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父子相遇
“王爺這黑衣人隻怕跟靜王有關。”能如此了解北都的形式,也唯有靜王才能知曉。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王爺。”臨走之前,劉家勇遲疑的站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說。
司空景衡:“什麽事?”
“芳菲姑娘好像也受傷了,能不能讓一位大夫去包紮一番。”因為王妃的受傷,大大小小的太醫,大夫,郎中全部請了去。
“嘭~!”
差杯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司空景衡驀然站了起來,壓迫性的朝前一步:“她怎麽了?”
“好像手受傷了。”當時就瞧見她空手接了白刃,後來因為王妃被刺,大家都忙著找大夫,就沒有誰去在乎,可他瞧的清楚,那手上的鮮血不斷滑落地麵。
司空景衡沒有再問話,越過眾人要離去。
霍飛天攔住他,“你就是這麽給自己包紮的傷口?”
司空景衡身上的傷,最重的應該就是胳膊上的傷口,竟然就隨意的用紗布纏了一圈,依舊能看見血絲侵出來,霍飛天是又氣又惱,他這個學生怎麽一麵對女人問題上,總是看的比他自己還重。
“霍師,無礙。”
“嗬,我那徒弟掉了一根發絲,你都當成天塌下來了,你傷成這樣,竟然說無礙。”霍飛天怒極反笑,一把把人拉回大椅前坐下,讓人把傷藥拿來,他親自來包紮。
“霍師,我先去看看,等會再回來弄。”司空景衡難得解釋一回。
“你想去看誰?古小淺?古芳菲?”霍飛天銳利的看著他,“你莫非真以為那古芳菲是古小淺?”
司空景衡沉默了。
“景衡,如果古芳菲是古小淺,那你府中這位又是誰?”
司空景衡:“……”這正是讓他糾結的,看著古芳菲他總覺得他麵對是的他的小淺,雖然他明白,那隻是西良的古芳菲,隻是他管不住他的心去躁動。
今夜小淺被刺,他不知道那一刻他多麽害怕,怕小淺再一次的消失……
好在太醫說劍刺偏了地方,無生命危險,他才鎮定下來。
剛剛劉統領的話,又讓他的心亂了,不,不是亂了,是痛了。
為為何是痛了?
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眼中罕見的迷茫,霍飛天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讓人查過,那位古芳菲從小在西良長大,不可能是古小淺的,如果你兩個女人都放不下,同時娶了,也是皆大歡喜,可是那兩位的性子卻與旁人不一樣,都隻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古小淺與古芳菲,你到底要哪一個?”
其實,霍飛天一直以來未曾同司空景衡說過,三年前古小淺心口長著一株‘追憶’,就已經注定命不久矣,到如今,人不可能還活在這世上。
當時司空景衡將人帶回來的時候,他跟麥提樂驚疑許久,也派人秘查過,不是有心之人安排的,且臉上也無易容跡象。
司空景衡對古小淺用情之深,他跟麥提樂都清楚,兩人一合計,或許這女子真的是上蒼憐憫,重新讓她活過來的,也就隨之任之。
眼瞧著司空景衡大婚將即,眾人也是心中歡喜。
沒想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說是古小淺的妹妹,跑到他霍府鬧事就算了,怎麽也把這明王府攪的一團糟。
許久,司空景衡都沒有說話。
“霍師,你把她身上的藥性解了吧。”最後,司空景衡才緩緩說了一句,他還記得白日裏,她對他說的讓霍師把她藥性解了,不然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他不願她遇到危險。
霍飛天沒想到等來的是這麽一句話,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站立的麥提樂,兩人目光交匯,心中同時一歎,這西良的古芳菲到底有如何魅力,竟然司空景衡這番沒了章法。
深夜,安靜下來的府邸徹底陷入了黑暗。
房間內,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一處床榻旁,靜靜看著什麽。
床上睡著的女子倔強的抿著嘴,似是感覺到了疼痛,在睡夢中都睡的不安穩,一隻包裹白布條的手露在外麵……
司空景衡蹲了下去,將那手放回到被子裏,用著自己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想要撫上睡著人兒的臉,可惜,女子似感覺冰冷的空氣襲來,腦袋偏了偏,往被子裏縮了縮。
如果有燈,如果還有外人在場,那麽一定能清楚的看清,這一刻,司空景衡眼中那濃濃的化不開的溫柔,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第二日。
北都的城門外,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騎馬過來,一個穿著水紅色夾襖裙的女子摟著一條黃色的大狗,雀躍的看著前麵:“老爺,小姐真的在北都嗎?”
古麟佑剛毅的臉上才露出了一點溫柔,那丫頭還真的跑來找那個明王了。
本來他貶到南明,突然接到密旨,大王突然去世,讓他回隋都保衛太子安全。
等他日夜兼程到達後,才知曉,大王根本就沒死,還活著。
後來才知道,因為大王年事已高,太子年輕,又逢動蕩之時,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大王想借此機會看看誰會謀反,好除個幹淨,讓太子繼位後,無後顧之憂。
果真,有人以為大王死了,想策反,後被鎮壓了。
等著隋都穩定下來,七喜他們就過來了。
問著古芳菲是不是來隋都了?
雖然他是萬人敬仰的將軍,可也是一位父親。
一聽說古芳菲不在南明,立馬告知王上出來尋找她。
古芳菲說過她要去找司空景衡,既然人不在南明,也不在隋都,那麽有可能就去了北都。
果然,前幾日路上接到來信,說他女兒正在明王府中做客。
他這個女兒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那個煞神。
了解的人都知道,明王對他那個未來王妃如何看重,曾有女子不識氣,去那個未來王妃麵前耀武揚威了一番,結果差點被明王殺了。
芳菲這會都住人家王府了,怎麽住的,他是不知曉,但是萬一惹怒了明王,隻怕芳菲會吃虧。
所以他又加快速度,趕了過來。
“讓開,讓開。”後來傳來一個年輕男子中氣十足的喊聲。
古麟佑他們往旁邊趕緊讓了一讓,好險被疾馳而來的馬撞上了。
“這人誰啊?”七喜不喜的看著跑過去的人。
“讓開,讓開。”又一聲清脆的女音傳過來,隻見後麵棗紅色的大馬上,一個女子快速的騎馬過去。
七喜又一陣咂舌,這都怎麽騎馬的,差點撞到人。
“將軍,前麵那個人長的好像您!”有個護衛眼尖的看清了第一個過去男子的臉,詫異的說道。
唯一不同點,大概一個年長,一個年輕。
“是嗎?”古麟佑並未放在心上,他這次來是要把古芳菲帶回去的,其他的他並不關心。
一群人進了城,直接就去了明王府。
“你們來找誰的?”麥錢剛從門口出來,就看見這群人。
古麟佑:“古芳菲。”
“我們家小姐。”提到自家小姐,七喜一臉驕傲。
麥錢臉色立馬拉了下來,他是極不願待見古芳菲的,自從這個女人來了以後,王爺的心的就開始左右搖擺,他跟古小山是兄弟,肯定護短,希望王爺跟古小淺在一起。
“我們小姐不在嗎?”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半響都不說話,七喜又問了一句。
“既然你們來人了,麻煩將她快快帶走。”麥錢說話不客氣。
七喜動怒了,這人怎麽說話的,她家小姐怎麽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這人竟然嫌棄的模樣。
古麟佑攔住七喜,他畢竟年長,也沉住氣,“不知我女兒在何處?”
“你隨我來。”麥錢以往見著古芳菲是極不情願,今天既然有人來接她離開,他心情不錯的把人領了進去。
“古姑娘一大早就出去了。”一群人剛走到一處院子門外,就聽見院子內有人說話聲傳來。
“等她回來,通知我。”古小山說完,大步走了出來。
沒想到門外站著一群陌生人,古小山跟古麟佑同時一愣。
其他人也是一愣。
這世上,真的有人長的太相似。
“你是誰?”
“你是誰?”
兩人同時問道,繼而又是一愣。
“老爺,這……這……”七喜食指,指著對麵年輕男子,沒說出話,真的太像了,這不會是老爺在外麵跟別的女人生的吧。
不得不說,女人在某方麵的直覺還是很明銳。
“我是西良古麟佑。”
“我是古小山。”
兩人又是同時出口。
“古……古……古。”七喜說的有些口吃,對方既然也姓古,天啦嚕,小姐要是知道老爺在外麵有個這麽大的兒子,是高興?還是生氣?
“原來是西良的古將軍。”古小山恢複了正常,但是臉色也很不好,那個古芳菲是這個男人的女兒吧,當初西北邊關,他還挺欣賞古芳菲的,沒想到後來聽到奇怪的傳言,說她是他的妹妹。
嗬嗬,要這樣說,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爹囉。
真是可笑,他爹早就死了。
還有這個古芳菲,聽說一來北都,就勾引王爺,讓他妹妹受了許多氣。
他這次回來,原想是給古小淺一個驚喜,自己唯一的妹妹要成親了,作為哥哥一定要來。
這事,他也事前讓人通知過霍師的,且,也同意讓他回來一次。
隻是沒想到,回來後,聽到古芳菲的種種事跡,氣的他直接衝了過來,可惜,人不在。
古麟佑看著古小山,竟然真的有人跟自己長的這麽像,驀然就想起,有一回,閑聊中,古芳菲莫名的說了一句:“爹,要是哪天碰見一個跟你很像的年輕人,你且問問他,是不是古家寨的。”
“你是古家寨的?”古麟佑問道。
“不錯。”古小山不懂這人為什麽這麽問,古芳菲是他妹妹的這一說話,又在他腦海中響起,頓時不善的看著古麟佑,要真是自己爹,他一定立馬讓這人下去陪他娘。
他果然是古家寨的,然後了?
古麟佑現在心緒很亂,看來,這事要等古芳菲回來好好問問。
“哈哈,沒想到古大將軍會來北都。”不遠處,霍飛天滿臉笑意的走了過來。
一聽門人稟報,他就過來了。
……
十裏坡是一個好地方,翠竹成林,湖水如鏡,江菀就是葬在這個地方。
古小淺一大早就出了明王府,買了香燭紙錢,順帶買了兩壇酒,雙手受傷,原以為拿這些東西會很麻煩。
沒想到力氣恢複了正常,雇了一輛馬車就去了江菀被葬的地方。
霍飛天同她說過,江菀葬在十裏坡。
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裏,順著霍飛天的描述,尋了半日,才找到地方。
翻新的黃土堆成的新墳,看著格外的淒涼。
青石墓碑孤零零的豎在那裏,若不是墳前站的一個青衣男子,古小淺怎麽都不會知道,這就是葬著江菀的地方。
古小淺也沒同他講話,獨自點上香燭,又燒了一些紙錢,一碗清酒一灑,自己抱著酒壇子喝開了。
霍玨在墳前站了許久,等要離開的時候,才問了一句:“她這些年是怎麽過的?”
成親那日,就見江菀有些瘋瘋癲癲,又是那副肌黃麵瘦的模樣,料想不會很好過,最沒想到,她會這樣離開。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她。
白白淨淨的模樣,笑的很是溫柔,純粹的如同上等的白玉。
喜歡他的女子很多,可他唯獨就喜歡上了她。
隻是沒想到,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終究他們是有緣無分。
古小淺抱著酒壇,另外一隻手摸了摸拿石碑,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大概是在地獄中度過的吧!”被司空振澤如此折磨,或許比地獄還不如。
“是嗎?”霍玨低低回了一句,轉身離開。
走在竹林中,就聽見江菀墳邊,有人唱起了歌……
“相見時難別亦難
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
蠟炬成灰淚始幹淚始幹
啊!相見難
啊!別亦難……”
有什麽順著臉龐滑了下來,頓了腳步,朝著一處方向看了許久,滿心的複雜化為了歎息:“江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