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深夜訪客
良久，古麟佑才苦澀的說了一句：“我隻道，以前夢裏的人是假的，未曾想過，卻是真的。”
“隻能說你們有緣無分。”古小淺低頭淡然的說道。
“終是我負了她！”若不是今夜聽到他夢裏那個心心念念的女子死了，或許他不會如此直白的說出此番話。
雖然他以前的記憶是片空白，可是隻要一想到夢裏的那個女子。
他的心總是火熱的跳動。
是不是說明，他最愛的女人就是她了？
“你何止負了一個女人，你是負了兩個女人。”古小淺說了一句公道話，對於古芳菲的娘，他難道就沒有虧欠嗎？
古麟佑沉默些許，周身圍繞著頹廢的氣息。
是了，他這一生虧欠了兩個女人。
看著這樣的他，古小淺沒有去安慰。
不管是作為古芳菲，還是作為古小淺。
古麟佑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隻是背影看著很是落寞。
古小淺微微歎了一口氣，人的緣分真的奇妙，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如何相愛最終還是落得分開的下場。
長夜漫漫，一時無眠。
她讓七喜把屋內的炭火燒旺一些後，讓七喜早點去睡，小丫頭眼睛都快粘貼一塊了。
聽著屋外冷冽的寒風，四周安靜之極，仿佛能聽見燈火搖曳的聲音。
“**~！”屋外，不知誰敲了一下門。
古小淺好奇的打開一看，訝異的看著眼前的人，：“你找我？”
“是。”屋外的女人說話有些虛弱。
她趕緊把人請到屋內，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才正眼瞧著來人。
深更半夜，一個人前來，看來不想讓人知道。
隻是，微光院自從上次遇刺之後，守衛重重，她又是如何一個人過來的了？
這真的讓人玩味。
“我是讓侍女把門口的守衛引走，一個人過來的，我不想驚動太多人。”女子第一句話就開始解釋。
古小淺沒有說話，等著女子繼續說下去。
白天她暈倒，晚上竟然偷偷過來找她，而且又不想讓人知道，肯定是要說些旁人不能聽的話。
“我是古小淺嗎？”女子喝了一口熱水，依舊低著頭問道。
“你這話真有意思，你是不是古小淺，自己不知道嗎？竟然問我，你是不是。”古小淺好笑的說道，旁人她不問，偏偏來問她，是想求證什麽吧。
“你知道，我失憶了，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女子低低的說了一聲。
“失憶真好，萬事推給失憶都不會有錯。”古小淺嘲諷的一笑：“你若真的有記憶，隻怕懊悔為什麽不徹底失憶，因為這樣，別人認錯人，你才能理所當然的認為你就是她。”
女子聽聞這話，眼尾輕顫，長長的睫毛在油燈下對著眼瞼投出一片摸透的陰影，看著格外的柔弱。
哎，古小淺今天的氣歎的格外多，這女子的確跟她以前的模樣長的十分相似，可是她性子剛強，從來不肯人前示弱，更不會對誰有柔弱的模樣，可這女子卻時不時的露出柔弱的模樣，他們怎麽就會認錯了？
“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她？”女子問出自己心中所想。
白日裏，周仙兒的一番話，讓她大受打擊，是了，這個叫古芳菲的女子來後，不管說話還是做事，仿佛都是在告訴熟悉古小淺的人，她是假的。
可是自從她被人找到後，所有人都告訴她，她叫古小淺。
她也千真萬確的相信她就是。
隻是，自從古芳菲出現以後，她莫名的有種危機感。
王爺對古芳菲的感覺很玄妙，忽冷忽熱，且話也多，王爺什麽時候對哪個女人這樣過？
她雖不清楚王爺心裏想的什麽，可她有預感，這個人，是能夠影響王爺心神的人。
連她都不能，王爺雖然對她百般嗬護，萬般小心，卻從來沒有為她失態過。
還有霍師，最近也愛尋著機會找古芳菲聊天。
他們對古芳菲的態度，不得不讓人在意。
若不是古芳菲的容貌與她不同，不，或者說與古小淺不同，她都認同周仙兒的話，這人才是真正的古小淺。
可是，古芳菲知道太多古小淺身邊人和事，大概很多熟悉古小淺的人都疑惑了，為什麽古芳菲知道的那麽清楚，是見過本人嗎？
或許這樣才能解釋的通一切。
“這本就不需要證明的事，”古小淺不在意的說道：“不過，老天也愛開玩笑，世上真的有人長的一模一樣，我想大概除了我，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她。”
“空口無憑，你一麵之詞怎讓人信服。”女子抬起頭，有些咄咄逼人的說道。
“可你信了。”古小淺平靜的看著她，不然，今天她不會冒然來這裏。
“我……”女子再次垂下頭，是的，若不是信了，怎麽來這裏，“可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麽如此肯定我不是。”
古小淺食指輕點桌麵，似在考慮要不要說。
女子又開了口：“當時我一個人什麽都不記得了，周圍的人欺負我，使我很是惶恐不安，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王爺出現了，他那麽溫柔的喚我小淺，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多麽高興，我在想終於有人認得我了……”
“是嗎？”古小淺絲毫不為所動，她也曾失憶過，大概她的性格隨意慣了，反而沒什麽感覺。
“你沒有失憶過你不懂，什麽都不記得有多無助。”說到傷心處，女子胸口微微起伏，似是情緒激動。
“這點你可以跟我爹聊聊，他也失憶，至今還未想起來，或許你倆能聊的來。”
女子一咽，旁人知道她失憶或多或少會安慰兩句，怎麽這個人一點都無動於衷。
慢慢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女子又說道：“哪怕是讓我死，至少也讓我死個明白，為什麽我就不是古小淺。”
“因為她死了。”仿佛在說一件別人的事，古小淺平靜的敘述道。
屋內屋外都安靜的可怕。
外麵的風似乎更大了，好像吹落了什麽。
“死了？”女子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死了。”
“不，我不相信。”女子不接受的從凳子上站起來。
“你大可以問問他們，貝塞河時，古小淺莫名失蹤，司空景衡翻遍了邊城周邊的地方，可惜一無所獲，雖說一年後又尋到她的下落，卻失憶，知道為什麽嗎？”古小淺從容的問道。
女子搖頭，突然有些後悔過來。
“因為觀星亭內她被人砍了一刀，傷及心髒，落水昏迷，原本是活不過來的，後被人救起送到神醫大弟子周若天處，一並送去的，還有一粒種子，名曰追憶。”
古小淺想到了從前，目光迷離看著門邊，那時她一心想回去，怎知今日又拚命回來。
“這追憶可是一個好東西，愣是把人從閻王手中搶了回來，可它還有另一種說法，追往昔憶生平終成空，那玩意雖是個寶貝，可是吃人的記憶，人就會慢慢什麽都不記得，最終死亡。”
“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你不要騙我。”女子激動起來。
“騙不騙你，你大可問問霍師就知道，你問問他三年前中了追憶的人，能否還活到今天。”
“嘭～!”
門被重重推開，古小山寒著臉，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小淺怎麽可能已經死了，你再胡說，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怎麽也不相信在門外聽到你們的談話。
古小淺雙手抱臂，看著門外的人，司空景衡，霍飛天，麥提樂，再加上一個古小山，看來他們都知道微光院的女子來找她。
“你們要聽，大可進來聽，何必在外麵吹冷風。”古小淺不冷不淡的招呼道。
霍飛天率先進來的，狀似無意的問道，“芳菲小友是如何知道這一切？”
“霍師不也知道追憶嗎？”想想當時的一切，霍飛天肯定已經知道了真相，隻是司空景衡未必知道。
“霍師，她說的可是真的？”司空景衡問道，眼中的溫度比外麵的空氣還冷咧。
“哎，不錯。”霍飛天歎了一口氣，“中追憶者不可活。”
聽到這話，女子癱軟的倒在地上，“原來我真的不是，那我是誰？”
“我不相信。”古小山將女子扶起來，怒吼道，“我妹妹明明就在眼前，好好的活著，怎麽可能死了，誰要是敢再胡說，我定不輕饒。”
古小淺心頭一震，為話所動，這就是親情，關鍵時刻，唯有親人會這樣。
“古小山，我……”古小淺走近兩步，她不願看著他悲傷的樣子，“其實我就是……”
“你滾開，小淺，我們走。”古小山一把推開她，半摟著女子離開。
怎麽就成這個樣子，古小淺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能隱隱聽到女子哭泣聲傳來，“哥，我真的不是小淺嗎？”
“不，你就是。”
古小淺生出一種無力感，“你們也走吧。”
霍飛天跟麥提樂兩人對視一眼，什麽都沒說，留下司空景衡離開。
“你不走嗎？”古小淺問道。
“小淺。”清冷的男音纏綿的喚了一聲。
古小淺一顫，猛然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