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5）
山洞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即使在洞穴深處也能隱約地聽見。被封鎖住的洞口，沙土混合著石子及雨水不斷地向裏洞穴內湧進，如沼澤般，仿佛下一刻就要填滿，將眾人吞噬。
他們已深入洞穴中，可這泥土依舊一步步逼近，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無名的枯骨，詭異的照片，滲人的嘶吼聲……配上男人那清透或者說是清冷的聲音，就像是開了“悠揚”聲音特效般的一句話“我好像看到了那隻怪物”。
眾人定住，不敢再出聲，生怕因為自己的一點點聲響而將那種巨大的人類肢體拚湊成的肉蜘蛛給引過來。
呼吸聲在此刻聽著格外的清晰。
隻有。
[哪兒呢？我咋沒瞅見。]別人生怕自己就這麽原地去世了，而譚情生怕自己錯過了那麽一星半點的“高能時刻”，現在的他，在知道大致劇情之後，多多少少把現在當成一個大型的VR電影現場了。
[左邊那個分叉口裏。]周樂回複道，[你隨便出個聲讓大家選條路走吧。]
[……噢。]敢情我就是個工具人唄？譚情默默道。
“……無論如何，我們都得走。左還是右，選一個？”譚情開口道，他示意眾人看向身後，那泥水已經漫到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了，洞穴的頂部也隨著它的湧進而滴下了黏稠的液體，光線很暗，也不知那液體究竟是什麽，但可以稍微嗅到一些鐵鏽味。
“要分開行動嗎？”楊興賢放肆大膽地摟住了譚情的整隻臂膀，提議道：“我們分頭行動，這樣也比較快！我們點著火把，怕是洞穴裏的氧氣也不夠多……不過我要和譚哥一塊兒！”
“這……”眾人麵麵相覷。雖然說分頭行動節省時間是個好辦法，如果哪邊路是通的喊一聲也勉強找到出路，但是這種情況下，大部分人都是不願意分開行走的，按照影視定律，落單的必死無疑啊，畢竟人多力量大，好歹有個照應。
“不，我們還是一起行動吧。”鄭斌接著解釋道，“人多好照應，如果兩個岔口通向不同的地方，我們走散了，那就更麻煩了。這樣，我們走右邊，如何？”
“我同意！”孟麗文附和道，“我包裏還有一些樹葉磨成的汁液，可以一路標記。如果真的遇到什麽……我們還能原路返回。”說著她把汁液分了幾份，分給了眾人，“若是不慎走丟了，找找標記我們就能找到一起了。”
“挺好。”周樂笑了笑，“隻不過原路返回怕是不一定了，那會兒這裏估計都得沒過去了。”此時泥水已經沒過了枯骨，步步逼近。
“選左還是右？”周宏義自顧自說道，“左邊多好啊，別聽鄭斌的！咱們走左邊！”
“呃……”眾人早就看不慣周宏義這種自大的行為了，隻不過一直沒有說，在這種時候也懶得提出來。無論是周宏義時不時的冷嘲熱諷，還是高高在上地指揮人，或者是偶爾跟在場的女性搭訕，都讓眾人感到些許不適。
“我聽鄭斌大哥的，他是警察，我們都相信他的直覺！”毛飛道。
其他人聽了，也點點頭同意。
周宏義見狀，“嘖”了一聲，不說話了。若不是他自己也害怕，不敢單獨行動，這要是放在外麵，這位周大經理就要給他們這些“沒眼色”的人好好上一課了。
[叮。]這是楊興賢的係統上線了。
[呀，辣雞係統統終於上線啦？]楊興賢道。
[請……宿主……滋啦……走……滋啦……滋啦……左……邊。]嘭的一小聲，仿佛什麽機器故障短路了，楊興賢的係統像是“光榮犧牲”了。
[啊？怎麽了怎麽了，我沒聽清楚誒。]這下無論楊興賢怎麽呼喚，他的係統徹徹底底地都不理他了，同樣的，係統商城也打不開了。
“走吧。”譚情舉起火把，拖著就要貼在自己身上了的楊興賢，領著眾人向右側的岔口探去。
譚情在前帶路，而周樂卻跟在了隊伍的最後。
越深入岔口，光線越暗。
漸漸地，腰以下的部分都被水沒過，不是方才的泥水，似乎是本來就在洞穴內的積水，或者說是潭子？
他們一路往裏，走的是下坡路，越深入，地勢越低。
“啊嚏！”
不知是哪個人打了個噴嚏，噴嚏的響聲在洞穴內回蕩了許久，接著嘶吼聲也更加明顯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大家身上都濕透了。”
“這裏溫度好低……好冷。”
在渾濁的水中，不熟悉的落難者們越走越近，似乎有種抱團取暖的意思。他們不得不手牽著手，害怕落單了，害怕不小心摔倒就沉進了水底。
墜落孤島第四日，淩晨。
他們在這漫無邊際的水中遊走，精疲力竭，打著冷顫。
“這邊真的可以通過嗎？我們走了好久了，怎麽都還是水，連一個可以落腳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此時洞穴裏的水沒過了他們的胸口，像楊興賢這樣個子比較矮的，水已經到了脖子處，不得不讓譚情把他背了起來。
“我聽到了風聲，應該是可以通過的。”譚情道，“我們再走走。小心一點。”
身後的泥水已經和洞穴裏的潭水混合成一體，如今的他們也沒有退路了。
[還沒到時間嗎？]譚情問道，他感覺自己全身都被水泡得腫起來了。
[快了。]
楊興賢在譚情背上，他顯然十分不喜歡在水裏。他呼喚係統得不到回應，係統商城也打不開，就連任務進度也看不見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腦子裏就一直都是滋啦滋啦的電流聲。
咚、咚、咚。
洞穴的頂端似乎攀爬來了什麽東西，有四肢，但隻有手臂大小，並且沒有腦袋，隻是眾人看不清楚，星星點點的火光照應著水，波光粼粼，反射在洞穴壁上。
“上麵的是什麽啊……”郭夏彤緊緊地攥住丈夫鄭斌的手，她的視力向來很好，在此刻居然也可以將上麵的“小東西”們看得較為清楚。隻是黑壓壓一片都是，看不出來數量。
“啊？”鄭斌抬頭看了看，“老婆，你是不是看錯了啊？我什麽都沒有看見啊……坑坑窪窪的頂麵。”而鄭斌看到的坑坑窪窪就是這些小東西們的身體一個疊著一個的，有些拱起來形成的，是活生生的小……怪物？
“對啊，我們都看得不太清楚！你是太累了吧。”
“我們都可以遊泳了哈哈哈。”毛飛試圖緩解一下氣氛，振奮一下大家的情緒，“我剛剛差不多一路遊過來的！總感覺遊泳比在水裏走路舒服多了！”他說著還在水裏輕飄飄地轉了個身。
“你……”周樂不知何時將一個手電筒握在了手上，手電筒發射出來的亮光照射在了毛飛的脖子上，“你脖子上的，是什麽？”
光線照著的是環在毛飛脖子上的一根纖細的手臂，它並沒有手掌和五指，像是從腕骨那裏就已經被切開了，但又可以明明確確地看出來這是人類的手臂。
毛飛嚇得大叫一聲，開始瘋狂地拽脖子上的“手臂”下來，隻是他越拉扯，手臂越來越長越來越多，就像是一節一節連起來的香腸，將他的脖子越捆越近，直到毛飛無法呼吸，憋的滿臉通紅，即將窒息，毛飛站不住腳直接摔進了水裏。
時間十分短暫，不超過五秒，眾人都來不及反應。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毛飛已經摔進、或者說是被“手臂”拖進了水裏。
最先反應過來的鄭斌和孟麗文趕緊潛下水想把毛飛救起來，但毛飛的身體連同著長長的香腸“手臂”一同不見了。水裏的泥沙揚起，毛飛應該是被手臂扯到別的地方去了。
同時，洞頂的小東西們也在此刻鋪天蓋地地從上麵掉了下來，發出了類似“ma……ma……”一樣的聲音。
這群小東西們沒有頭，四肢也很詭異，軀體如普通嬰兒般大，撲到眾人身上，肚臍位置露出的鯊魚牙血淋淋地咬上一口，周宏義第一個中招。小東西們在水裏也來去自如，時不時蹭蹭眾人的大腿，或者是在美味的小腿上來個“深/入接觸”，撕扯下來一塊肥美的肉沫。
本就渾濁的水，在此時混入了一些血色。
正當眾人飛速的尋找出路時，水底下可以支撐的地麵消失了，眾人瞬間被吸入了漩渦之中，隨著一陣山崩地裂劈裏啪啦的聲音，眾人和小東西們一起陷入了水中深處的某個地方。
墜落孤島第四日，夜晚。
眾人被衝到了一塊石頭上，四周終於不是隻有水了。火把滅了，到不知為何洞穴內有光，依稀可見前方的道路。
現在醒著的，隻有楊興賢一人。其他人依舊在昏迷當中。
[係統？係統？]楊興賢試圖敲醒他家的辣雞係統，隻不過敲出來的隻有任務進度。
[當前任務進度：6%。攻略對象好感度：暫無權限。NPC好感度：毛飛40，鄭斌50，周宏義10，孟麗文30，郭夏彤40，沈靜35%%++:+#]
楊興賢看到這，先是小小的歡呼自己的任務進度前進了百分之6，但在NPC好感度沈靜的後麵出現了一串奇怪代碼，或者說是亂碼，下麵另起一行的內容是：
[譚#*情/&好感度：30。周#*樂好感度：100]
楊興賢還沒來得及感歎為什麽譚情的好感度這麽低，就被周樂的好感度給震驚到了。100的好感度，豈不是意味著周樂對楊興賢本人已經愛的死去活來無法自拔了嗎？
這時，譚情和周樂也“醒”了。
譚情看了周樂一眼，然後拋出了不解的眼神。
此時的周樂正盯著楊興賢看，楊興賢依舊還在震驚之中還沒緩過神來。
[怎麽了？]譚情問道。他看了看身影呆滯的楊興賢，又悄咪咪地用手戳了一下周樂。
[說來慚愧，如果真的有人去探測我對他人的好感度的話，那必定是100%的。]
[哇哦。這是你的小小惡趣味嗎？然後呢？]譚情都不用腦子想，100%的好感度肯定是周樂做的小手段。
[本來我在想楊興賢身上到底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非得要我到這來做任務。剛剛我還沒檢測到，現在我知道了，那小家夥身上有個係統，具體什麽型號哪裏產出的，屬於什麽類型，暫時不可得知。]剛剛在楊興賢的係統播報任務進度的好感度的時候，周樂感受到了對方係統對自己的掃描。
[誒，那挺好哈。那豈不是快要收工回家了。]
[emmm……還不好說。]
這頭譚情和周樂還聊得正嗨，那頭的楊興賢已經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搞錯攻略目標了，難道是周樂而不是譚情？但是好感度這麽高的話任務二攻略攻略對象應該已經完成了啊，可是總的任務進度還這麽低……才6%。
不管楊興賢怎麽糾結，其他的人也在此刻漸漸地蘇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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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假啦~我回來啦~啾啾啾
大家久等了！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