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亡的鍾擺
事實證明，在死亡麵前，人人平等。
哪怕是平時落落大方，溫柔體貼的秦若雲，也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氣氛變得沉悶而安靜。
我突然想到一點，問秦若雲，“你到這裏多久了？”
秦若雲抬起頭，迷茫的算了一下：“三天，還是四天吧？”
“這麽久他們還沒吃你……？”我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但是秦若雲臉上並沒有別的表情，反而比起剛才更加蒼白了。
“是不是說明，他們並不想殺我們，並不想吃我們？”我試探著問。
秦若雲並沒有開口，沉默了許久，才對我說：“你知道養豬嗎？”
“養豬？”聽了秦若雲的話，我仿佛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也跟著慘白起來。
“農村人，一般喜歡在過年之前把豬喂的很飽，等過年那天再殺，”秦若雲艱難的開口，“現在我們安然無恙，不代表我們沒事，反而可能代表著更糟糕的事情要發生，很有可能是……”
說到這裏，秦若雲不說話了，而我也是忍不住咽了口水，緊張了起來。
“很有可能是什麽？”
秦若雲抿了抿嘴唇，思索了好一陣，才重新開口：“祭祀。”
“祭祀？”我忍不住把聲音提了起來，祭祀，這種在小說和電視裏麵發生的場景，難道要在現實生活裏發生了？
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 跳個不停，好像要從體內掙脫而出。
“這裏……好像有怪物，”秦若雲說，“他們可能要拿我們獻祭。”
獻祭………
我自己說不出話來了，感覺後背發涼，怪物？獻祭？我們要成為犧牲品？
我咽了口口水，對秦若雲說：“這些東西，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經常專研一些雜文秘語，對他們的話，聽得懂一些……”秦若雲說。
我怔在原地手心出了一手汗，看來，我們還是難逃一死？
之後氣息陷入了死寂，我們都沒有再說話了，氣氛十分的凝重與沉悶。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的太陽漸漸沒那麽毒辣了，淡淡的餘暉從外麵折射進來，煞是漂亮。
可我卻無暇欣賞這優美的場景，心裏像是在敲著一個死神的鍾擺，一下又一下，發出沉重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敲下最後一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宣告我生命的結束。
而這時，突然有人走過來了，是背我過來的那個強壯青年，手機拿著兩個碗，裏麵是火雞腿和雞肉。
這些東西，要是換在平時，絕對算是豐盛大餐，要饞的我直流口水。
可是現在，我卻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我想到了秦若雲的養豬，要是吃了東西，那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讓他們很好的獻祭？
可是不吃的話，就能逃避死亡嗎？而且，萬一遇到空擋可以逃跑，豈不是也沒了力氣和機會？
一時間我的心情十分複雜，可是眼前的東西是說什麽都沒有胃口了。
我這才明白為什麽秦若雲的麵容比起之前憔悴了一些，看來這兩天沒有吃什麽東西。
我有些心疼她，卻找不到什麽語言來安慰她，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怎麽去顧及別人的感受？
大概過了幾十分鍾的樣子吧，外麵再次傳來腳步聲，我心裏一緊，耳朵豎了起來。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了，又是那個強壯青年。
比起剛才，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更加凝重了，帶著一絲不容褻瀆的威嚴感。
緊接著，他把木門打開了，我和秦若雲的臉色同時蒼白了起來。
他走到我麵前，抓起我，把我抱在了肩膀上。
我麵如死灰，這個瞬間，居然失去了所有抵抗與掙紮的勇氣，像根木頭一樣橫趴在青年肩膀上。
我完了……
我暗想道。
“張凡，張凡……”秦若雲在身後焦慮的喊我，木門卻彭的一聲關上，然後鎖住。
接著，秦若雲的聲音便隔離在了我的耳朵裏。
青年抱著我經過了幽深的過道，然後是寬闊的大堂之中，這個時候似乎是狂歡的時候，篝火遍地，土著人在跳舞。
而當青年抱著我從他們眼前經過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拿眼神看我，似乎在他們眼裏，我連螻蟻都不如。
青年背著我穿過人群，很快來到一處幽靜的地方，前麵是潮濕的地板，然後是石階，一層一層的下了石階，是一個類似於圓場廣場的巨大空間。
很快，我們就到達了石階的盡頭，眼前是一道鐵門，打開以後，青年帶著朝前走了兩步，將我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下摔的我差點把肚子裏麵的東西咳了出來，等我適應了一些之後，我回頭一看，青年已經離開我了，正在鎖鐵門。
我靠！
我趕緊跑了過去，搖了兩下鐵門，沒有反應。
青年麵無表情的消失在了我的麵前。
我開始審視起眼前這片巨大的廣場，有點像古代的鬥獸場，周圍寬大的牆壁上插著火把，讓這裏的光線顯得並不是那麽昏暗。
我看到遠處，對麵的弧形牆壁有五個石門，隻有第一個石門是打開的，裏麵是黑暗的看不到盡頭的空間。
好奇心驅使著我朝前走去，剛剛走了五六步，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從那裏麵，我聽到了異響，那是來自野獸的咆哮！
我臉色一白，幾乎是下意識的朝後跑，這個時候，黑暗中的那隻野獸也跑了出來。
我看了一下身後，雙腿忍不住發抖，在我身後，竟然是一隻巨大的野豬，應該有我一半高，此刻已經蓄好了力，全力朝我衝來。
我真的嚇死了，全身一邊發抖，一邊拚了命的朝前跑去。
可四周除了空地還是空地，沒有任何遮擋物，不一會兒，我就聽到身後野獸的怒吼。
一股巨大的力道撞上我的後背，我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高高揚起，摔在地上。
噗。
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渙散。
而野豬也停止了狂暴的進攻，朝我慢慢走了過來，它揚了揚嘴邊雪白粗長的獠牙，插入了我的身體中。
無邊無際的大風吹散了每一片雲，冷冽的月光灑落下來，將這片區域籠罩在淒涼而孤冷的氣息裏。
身體內，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感，鮮血，悄無聲息的流淌出來。
我咬著牙，身體像是被無數刀片撕扯拉離，無比痛苦。
我……我不能死！
腦海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奮力大喊。
粗長的獠牙，從我的身體沒抽離了出來，飛濺起一團血花。
就在野豬高揚起頭，準備再次將獠牙刺入我的身體內之時，我突然咬著牙，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感，從地麵上爬了起來。
緊接著，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突然縱身一躍，跳在了岩壁的突起之上，伸手，拿下了插入其中的火把。
地麵的野豬正在不安定的晃動著，而我縱身一躍跳了下來，用力抓起火把，朝著它嘴裏插了進去。
火焰，瞬間燃燒了起來，野豬原來還想逃竄，火把卡在它的嘴裏，直接將它整個頭都燃燒了起來，在夜幕之中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球。
在慘烈的哀嚎聲中，野豬瘋狂的奔跑著，不一會兒，栽倒在了地上，四隻蹄子還在瘋狂擺動。
火焰把野豬頭燒焦，這時野豬才終於沒了聲息。
我喘！息著，一頭坐在地上。
捂著後背那裏，這時才感覺到強烈的疼痛感，手心是粘稠的感覺。
再這樣下去，我估計要失血過多而死亡，不能坐以待斃，我艱難的走了過去，坐在野豬屍體旁邊，費力的拿出火把，然後撕扯下一片野豬皮，包裹在後背那裏。
野豬皮膽固脂很多，有較好的止血功能，我拿著火把在那裏消毒，不一會兒，感覺血止住了，但還是疼的我直顫抖。
這個時候也餓了，正好有現成的食材，我把野豬烤了，也野豬屍體上麵咬了兩口，那味道真是難吃無比，跟格格烤的東西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可沒辦法，我要是不吃東西，狀態隻會更差，影響恢複，隻能硬著頭皮再吃了幾口。
休息了一會兒，感覺疼痛感略有緩衝，艱難的爬起來，走向第一個石門。
拿著火把在裏麵照了一下，發現裏麵空間不大，也就一個衛生間左右的大小吧，但是十分暖和，我決定在這裏休息。
一開始疼的睡不著，可是困意漸漸襲了上來，還是阻擋不住，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陣強烈的疼痛感疼醒的，睜眼看到的是地板，我看了旁邊一眼，是昨天那個青年，瞬間明白了過來，我這是在他肩膀上。
這……這是怎麽回事？
在我思索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原來的牢籠，秦若雲還在睡覺，光輝灑在她絕美的側臉上，像是精靈一般躍動著。
她眼睛上的睫毛，隨著她均勻的呼吸輕輕顫抖。發絲在她的側臉輕輕飄動，多了一分淩亂美。
很快，青年就把我扔在了地上，但這一次，沒有上次用力，卻還是讓我疼的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