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差點掉了眼淚
也許每一個懦弱的男孩內心都有隱藏的英雄主義，隻是缺少一個被激發的契機。
這世界上宅男的數量有那麽多，大多數在生活中默默無聞，但沒有人知道他們心裏藏了多少熱血和正義。
在人群中他們也許是一點都不起眼的、平凡的、懦弱的；沒有人能注意到他們，他們沒什麽社交，被大多數人忽略，也不知道怎麽跟人打交道。
當被人給予目光的時候，就會將那份視線仔細珍藏。
他們其實很善良，隻是太容易被人利用。
看到這對父女倆的時候，田秋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那麽不可或缺的存在。
如果沒有他的話，怡然以後的人生也許會黯淡無光。
他也許不那麽完美，但在這個時刻他的的確確做了一回唐怡然的英雄。
他很滿足，哪怕麵臨的是退學的代價。
“叔叔，我明天就會跟學校去自首，說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這樣他們就不會再追究怡然的責任了！”
“不行！怎麽能夠讓你做這樣的事情呢？隻要能夠證明我閨女的清白就行，不能夠把你給害了！”
唐父拒絕了他這種做法，搖了搖頭，一臉的固執，“不行不行，不能夠這樣做，你也是父母的孩子，這樣不行！”
田秋生有些著急，連忙勸他，“沒關係的叔叔，我本來成績就不好，能不能畢業還是問題，但怡然不一樣，她成績那麽好！不能夠被學校退學的！”
“那也……那也不行！”
唐父也被他說得急紅了臉。
他詞匯匱乏，並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自己的想法，隻是一個勁地擺著手，“這怎麽能夠用成績去決定呢？根本就不是一碼事，這不行的……不行不行！”
一旁的唐怡然一直沒有出聲。
她了解唐父的脾氣，總是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固執，裝作好像不願意占別人便宜的樣子，其實愚蠢到家。
像田秋生這樣的人，就算她不去利用他，以後也會有別人出現，那為什麽不幹脆讓他幫自己一把？
她能夠理解自己的母親，為什麽就算唐父拚命給了她不愁吃穿的生活條件，她也要拋夫棄女遠走高飛。
那是因為唐父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過於愚鈍，不會變通，跟這樣的人根本就生活不下去。
但是眼下她不能夠跟他反著來，隻能對田秋生使了個眼色，低低地說：“我也覺得這樣不好，你不能夠去替我頂罪！冤有頭債有主，你沒有做錯事情就不能夠被懲罰，除非……除非你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
唐父心裏的那塊大石頭一下子就落了地，覺得唐怡然還是明事理的。
要是剛才他閨女真的答應了這個男生的建議，那他閨女心裏得扭曲成什麽樣了？
田秋生卻是聽懂了唐怡然的言外之意，他轉了轉眼珠子，一張肉乎乎的臉變得通紅，攥緊了拳頭對唐父說：“叔叔，其實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我就是不想看到怡然為我背鍋，所以才站出來的！剛才不說出來，隻是不想讓你看不起我！”
說完，他給唐父鞠了個躬，滿懷歉意道：“都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會害怡然才會被別人誤會！為她澄清是我該做的事情！”
唐父有些震驚地看著他，似乎是不太相信他說的話，“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我覺得你是個誠實的孩子……你怎麽會……”
“誠實又怎麽樣？誠實可以讓我畢業嗎？誠實能夠讓我的成績提高嗎？誠實能夠讓我被人看得起嗎？”
田秋生忽然苦笑了一聲，臉上出現一種悲愴的神情，“叔叔，像我這樣的人，就算付出一百分的努力，也可能收不回一分的果實，我就是那種會頭試卷作弊的人，你就這麽告訴別人，也不會有人感到驚訝……”
他抬頭看著唐怡然，目光溫柔了許多，“但是怡然不一樣，怡然是那麽美好的存在，我不能讓別人毀了她，我一定要保護她！我自己反正已經是一片淤泥了，再踩幾腳也沒什麽差別，但怡然一定要幹幹淨淨的！”
唐怡然的眼睛有些紅，眼眶裏麵閃爍著淚光，抿了抿嘴角，一臉感激地看著他，聲音有些哽咽，“謝謝……”
第二天，田秋生就直接去教導處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他交代的很多細節都對得上，而且從動機上來，看品學兼優的唐怡然和屢次掛科的田秋生比起來，似乎後者的嫌疑更大。
再加上田秋生都已經自己主動招了，並且信誓旦旦地保證沒有同謀，學校便很快地解決了這件事情，發布了公告，向唐怡然道歉，並且對田秋生下達了退學通知。
知道這個結果之後，唐父才鬆了一口氣。
他繼續留在這個城市其實還有一點私心，那就是想知道那個男同學以後打算怎麽辦。
如果他有需要的話，他也許還能擠吧擠吧接濟他一點。
畢竟隻是個小孩子，出門在外身上也沒什麽錢。
他自己最近胃不太好，早餐吃不下，又能省不少，可以給那個可憐的孩子勻一點。
隻是這件事情有了結果之後，唐怡然就不怎麽見他了。
打電話經常不接，發信息基本上也不會回，唐父不隻是擔心她的狀況，也想知道那個男同學的近況怎麽樣。
所以趁著送雞腿這個理由，到學校來找了唐怡然。
沒有見到那個男同學，卻是發現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閨女，竟然一直以他為恥……
唐父承認自己沒有能力，除了搬磚之外什麽也不會做。
每天不管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就是重複一個機械的動作，搬著磚頭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
有一次工地上麵懸著的鋼筋不小心滑落，碗口粗大的東西猛地打在他的肩膀上，除了骨頭之外的血肉全部都被打碎了，他連眼眶都沒紅。
簡單地包紮了之後，第二天繼續去搬磚，他雖然瘦，但是也感謝老天給了他一副硬骨頭。
這個男人扛著鋼筋鐵骨的時候都能緊繃著牙齒撐過去，但是聽到他自家閨女說為他感到丟臉的時候，真的沒忍住紅了眼眶，淚水差點掉出來。
他羞愧啊……
他也不好意思在閨女麵前哭，免得她還嫌他煩，隻用粗糙的手胡亂地在臉上搓了一把，“你不喜歡，以後爸爸就不來了，好好讀書，別總是亂發脾氣，爸爸走了，你把飯吃飽點，不要減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