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留線
要是沒銷售提成，誰這麽賣力幹活兒？！
“同誌果然懂的。”錢丹芳臉上笑容微滯，比出三根手指頭：“百分之一的抽成。一張，三毛。”
“那你這麽熱情？”何米本來還以為返點能扣一筆回來呢！
這點子抽水還真有樂意做義務勞動的啊？
不過她這銷售本事大概也能做成薄利多銷吧？剛剛那老太太一套，她這就賺了三十呢！這就是一般別家三五天的工資了！
“主要不是為了提成……”錢丹芳幹笑兩聲，知道遇到同行，不吐點真話沒法子往下說，“這個業務不好做，我賣的多，業績好看。”
原來是為了升職。
“你做多少能升？”何米壓低了聲音問她。
錢丹芳詫異得看她：“怎麽也得……一萬張吧？”
這個數字還是報的虛了，這兩三天下來，都沒能賣出一萬張，逼得一千萬張的數都打了個對折。四百五十個網點一家都賣不了一萬張，她就算是有五千張的業績，也夠脫穎而出全係統都矚目了，夠她聖光了。
“我給你一萬張的業務，你用什麽換？”何米停住腳步，眉眼之間半是真實半是戲謔。
但絕對不知是玩笑。
“我……”錢丹芳忽然覺得喉嚨發幹，冒煙似的，“你真的要買一萬張？”
“買是要買，但要在誰手上買，那就不一定了。”何米彎了彎嘴角，笑得無比純良。
她就不信，偌大個銀行係統，她就沒個競爭對手。
錢丹芳沉默片刻，忽然眼神一凝：“你知道外匯嗎？”
“嗯？繼續說。”何米原本隻是漫天要價，可現在卻對她的開價突然有了一點興趣。
1992年全國都缺外匯，招商引資就是天大的事，她要是能弄到外匯，倒手就是一筆錢啊！
更何況何米可是知道這些年國外可是有不少發財的機會的！
“美國和日本在打貿易戰，你知道嗎？”錢丹芳眼神堅定，顯得格外真誠，“一萬張的業務，我能幫你聯係入場美日外匯。”
何米表情沉著，揣度她的提議，實際上內心是懵逼的。
阿姨你路子這麽野的嗎？這不是國內副本嗎？這麽一腳就支到國外去了？
而且美日外匯是咋回事？她隻知道中美貿易戰，可日本不是天天被美國噶韭菜嗎？噶完一波又一波，啥時候有這底氣能跟親爸爸掰手腕？
何米眼神放空，仔細思索，的確琢磨出點門道。
日本被美國噶韭菜噶到無力反抗，好像是從廣場協議日元升值開始的吧？幾年癲狂之後，直接導致日本房地產泡沫引發金融危機，具體崩盤的時間，好像就是在九十年代初期那幾年？
可是她不記得美日貿易戰的具體細節咋整？就算是牛市也又能看虧錢的啊！
何米在腦海裏的書庫可勁兒搜索，看的書多就是這點好處啊，不同的作者從不同角度入手，涉及的方麵很廣，總能知道一些信息。
她在一本分類文娛自稱美食實則劉備的小說裏看過，李程儒當時就借貿易戰發財，最多的時候賬戶裏有1200萬美元，號稱京城四李，後來93、94年中美貿易戰就全給賠進去了。
那書的主角91年初跟著李程儒入場，93年抽身，也賺了1200萬美元，沒賠。
說到小說，何米的記憶就清晰了，入場嗎？
入啊！
但入之前，還得先找到那一盞能賺1200萬美元的指路明燈啊！
“不夠。”何米輕輕一笑，“炒外匯，是在京城吧？一個人怎麽來？還得有個圈子，你說是不是？”
錢丹芳詫異得看著麵前這個看著年輕的女人，不僅要渠道，還要圈子？
能混得開一個圈子，要麽有交情，要麽有同好，要麽同階層，何米手上就算有錢，也跟那些權貴公子不是一條路子，以前沒交情，她就這麽確定自己能混得開嗎？
“引薦一下，成不成在我，不算難事，是不是？”能炒外匯的都是有錢人，何米同樣不相信錢丹芳這麽一個基金經理能混入那個圈子。
她要是混的進去，要是有這個本事什麽職位沒有？何苦在這裏辛辛苦苦拋棄良心攢業績？
多半是有認識的人，可以湊一股進去。
“行。”錢丹芳咬牙應了，“隻是他最近不在盛海，等他來了我才能引薦……而且，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
“你答應的，開單吧。”何米抽出懷裏的存折。
真的是炒外匯的炒家，等過些天風聲傳出去，盛海認購證這一場發財盛宴，他絕對不會放過。
一百套認購證，足足10000張！厚厚一疊被放進了工商銀行的保險箱，而何米身上，隻帶了一百三十四張，算是把她剩下的散張給包圓了。
還真舍不得。
何米彈了彈手上製作精美的認購證，這就是錢啊！
可惜她卻要把這筆錢送在別人手上。
但她不後悔，她能得到的利潤，不會比認購證這一百五十倍更低。
揣上這一百多張認購證，何米離開魔都，前往粵省。
在那裏有一個城市叫做朱海的城市，有這個時代市場經濟大潮中走出來的最優秀的領導者和銷售員，也有曾經何米偷偷崇拜並且下意識模仿過一段時間的偶像。
綠皮火車實在又擠又慢又髒又臭還習慣性晚點啊！可是別說機票，就連臥鋪票都要介紹信！何米趕時間，必須在1月底之前回來，幹脆就坐硬座來了。
回頭一定要弄到飛機票！我又不是買不起！
何米在棉衣裏貼著胸口縫了一萬塊錢，再雙手抱胸捂著，坐在火車上閉著眼睛，腦袋一點一點的。
一隻手夾著刀片偷偷摸摸得蹭過來，何米半闔的眼皮睜開了一點，放在外麵的手捏成雀啄式，對著那腕門狠狠一叨！
那隻手一陣酸麻，夾不住刀片掉落下來，被何米的兩根手指夾住，即輕且柔得往腕脈上一擱：“不想被割脈就別動，刀好不好用，你知道的，是不是？”
明明是溫柔的語調，小偷覺得跟放在腕脈上的刀片一樣激靈靈得直衝心髒！
“嗯嗯嗯嗯！”小偷瘋狂點頭！
他覺得要是慢了一點，這個女瘋子是真的會給他放血的！
“真乖。”刀片沿著手腕上滑，落在他的拇指上，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是狠狠一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