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生日蛋糕
熙攘的街上，殷卓睿的車隨意停在了人行道上，車內空無一人。
“喂，你帶我來這裏幹嘛？”姚心畏畏縮縮地跟在殷卓睿的身後，帶她來麵包房幹嘛？她又不餓，剛剛在派對上她已經吃飽了。
直接將她晾在一邊，殷卓睿一副高姿態與服務員說了幾句話，便拉著姚心在一旁的沙發等候起來，也不管姚心說什麽，閉目養神起來。
姚心也不再指望他能主動告訴自己到底想幹什麽，而是直接將目光投射到玻璃門外，夜色繚繞，霓虹燈通明，成群的都市人穿梭其間，有歡聲笑語，也有的抱頭痛哭，可不論她們怎麽樣，身邊都有人陪伴，而她……
偶爾，會有幾個年輕女子透過玻璃門望進來，無不露出羨慕的目光，低聲竊竊地討論起裏麵的才子佳人。
姚心突然惆悵起來，低下頭看看自己，華麗的禮服在別人眼裏或許是幸福的，可實際上……
輕輕偏過頭看向閉目的殷卓睿，俊逸的眉毛讓人情不自禁地入了迷，動了動唇，姚心的目光逐漸變暖，柔情似水，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紙契約，那麽現在的他們又會是怎樣？
“想說什麽？”驀得，殷卓睿睜開了眼，望進她清澈的眸底，為何她突然這樣看著他？
“呃？”沒想到會被抓包，姚心支支吾吾，屁股下像坐滿了釘子，不自覺地挪了挪，眼神也淩亂了，早已語無倫次：“那個……我其實……呃，我們什麽時候能走？瑤瑤還在家等我。”
最後終於搬出了姚瑤做擋箭牌，姚心這才勉強心安理得繼續坐在那裏。
“先生，您要的蛋糕已經做好了，”服務員捧著包裝好的蛋糕盒子走過來，畢恭畢敬放在殷卓睿的麵前。
“蛋糕？”姚心不相信地張望四周，剛剛完全是被殷卓睿拽進來的，根本就沒來得及看清楚外麵的招牌寫著什麽，可這蛋糕店未免也太簡陋了，一點能證明這是蛋糕店的標記都沒有：“這居然是個蛋糕店！”
服務員聞言笑了：“小姐，我們店隻為派對提供各類糕點，一般情況下不對外營業，所以……”
不對外營業？
姚心無言地挑挑眉，說出這話，得有多傲嬌！
一言不發地出了所謂的不對外營業的蛋糕店，姚心隨心地往右走，左手腕卻被攥住，殷卓睿輕輕拽著他向左邊走去，找了個石桌石凳坐下來，殷卓睿見她如此，知道她還在為剛剛的事耿耿於懷，索性將蛋糕盒放到石桌上，溫柔地打開，整個身上散發出一縷縷溫潤的氣質：“你不是想見識嬸嬸派對上的蛋糕麽，這就是了。”
大手掀開蓋子，一個迷你的十層淡紫色夢幻小蛋糕躍然出現在姚心的麵前，在朦朧的霓虹燈的照耀下，更顯童話。
“這是今天派對的蛋糕？”姚心都看傻了，心形的蛋糕小巧靈氣，讓人看了就再也挪不開目光，更別說吃上一口了，不過，很快她意識到一個問題，好奇地問道：“不對吧，這麽點大，能夠幾個人吃？”
望著她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故意找茬的表情，殷卓睿隻覺一陣好笑，饒有興趣道：“你覺得呢？”
翻眼看看他別有用心的神情，姚心撇嘴一笑，將注意力放在了蛋糕上，雙手交錯期待地端詳起麵前的蛋糕，眼睛裏閃耀著不一樣的光芒。
“怎麽？不打算嚐嚐？”殷卓睿湊近她，這個蛋糕好看是好看，那麽觀賞完了難道她不打算吃？
輕輕咬唇，姚心抬起頭，正視他的眼眸，明亮有神的眼睛慢慢眨了兩下，認真地說道：“你知道麽，這是我平生收到的第一個蛋糕，雖然不是我的生日蛋糕，但是我還是感覺，很開心，謝謝。”
“你，從沒慶生過？”小心翼翼地，生怕觸碰到她隱藏在心底的傷口。
慶生？
姚心仔細地回想起來，自她記事以來，她連怎麽會跟著師父通天手都不知道，每每問起師父他也都支支吾吾，大概也就是說在路上撿到如此雲雲，哪裏還知道出生日期，又談何慶生呢？
想了半天，她搖了搖頭，避重就輕：“我從不過生日，因為我不知道哪一天是我的生日。”
看到她這樣，殷卓睿隻覺心口淌過一眼暖流，硬朗的心窩再次因為這個女人變軟了，信手從袋子裏拿出火柴和蠟燭，輕手輕腳將蠟燭插在蛋糕的中央，點燃蠟燭，笑吟吟道：“那就擇日不如撞日，來，先許願再吹蠟燭。”
“你、你這是？在給我過生日？”姚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蛋糕上的蠟燭發出幽幽的光芒，雖然是在路邊，可也不失浪漫，著實讓她感動不已。
“不然呢？”殷卓睿一反常態，對姚心充滿了耐心，像是哄孩子一般：“再不吹蠟燭，這蛋糕就被燭油吃了。”
經他提醒這才意識過來蠟燭已經燒了一半，姚心趕忙握緊雙手，閉上眼睛，對著蠟燭許下了這輩子第一個正式的願望。
仔細打量她閉眼的神情，殷卓睿嘴角不禁上揚，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油然而生，這是他眼下唯一能為她做的，至少也能成為兩人以後的念想了吧，起碼在她的記憶裏，關於他的內容，隻是那份合約。
次日一早，姚心下樓吃早飯，姚瑤已經坐在餐桌前了。
“瑤瑤，早~”姚心噙著飽滿的微笑一路過去。
“你心情不錯，”姚瑤麵無表情地喝牛奶，絲毫不被她的微笑感染。
“那是，”昨晚破天荒過了一次生日，能不好麽，而且第一次跟殷卓睿相處那麽融洽哎！
聽她這麽說，姚瑤嘭地放下牛奶，飯廳裏頓時鴉雀無聲。
不明就裏的姚心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我心情好你不開心？”
這是什麽心理？
這個孩子怎麽越來越變態了呢！
“你就這麽想走麽？”姚瑤一語道破玄機，不過是擺出要與她談判的架勢。
想走？
姚心有些丈二腦袋摸不著頭腦了：“走哪裏去？你到底在說什麽？還是昨晚做噩夢了？”
“別裝傻！”姚瑤一臉的正色，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合約雖然到期了，可你在法律上還是殷叔叔的老婆，這個關鍵時刻你為了自保走人，以後還怎麽做人？”
這都什麽跟什麽？一大早就跟她找不痛快？
合約到期？自保走人？
姚心花費了一分鍾才消化過來他的意思，睥睨他一眼，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巴裏，她還以為什麽大事呢，無所謂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走了？”
“殷叔叔說的，”姚瑤老實地回答。
“他什麽時候跟你說的？”放下第二個包子，姚心的笑容停止了。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他說該放你走了，讓我好好照顧你，前兩天也這麽說過，”姚瑤有問必答了，因為他從姚心的臉上看到了詫異，那麽這件事，就不是姚心自己決定的，就一定還有轉機。
他可是期盼殷叔叔做他爸爸一個月了，怎麽能輕易放棄呢。
嘟起嘴，姚心環望四周，不見殷卓睿的蹤跡，問道：“他去上班了？”
姚瑤點點頭。
“好吧，”姚心繼續吃早飯，有些事該說清楚了。
日落，同樣的一天，有人忙忙碌碌，歸家時拖著滿身的疲憊，而有的人，閑在房間裏看了一天的泡沫電視劇，隻為了等待一個人的歸來。
開了一天的會，殷卓睿到家就已經癱在沙發上了，今天跟幾個高管一起研究公司接下來的走勢以及改革措施，一散會就是晚上了，隨便吃了個便當就回來了，反正這個家以後也就剩下他一個人了，也沒有人會等他回家準時開飯，沒有人……
“少爺，你可算回來了，”管家一聽到動靜就出來了，得要趕緊把姚心和姚瑤沒走的事情告訴他。
還未等他說出來，二樓飄來一句幽怨不已的聲音：“這麽晚才回來，是想餓死我們娘倆麽？”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殷卓睿的疲倦之意頓時一掃全無，抬頭望去，隻見她右手牽著姚瑤，正一步一步走下來。
她們怎麽沒走？
不解地求助於管家，管家束手無策地聳聳肩，不過心裏卻樂開了花，沒想到這姚心倒是有情有義，平時看她滿腔要逃出去的心思，在這關鍵時候卻也知道要陪在少爺的身邊，倒著實讓人刮目相看呢。
“別告訴我你吃過了，”見他遲遲不動，姚心的雙眼噴火了，見他不語，一秒鍾抓狂：“啊喂！你在外麵吃過了也不知道跟家裏打聲招呼啊，姚瑤還在長身體誒，餓得長不高了以後你負責麽？你這人怎麽這麽不靠譜呢，一點家庭觀念都沒有的，莫非要給你立點家規了？嗯，我看到是可以嚐試一下，正好我今天看了河東獅吼，那就很不錯……”
姚心開始喋喋不休地絮叨起來，而姚瑤早如餓狼般地撲向了餐桌，大快朵頤起來。
享受地聆聽她的聒噪，殷卓睿竟覺得這每一句嘮叨都那麽動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