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滾開

  曾經，季懷白再餓，在等她的時候，也不會一個人先吃。


  他說：「你不在，我吃不香。」


  多少次，他說過同樣一句話。


  念小安的心隱隱的痛著，他的體貼，溫柔，愛，不應該再給她。


  她不說話，季懷白走在前面，他挑了一張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這裡能看到樓下的車水馬龍，以及貫穿S市的一條河，風景甚好。


  餐廳的環境優雅而清新，面積很大，但卻只有幾張桌子。每一張桌子隔得都很遠，讓人有一種獨佔一個大廳的感覺。


  這裡的人均價位，在五千上。一頓飯，是念小安一個月的工資，她的心有點兒疼。能不能不點菜？

  當然，季懷白也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熟練的點了幾道念小安喜歡吃的菜，然後紳士的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念小安的目光撇向一邊說：「我十點鐘吃的早飯，現在不餓，你一個人吃。」


  「這些菜我不喜歡吃。」季懷白好像很驚訝，又恨惋惜：「倒掉的話很浪費。」


  「那你換菜，現在還來得及。」念小安心驚。


  季懷白淺淺的笑著說：「我今天談了一個大項目。」他把水杯很輕緩的推到念小安面前：「高興。」


  念小安忽的又記起來一件事，剛上大學的那一個月。她生活費不夠，月底，連三餐的飯都吃不上，她卻嘴饞，想吃玉堂春的霸王醉蟹。


  恰巧，季懷白那一個月和家裡鬧彆扭，生活費卻沒問家裡要，信用卡也透支了。但第二天中午，他卻送來了五盒霸王醉蟹給念小安。


  念小安驚訝得眼睛瞪得大大的，問：「你哪裡來的錢？」


  她記得他和家裡鬧得很僵，發誓一年都不問家裡要錢。


  他卻傻呵呵的一笑：「我和別人做了一個項目，拿到了錢。高興。」


  「那也不用買五盒啊，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


  「吃不完扔掉，別撐壞了肚子。想吃的時候我再去給你買。」


  那時候她覺得季懷白特別霸氣，特別牛逼。當然，她沒有把醉蟹扔掉，而是一天把五盒全部吃掉。這就導致了她後來四個月都不想吃螃蟹了。


  怎麼今天，一直想到過去的事？

  念小安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了，她開口說：「我剛剛在四樓，見了念為玉。」


  季懷白一愣，臉上的笑立刻隱了下去，一臉擔心的問：「她是不是為難你了？」


  念小安被他問得，也是一愣。爾後，心裡更痛，但她故作平靜的說：「不是，是我找她的。」


  「以後有什麼事，也最好不要和她見面。能打電話說清楚，就打電話說清楚。」季懷白皺著眉，像是很討厭念為玉。


  以前，念小安特別恨念為玉，連帶著季懷白也討厭念為玉。現在，他還是沒有變。


  念小安扯了扯嘴角說：「我問她厲炎的事，她說你能告訴我。」


  季懷白皺著眉沉思，念小安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麼意思，說：「我問她她喜不喜歡厲炎，她說她不想告訴我她的事。她還說你會知道厲炎的事，可上一次我……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肩膀上一熱。爾後，大片的熱度向身前蔓延。


  一個服務員，驚恐的站在她旁邊。嚇得臉色都變了，連忙向她道歉：「不好意思，實在對不起，我帶你去處理乾淨。」


  「怎麼樣了？有沒有被燙到？」對面的季懷白，嚯的站起來，兩步走到念小安的身邊。


  他鐵沉著臉責問服務員：「怎麼做事的？一碗湯也能端不穩。」


  服務員慘白的臉色，不住的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先生我願意負全責。」


  「滾開。」季懷白氣得直接拂開服務員。


  念小安皺著眉頭看她的衣服，雪白的一件衣服現在變成了淡綠色，上面還有蔥和冬瓜。一碗「翡翠戀人」一半灑在了她的衣服上。


  濕了的地方，能清楚的看見她的內衣，和雪白的肌膚。


  念小安半是尷尬半是鬱悶，趕緊側對著男服務員。


  季懷白許是也見到了念小安的尷尬，趕緊將她擋在身後，對那個服務員怒喝道：「還不走？」


  「對不起客人，您的衣服我願意幫您清晰，這一餐……」


  「馬上消失在我面前！」季懷白的聲音裡帶著怒火。


  服務員一個字也不敢再說，端著剩下的湯，立刻走向後廚。


  發現了這邊事態的女經理，趕緊過來道歉。季懷白沉著臉說：「晦氣，端個菜也能讓人不痛快。」


  他拂了拂手，讓女經理站在一邊。


  他和念小安站得很近，幾乎是兩個身子都要靠在一起。念小安的衣服前面濕了，裡面的內衣和肌膚都看得見，他這是在保護念小安。


  念小安感覺耳根處發燙，好像餐廳里的人都盯著她的衣服看，而且帶著油和味道的湯，令她很不舒服。


  她想快一點兒離開這個餐廳：「懷白你……」在前面走，我跟在你的後面。


  她和季懷白這樣面對面的站著，季懷白的氣息噴洒在她的頭頂和脖子處，讓她很不舒服。


  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季懷白急切的說：「我帶你去樓上的房間換衣服，我在樓上有一間房。」


  念小安看著他。目光有些複雜，同時猶疑。


  她對季懷白，已經沒有以往的信任。


  大概是看出她的擔憂，季懷白眼中閃過一絲傷痛，他解釋說：「你進去，我就不進去了。」


  念小安心中的感受有些複雜，她看著季懷白，沒有說話。


  季懷白怕她拒絕，又說：「好了別擔心了，我送你上去后就下來吃飯，我肚子還餓著呢。你穿著帶油的衣服回家也不好受。」


  念小安的目光又沉了沉，她確實不喜歡衣服上有東西，更何況還是燙。


  季懷白很自然的抓住她的手臂說：「那衣服是我買給我表妹的，誰知道小了，她裝不下，就暫時放在我這裡了。你去試一下，應該合身。」


  他已經做到這樣，念小安再懷疑他就不好意思了。


  身上也有湯，味道還很重，念小安確實需要洗一下。


  她輕輕的抽出自己的手，保持著一段距離的站在季懷白身邊。


  季懷白只是笑笑，也沒有過多的情緒。他伸手按下上行的按鈕。


  好巧不巧，厲炎這時候，剛好開完會從房間里出來。


  王總建議就在房間里的次間吃飯，但厲炎不想在那個滿是黃金銅臭的地方待，提起去7樓的餐廳。


  他看見念小安走進電梯，季懷白滿臉笑容的隨著她進入電梯，爾後抬手按下一個數字。


  厲炎的目光沉了沉，冰魄一樣的寒冷瞬間蔓延到他的臉上。他抿著嘴唇，一眼不發。


  很好，大白天的來開房，果然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