錢，繼續在攤子上轉著圈子吆喝，“一塊錢你買不了吃虧，一塊錢你買不了上當……”
“襪子給我！給我！”
“收錢！”何米勾手讓韓梅梅收錢，“一塊錢拿走，全部一塊錢！”
讓韓梅梅結賬，一件一塊錢，數數收錢連塑料袋都不用！韓梅梅哪怕懵圈，也還是把錢攥在了手裏，兩手都被零錢塞得裝不下了，才抱著個盒子裝著收錢。
而何米自己，就繼續拍著手不斷得盤旋吆喝。
十元店……哦不，這是一元小攤的精髓在什麽？
不在於貨品，不在於價格，在於洗腦一樣的吆喝啊！在不間斷的洗腦之下，讓人仿佛感覺，走過路過，不進去看一看都是虧！
在小縣城裏的小老百姓，兢兢業業，一分錢掰成兩瓣花，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虧！
“那盒針線！那盒針線給我！”
人頭湧動，韓梅梅被撲麵而來的手和錢嚇得大腦宕機，就是知道數數，收錢，數數，收錢。
何米連個憐憫同情的眼神都不分給她。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腳從半路踢回個瘦小枯幹的小偷，大冷天的也是一件皮夾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遊手好閑的混混勁兒，神情囂張桀驁，被何米那一腳都給踢懵了，表情僵在臉上沒來得及調整，跟個傻子一樣。
何米從他夾克的內兜裏提出他剛剛塞進去的鑰匙扣，轉在手上也不喊小偷，隻是嘴裏的調子變了幾句詞。
“一塊錢你都要偷，一塊錢你都要賴，一塊錢你都拿不出呀一塊錢你都沒有……”
語調歡快，朗朗上口，別說別人，就連小偷自己都是滿腦袋的洗腦：“一塊錢你都要偷，一塊錢都拿不出……”
原本剛要出口的狡辯登時在嘴裏憋得滿臉通紅：“你怎麽知道這個是你的……”
“一塊錢你都拿不出……”何米不和他爭辯，顛了顛攤位上散著的一模一樣的鑰匙扣。
“這個是我自己的……”小偷掙紮著蹦起來，嘴裏嚷著就要往外跑。
何米能讓他得逞？
提著他的後脖頸就給甩回來，繼續唱：“一塊錢你都沒有……”
就連原本在瘋狂選購的人潮都停下了手腳，興致勃勃得過來圍觀“一塊錢都沒有”的小偷，現場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他想掙紮，想走，想跑，想喊，可是在何米麵前，這一切都是徒勞。
在實力的絕對碾壓之下，就是想怎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都可以！
何米也不打他，就是逮著他不讓走，一次一次得喊“一塊錢你都拿不出……”
這可是小縣城，七拐八彎得總能遇到幾個熟人！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這個不是村尾陳家那個小子嗎？平時遊手好閑出手挺大方的啊……”
後麵的一切盡在不言中，誰還能不明白呢？
一塊錢你都沒有！！！
就算是偷東西，也絕沒有“一塊錢都沒有”羞辱人！
小偷蹦起來：“我有！我有！一塊錢我有啊！！！”
呐喊聲嘶力竭，發人肺腑，感人至深。
何米臉上的笑意一收：“偷盜十倍賠償，概不打折。”
“十，十塊錢？”這年頭十塊錢卻也不是那麽好拿的，小偷臉上的表情登時僵住了。
何米一張嘴，又開始唱：“十塊錢你都賠不出，十塊錢你都沒有……”
十塊錢都沒有是比一塊錢都沒有要好聽……個鬼啊！
“我有！”也不是多大的巨款，像他這樣遊手好閑的混混，最不能丟的就是麵子啊！
他倒不是職業小偷，就是人品低劣加手欠，走過路過順便拿過，不付錢而已。
“有你就拿出來啊，磨磨蹭蹭的是想讓我再幫你做個廣告嗎？”何米冷笑。
“你！！！”小偷滿臉屈辱，到襯得何米像是壓榨良善的惡人。
可是翻遍全身衣兜，最後隻抽出來七塊四毛三，小偷滿臉通紅，眼神癲狂。
原來還真窮。
何米從他手裏叨走錢往韓梅梅手上一扔，繼續拍著手吆喝：“一塊錢你買不了吃虧，一塊錢你買不了上當……”
小偷一怔，明白何米這是放人了，急忙麵紅耳赤得直接鑽進人群逃走。
但是這一場鬧劇跟滑稽戲似的吸引人的眼球，看熱鬧的人加入讓流量越發洶湧，貨物越發好賣！
隻是混在人群中的小偷發現這家看場子的老板娘戰鬥力凶猛，不由得紛紛管住了自己的賤手。
反正就是一兩塊錢的東西嘛，犯不上！肯定不是怕了她！
“一塊錢你都沒有”太丟人了！TM絕對不想被何米吆喝幾圈！
可要是沒有這一場立威，就這密度的人流不設防的地攤被偷空了也不一定！可別小看這年頭小偷的戰鬥力啊！
轉眼間擺在攤上的貨就下去一多半兒，韓梅梅手上的盒子倒是全滿了，何米看看日已進午，擦了把冬天冒出的白毛汗，招呼韓梅梅收攤兒。
“這，這個，不賣了？”韓梅梅被扔進了金錢的槍林彈雨，現在還暈乎著呢。
“這裏是早集，要散了，後麵就沒人了，收拾收拾，我們去下個地方，那裏聽說有全天集。”何米一早上也不是盡是吆喝了，早把附近鄉鎮的情況打聽清楚了，連嗓子都啞了。
下次還是得按個喇叭，不然嗓子都要廢了。
“哦，好。”韓梅梅跟幽魂似的，眼神都渙散了。
要不是她一直在何米眼皮子底下，何米還以為她出事了呢。
“你怎麽了？餓了？”何米一用力，把一大卷東西塞進車裏，“自己拿錢去買個饅頭打瓶水，正經吃飯還得緩緩，咱們現在不能久留。”
“啊，不是。”韓梅梅眼神縹緲，“賺……賺錢了？這就賺錢了？賺了，賺了多少……”
“噓！”何米眨眨眼，“財不可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