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夜場失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找時間跟他溝通的，你也別擔心，夜場也不是每個晚上都會打架。除非有人砸場子，不然就算打了也不會有多大問題。還有，他在的那間KTV，他說是晴晴介紹進去的，那也應該是龍家的產業。在鳳城沒有誰敢挑戰龍二少的。”
“龍二少？”陳路路隻知道龍晴晴有個爹卻不知道有個哥。
“龍二少是龍晴晴的二哥，也是現在龍家的當家。以前龍家的當家是他的大哥，但是他大哥幾年前以經洗白出國了。”藍旭說。他已經查過龍家的底，估計再過不了幾年，這一家就會全部洗白到國外去。這也是他說陳強可能混出個模樣來的原因。所以要麽不混，要麽就往大的混。
“哦。”陳路路應聲。
“路路，小強的事你放心吧，我會提醒他的，但是他也是大人了，做事有自己的價值觀，所以你不要太刻意地關注他。還有盡量少與社會上的人接觸，上好你的學，明白嗎？”藍旭其實不想這麽說，他從不想幹與別人的生活，但是不知不覺他就說出來了。打從心裏他不希望陳路路學壞，也不希望她變得像陳思琳她們那樣工於心計。
陳路路點了點頭，想起前幾天做的滑稽事，不知不覺地笑了。
“有什麽開心的事嗎？”藍旭問。
“沒有，藍旭男生晚上開臥談會嗎？”陳路路問。
藍旭怔忡。
陳路路又說：“前兩天，我們宿舍開臥談會，然後有人說女生在一起就討論男生，男生在一起就討論女生。是不是這樣？”
“不知道哦。我是不討論人。”藍旭說。
陳路路想了想也是，像藍旭這樣的，平時聽他說句話都難，怎麽可能去討論人呢？不過，藍旭你怎麽知道晴晴家的事這麽清楚呢。
藍旭直接無視了陳路路的疑問。他隻希望龍家能在他畢業前走，否則到時候難免一戰。
藍旭帶陳路路吃了飯才送她回學校。
回到學校後，陳路路抱著茶杯坐在後陽台上，一個人呆呆地看著天邊的雲彩。
“怎麽啦？一個人在這裏發呆？”龍晴晴突然出現在身後。
“晴晴，小強工作的KTV是你們家的嗎？”陳路路問。
“不是。”龍晴晴嘴角彎起一抹弧度：“你不是不喜歡陳強嗎？為什麽還這麽關心他？”
“我們是同學。陳強不是你介紹進那家KTV嗎？”陳路路說。
“是的。但是那家不是我們家的。因為那會天下很不太平，我們家正跟一個很有份量的人有矛盾，我不能把他放在我家的產業內。”龍晴晴說。
“我還以為你們家是一手遮天呢。”陳路路笑了笑。
龍晴晴說：“要相信任何時刻都不可能一山獨大。當天下無敵的時候，也就離死不遠了。鳳城的黑社會表麵上看是龍家的天下，可事實上下麵還有很多小班派，不然你以為藍旭他二伯為什麽允許我們家存在。”以黑製黑的道理誰都懂，所以龍家也一直最大限度地容忍對手的存在。
“你在擔心陳強嗎？”龍晴晴問。
“不知道。”陳路路也不知為什麽，龍晴晴也是黑社會的，比陳強還黑，可是她沒覺得什麽，就是對陳強的事感到很不安。
“別擔心，看場的人很多，也不見得每個人都有事，有事的還是少。”龍晴晴說著拉著陳路路一起去陪周微恩練級。
周一中午，藍旭打來電話說已經聯係過陳強了，陳強說了做到這個月底就不做，今天就遞交辭職書。
陳路路心裏頭突然輕鬆了不少，似乎頭頂上的烏雲消散了一般。
陳路路開心的時候，陳強其實也挺開心。以前他不知道藍旭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是見過陳路路之後，他知道了。
既然陳路路讓藍旭來作說客，那就說明陳路路還是關心自己的。
陳強嘴上叼著一根煙往門口的保安處走去，一女人正從宿舍樓往外走，看起來是要去化妝。
陳強對這個女的有點印像，是做小姐的，才來沒多久。開始的時候不願意幹走了，後來不知為什麽自己又回來了。
“靚女這麽早出去。”陳強主動打招呼。
“去買件衣服。”女人說，平時很節約的她，做了這一行之後，最緊缺的就是衣服。
“有沒有時間，有時間也一起去逛逛吧。”女人說。
陳強今天是晚班，離上班還有一大段時間，於是跟著走出去。
“你叫什麽？”陳強問。
“小紅。”女人報出她的名字，但是明顯的不是真名。
陳強也識趣的不問，做這一行的人，沒幾個會報自己的真名的。
“你可以叫我小強。”陳強看了一眼女人，鄉村的氣息還沒完全洗去，正是夜夜都是第一次的賺錢大好時間。
“我知道，她們都叫你強哥。”小紅說。
陳強心裏頭填滿著榮譽感，被人在背後稱哥的感覺真好。
“做這一行終究不是好事，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麽又出來？”陳強問。
小紅咧嘴一笑：“沒什麽好事不好事的。兩個鍾九百塊，做什麽事能賺這麽快。我哥和我妹正需要錢上大學。我媽身體又不好。等賺夠我哥和我妹的學費後，再存個百八十萬，自己開個服裝店什麽的，有了錢又有誰會說什麽呢？”
陳強點了點頭。
小紅又問：“你呢？我聽說你辭職了？為什麽？”
“我老婆不喜歡我做這個。”陳強說。
小紅理解地說：“既然有老婆就別做這個，不考慮自己還考慮她呢。”
陳強一路都很安靜地跟著小紅，心裏卻在想著另一件事，妓女都有理想了，他離職之後該要去幹什麽？總不能再去住橋洞吧。
在街上逛了兩個多鍾陳強突然接到部長打來的電話，讓他馬上回去，場子裏出事了。
陳強立即攔了輛的士回去，走到靠近門口的時候，發現裏麵正在打群架，砍得可凶猛。
“看什麽看，沒見過打架啊？再不走連你一起砍。”堵住大門的人亮著明晃晃的開山刀。
“哦！哦！”陳強應聲立即離開現場，遠遠地觀望著。
幾分鍾後，KTV裏相繼出來很多人，每個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血跡，還有的人受傷了。
又過了一分鍾，陳強看到KTV裏起升起一股濃煙。
看著車子開走後，陳強拚了命地往KTV跑去，眼前火勢已經開漫延。
“救我！”陳強看到不遠處一個女的，他認得那是他們部長的女人，也是KTV的收銀員，大家都叫她娜姐的李娜。
陳強跳進火裏拖著那個女的：“部長呢？”
“裏麵！”李娜的腿被砍斷了在地上爬著。
陳強也看到部長了，躺在血泊裏，對著他笑。
陳強想進去救部長，警笛聲已經越來越近，看來對方報了警，讓警方來善後。
“快走！”陳強似乎聽到部長說。
似乎警察已經到了，陳強抱起李娜，兩個翻滾滾到KTV門邊的廣告牌後麵，順著牌子和火勢的掩映從圍牆外翻了過去。
陳強知道部長住哪裏，但是不敢往部長家去，怎麽辦？現在去哪裏？
“你在流血，我先送你上醫吧。”陳強說。
李娜說：“不！那麽大個事，警方一定會查的。不能去醫院。”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陳強問。
“有人來敲場子。”李娜說。
“那怎麽辦？”陳強懵了，能說陳路路烏鴉嘴嗎？為什麽她昨天才說的事，今天就發生了？
陳強著急之中撥通小紅的手機，小紅是才進KTV的，但願她原來租的房子還沒退房。
小紅接了電話後立即趕過來，她的房子已經退了，但是她有一個表姐在附近的另一個夜場做，長期在外麵自己租的房子。
陳強抱著李娜隨著小紅來到小紅的表姐周小銀的住處。
平時見到蟑螂都要叫上半天的周小銀一見李娜的樣子，立即跳起來關上門窗，拉上窗簾。
“我以為你該尖叫呢？”小紅說。
“現在尖叫給誰聽？讓人來抓人嗎？”周小銀說：“適當的時候示弱，那是女人味。不該叫的時候亂叫那是瘋狗。”
小紅衝周小銀豎起一個拇指。
周小銀拿來家裏的便藥，正好紗布和雲南白藥都有。
“姐，你這是做好隨時打架的準備嗎？”陳強打趣說。
“我每天都在打架，和你們男人打。”周小銀說著自己沒覺得不好意思，倒是陳強臉紅了。
陳路路在傍晚新聞裏看到KTV的大火勢，水杯直接砸碎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抖。而龍晴晴的臉色也由嫩紅轉綠。
龍晴晴在身上亂抓，到處尋找自己的手機。
陳路路撥通藍旭的電話，還沒出聲就先哭起來。
藍旭在電話那頭安慰著：“放心，我已經讓人去找陳強，隻要他還活著，我們一定能找到他。”
“如果……他死了呢？他會死嗎？會死在火裏嗎？”陳路路嗚咽著。
藍旭沒告訴陳路路那不是失火，是黑班火拚，隻是安慰著陳路路：“小強上午跟我說他上晚班，失火的時間還沒到他上班的時間，他應該沒在KTV裏。”
藍旭安慰著陳路路也安慰著自己，這是唯一的希望，希望當時陳強沒在場子裏，也沒在宿舍裏。希望他出去逛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