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那一瓶「北冰洋」
陸金榮走進了屋裡來，看著這屋中的擺設低著頭。走到了書房，書房中田黎明在一張實木坐椅上坐著。
「小陸啊……，今天你有沒有恨我啊？」，田黎明向著陸金榮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陸金榮低著的頭搖了搖，說道：「當然沒有，是我不懂規矩。自然不會恨您老人家.……」。
可是這本來沒有瑕疵的話，傳到了田黎明的耳中，怒從心起。一拍桌案，站起身來，大叫道：「小陸，你恨我就直接說，不用這樣藏著掖著，我不待見！」。
陸金榮被這一嗓子，嚇得身子打了個顫。低著頭，眼神中留有凶光，又搖了搖頭，咬著牙說道：「我並沒有！」。
「行啊，行。果然是一頭狼，現在懷安還擺脫不了你，這樣吧。我給你三百萬，你現在離開我外甥，怎麼樣，對於你這樣的家庭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田黎明看出了陸金榮那股狼子野心的勁兒，本來剛開始他要說恨，證明自己看走眼了。要是說不恨的話，這就是一頭養不家的狼！
「我不清楚，您這是什麼意思.……？」。
田黎明看著陸金榮這種裝呆犯傻的勁兒，點點頭.……
「好，我今天送你一句話。我告訴你小陸，這趙氏集團他姓趙，不姓陸，你可知道？」。
「我清楚……」，陸金榮一直低著頭，看著腳面兒。到底是何表情，田黎明沒有看出來。
「行，知道這點就好。能待著你就待著，不能待著，咱家也不留你。我會盯緊你的，沒關係，出去吧！」。
就是這樣，一番會談與試探。
讓這個本有為好意而又沒有什麼壞心眼的陸金榮徹底改變了。一句話說的好，「我一覺醒來，對著鏡子，我彷彿遇到了陌生人！」。
陸金榮這天受到的屈辱以及不憤，重新讓他定義了思想。他本無此意，卻讓人激怒有了那一份心心念念的財富。
就像此時的陸金榮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其實也沒有什麼風景了，天已黑了。有沙粒透過風，打在了玻璃上。好像在演繹著陸金榮現在複雜的內心。
在停屍間內，趙懷安看著田黎明冰冷的身軀……
心中一片的寂靜，其實來的時候，他有千言萬語無法述說的感情。可是真的到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站在一旁的陸小敏，看著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今天墮落成這個樣子心中不免有些痛楚，
就當趙懷安觸碰田黎明身體的時候，一直默默無聞的陸小敏說道：「懷安.……，明天你不用去參加股東大會了……」
趙懷安有些不解地回望向陸小敏，歪著頭，心說這個丫頭今天是怎麼了，往常不對這公司有什麼關心之事，今天是.……？就這樣想著，可是陸小敏的下一句話，卻讓他一下子愣住了。
「你在公司已經沒有股份，現在你已經不是趙氏集團的總裁了！」。
陸小敏語出驚人，讓趙懷安本就因為自己二舅死亡的事兒又是在火上澆了一把油。其實陸小敏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趙懷安已經想到了一個最扯淡的事情.……
面露苦笑，問道：「小敏，你說什麼？」。
「我是陸金榮的妹妹！」。
話語出口，趙懷安腿一軟差點跌倒在了地上。扶著牆這才勉強支持站立的狀態.……，「你在開玩笑，對嗎？」。
「沒有，我從五年前跟了你。我就改了名字，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哥哥讓我這樣做的。我給你整理出來的文件，都是我修改過的，所以.……」。
這樣的驚天大秘密，讓趙懷安剛舒緩的狀態，一下子又跌入了谷底。
陸小敏看著這個被不可原諒的事實沖刷著靈魂的趙懷安，心中難免有著痛處。因為她與這個男人，假戲真做了五年之久。趙懷安搖著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陸金榮是我兄弟，他沒有理由害我！沒有……」。
「記得田黎明打他的那一巴掌嗎？他對我說，那一巴掌把他給打醒了！」。
「你們以為這他媽的是在演電視劇嗎？啊！不可能，我要當面把向他問清楚！」，趙懷安扶著牆，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從停屍房如此冷氣十足的地方，走出來一個人。正是陸金榮，陸金榮走了過來，看著狼狽不堪的趙懷安，說道：「趙總，好啊！」。
趙懷安與陸金榮太熟了，從陸金榮的面容上，便可以觀察出剛剛陸小敏自己女朋友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即使這個故事再扯淡也都是真的。
「我這個計劃，計劃五年。五年啊，五年，很長的一段時間。也委屈我妹妹了，你說當時你們要把我這一隻狗沒留在身邊該多好啊！嗯？」，陸金榮面容冷峻，沒有一絲的笑意，也沒有一絲的沮喪。
趙懷安世界觀徹底的崩塌了，大笑著立起身來。過到兩人的面前，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一個是自己最信任的兄弟。那冷冰冰的床上還躺著最愛自己的二舅。
天堂和地獄之間，原來真的只有一步之遙。
就在前三個小時錢他還面心歡喜，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先是向著陸小敏問道：「你愛過我嗎？」。
陸小敏把臉撇到了一邊兒，沒有回答。趙懷安一笑道：「我就當你沒有愛過了！嘿嘿.……」
扭頭又向著陸金榮問道：「告訴句實話，是不是你安排人殺了我二舅？」。
「你說呢，趙總！」，陸金榮只是冷冰冰回了一句這樣的話。
趙懷安深深地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當你是了！我就草泥馬！陸金榮！老子何時虧待過你！你要這樣對我，這樣對我！」。
話說一拳頭就向著陸金榮的臉上打了過來，陸金榮不急不緩伸出手來接住一個過肩摔把趙懷安摔在了地上。使得地面發出了「咚」的一聲。
陸金榮扯了扯領帶，看著倒在趙懷安說道：「趙總，別忘了。你從小到大，一直都打不過我。還有你問為什麼？就因為那個躺在床上的老不死把老子連人都不當！二十多年的兄弟！二十多年的兄弟！你知道那個傢伙說我是個狗，你竟然不作反駁，顧著他一起報復我。你信任我是嗎？你信任我，為什麼每一回我發出的文件，你都要親自看？啊？」。
趙懷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原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清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真是一個傻逼！
陸金榮惡狠狠地瞪著趙懷安，心中的不憤在這一刻全部抒發了出來。
「你信我，我信誰？我就是一個打工的。你們姓趙的非要把我逼上梁山當好漢，我也沒有什麼辦法！我告訴你趙懷安，新式牙膏，要不是我舔著一張皮臉跪下去求著別人拉股東，你能賣？啊？你知道個屁！
我本就是外家的人，可是我想告訴全公司的人，我是你兄弟。我為你這樣做，你怎麼做的？我沒氣那一巴掌。又不是沒被人打過，我是恨！……我是恨！在田黎明那個老王八蛋說我是狗的時候，你出來完全都沒有作為！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你覺得我也是你們趙家的一條看門狗罷了？」。
所有的仇恨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通過點點滴滴的互相試探以及互相包容下，而產生的一系列的錯誤。為什麼做生意永遠不要親兄弟一起做，你們兩位感情在那裡。
即使對方生意上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自己也不會說出來，這樣就容易矛盾激化。可能這樣說，還是有些深奧，再舉一個例子。男女結婚，女方提彩禮錢，兩方人總會有矛盾產生。
為什麼，這其實印證了一句名言，「談生意就談生意，千萬不要談感情。」。
可這是人性的社會誰都會被感情說利用，陸金榮與趙懷安的矛盾激化其實就是因為這一個點，而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其實這件事兒中，誰都沒有錯。
田黎明為了維護自己外甥，對外人惡語相向加以利誘加以壓迫只不過是維護自家人。自家人肯定和自家人親的道理，誰也懂。
趙懷安，卻因為一邊是我舅舅一邊是我兄弟產生的不作為，這也是人之常情。
陸小敏，是因為看不慣自己哥哥受氣，而故意為之，這也算是兄妹情義，論人性來說沒有對錯。
最後的最後，便導致了陸金榮的產生。陸金榮就是在裡面一塊長著稜角的石頭，一直在被磨平稜角。可是到了最後人們卻忘了，他也是一個人而不是石頭。
最終的結果鑄就了這一場悲劇與鬧劇的產生.……！
趙懷安躺在地上，面對冷冰冰的地板與這冷冰冰的天花板。看著說完一通發泄完了的陸金榮領著時不時回頭陸小敏的背影，心中好像有無數根針刺進了他最薄弱的地方。
趙懷安也體驗到了可能人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體驗到的失落感與失重感。明明他離他的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可是就在這一夜蕩然無存，什麼都沒有了。
趙懷安艱難的爬起身子來，地板上的冷氣，讓他徹底清醒。走到了自己二舅的面前，趴在田黎明的胸口，說道：「二舅，我不想玩兒了，太累了，一切就從這裡終止吧！」。
說罷，逃命般的跑出了醫院。在醫院窗口上看著的陸金榮與陸小敏，陸小敏突然說出了一句話來，「哥，你的事兒我已經幫你辦完了。我要回到他的身邊！」。
陸金榮罕見的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根掉在最裡面兒，點著。青煙裊裊，裊裊青煙透過櫥窗散發在了深夜的寂靜之中。
淡淡道：「你愛他……？」。
陸小敏點了點頭。
「不用找了，他活不過今晚的.……」，陸金榮抬眼一笑，看向自己的妹妹。
陸小敏頓時退後了一步，剛才的那個眼神，讓陸小敏有些可怕！
結結巴巴的講道：「你……要殺了他！」。
陸金榮淡淡點點頭，說道：「既然我已經雇兇殺了一個了，也不妨礙第二個，一樣判！」。
「你瘋了……？」，陸小敏一把抓住了自己哥哥的臂膀，好像想讓他哥哥冷靜下來，這一會兒的功夫。再看窗外，趙懷安竟然又跑了回來……
「先別說了，之後再跟你講！」。
「不可能，我不會讓你再做傻事兒了！」，陸小敏拚命的搖著頭。
「好了，別說了。再說的話，我連你也不放過。趙氏集團這麼大，如此多的財富，我下半輩子賣了也夠活了。也不差你這一條人命！」。
當陸金榮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陸小敏的心一下子碎了。他的哥哥變了，變成了一個財富的奴隸，一個徹頭徹尾的壞蛋，養不家的狼！
頓時，一個念頭在陸小敏心底裡面浮生，她想要跑出去，離著這個哥哥越遠越好！
可是陸金榮一笑間，在走廊的一條黑影籠罩了陸小敏的身子，把她帶離了這裡。此處陽台只剩下了，陸金榮一個人呆在這裡。
而趙懷安，卻是一步跨著兩步，跑上了樓來。不知道在自己的心窩裡面藏著什麼，看到站在陽台上的陸金榮。停下了著急的步伐，平穩心態。
陸金榮有些疑惑，趙懷安又來見我是幹什麼？為了殺我，還是如何呢？
這般想著，趙懷安煥發了以前的意氣風發。感覺剛才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就這樣直挺挺的走到了陸金榮的面前，向著他微微一笑。
從懷中，掏出了一瓶北冰洋！遞到了他的面前，陸金榮眨巴了兩下眼睛，接過了這一瓶北冰洋。
趙懷安，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個東西，現在很少見了。之前咱們說過，誰贏了給誰買一瓶北冰洋。現在看來是你贏了，拿著吧。我輸了，行了，走了！就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