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放彼此一條生路
沈小曦下樓，肖凡琪等在宿舍樓下：“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路路是女孩子，不會把我怎麽樣。”沈小曦別過肖凡琪快步向校門口走去。自己約了人，總要先到一點，才能表達自己的誠意嘛。
“小曦這裏。”沈小曦沒想到陳路路已經坐在校門口的便利店等她，並幫她也買了一瓶鐵罐的藍咖啡。
“試試，這個很好喝的。”陳路路說。
沈小曦知道那個的確挺好喝，克洛給她買過，隻是很貴，一小瓶，也就200這毫升，居然要六塊錢。
“很久沒見，還好嗎？”陳路路主動問。
沈小曦回答：“還好。就是快期未考了有點忙。”
陳路路問：“你考完試就回家嗎？要不要訂同一班火車票？”她現在已經在倒計時回家的時間了，特別特別想念那個樸素的小鎮。
沈小曦說：“我不回去，我想打工寒假工。”
“也好！我會替你去看你奶奶的。”陳路路說。
一直都是陳路路在主動說話，就像約見麵的是陳路路一樣。
咖啡喝完之後，陳路路說：“沒事我先回去了，明天就開始考試了，我還很多功課沒複習好。”
“路路！”沈小曦不知從何說起。
“有事嗎？”陳路路歪著頭問。
“對不起！”沈小曦說。這一句已經欠了一年了，該是還回去的時候了。
陳路路還是不明白：“對不起什麽？你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嗎？”
沈小曦想了想，總是要麵對的，剛脆豁出去，坦然地說：“曾經搶你的男朋友的事，對不起。我知道對你的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能彌補的。但是請你原諒我。現在克洛也不理我了。”
陳路路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說：“那不是你的錯，是我和他無緣。已經過去了。現在……我祝福你。雖然他平時有點軟弱，但是從上次想剁人的角度來說，他並不弱。祝福你們，祝你幸福！”
陳路路曾經也恨過沈小曦，特別的恨，恨不得她不得好死，恨不得她被拋棄。可是真的發生的時候，陳路路發現這些事情都已經跟她無關了，那個叫克洛的男人，真的已經被她掃出心門了。僅剩下的是一個名字，記憶都已經變得那麽模糊。
“幫我告訴克洛，我很感激他。謝謝他讓我成長了。真的，我說的不是氣話。我感謝所有曾經陪我成長過的人，那怕是曾經傷害過我的人，我也謝謝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所為我設置的路障，我不會成長成今天的我。所以，我也一樣謝謝你。”陳路路說得坦然，沈小曦卻幾乎無地自容。
沈小曦一直都看不起陳路路，認為她不過是仗著家裏有錢，認為她是個傻蛋，並且賤，明知克洛不喜歡她，還死皮賴臉貼上去，上中學就做人流，可是這一刻，沈小曦卻發現，自己已經要用仰視的目光來看陳路路。陳路路的思想已經到了另一個高度。那麽的高貴！而她的高貴正在於她經過傷害之後卻依然能保持那份單純，那份真！
“路路，我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沈小曦有點難以起齒。
陳路路說：“我們是同學，沒必要客氣。”
“克洛到現在都不肯理我。”沈小曦說。
“你希望我去做說客？”陳路路有點意外，自己一直不是個會說話的人，也沒做和事佬的潛質啊。
沈小曦點了點頭。
“我盡力吧。我會給他打電話的。”陳路路說。
沈小曦囧著一張臉，陳路路還沒發現自己的話對沈小曦有多大的打擊。
打電話！居然她一個電話的威力就比沈小曦的付出還要大？這是什麽世道啊？
沈小曦幾乎想捶死陳路路的心都有，卻隻能陪著笑臉千恩萬謝的。
陳路路還真守信用，走進學校就掏出手機，一邊走路一邊給克洛打電話。
克洛沒想到陳路路會給自己打電話，立即接起來。
陳路路本身就不會繞彎子，一開聲就說：“克洛，剛才沈小曦找我了。她說你還是不理她，想我幫她。”
克洛“嗯”一聲，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陳路路說：“克洛，人都會有做錯事的時候，你要是可以就原諒她吧。你也不是處男啊。”
“噗！”有這樣安慰人的嗎？這位大少姐可還真會說話，就隻有藍旭想得到找她做說客。
“克洛……就像我和你的事一樣。我想咱們老家的人肯定都會記得那件，也很多人會議論鄙視我，但是過去，可以的話就讓它過去吧。不要非得揪住一個節眼。那樣你不開心，你身邊的人也不開心。”陳路路說。
說到這個事，克洛再次在心裏對陳路路磕頭道歉。
“都已經發生了，你就是把她恨死了也無至於事，是不是？放她一條生路也放過你自己。既然喜歡，就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何況，那個碟子也不是每個人都會看，並且就是看了的人，也不一定會知道是她。如果你不是看過她的身體，估計你也看不出來，對嗎？”陳路路這一句話到點子上了。是的，那張碟，除了看過沈小曦身體，看過那個胎記的人，其它是是看不出來的。所以根本不存在麵子上的問題。
用自己的痛處來說服別人是最有說服力的，雖然陳路路本身沒這麽想，可她卻不知不覺這麽做了。放下電話後，克洛覺得如果他再不理沈小曦，那就是傷害陳路路了，並且其實上他也是很想沈小曦的。
克洛剛放下電話，沈小曦就推開宿舍門進來，她是來送衣服的。
“我們去吃飯吧。”克洛說。
沈小曦怔忡，反應過來立即說：“好！”
很久沒聽到克洛的聲音了，心裏激動興奮並無奈著。
三天的期未考漫長而短漸，剛一考完，考生就都作鳥獸散。有的人把書頁撕下來疊紙飛機，有的人把書丟到天花板上。
陳路路提前訂好車票收拾好行旅，一走出考場拉著旅行箱就往火車站跑。
重新回到竹鎮，走在那泥土飛楊的小路上，聞著田野裏芳香的泥土味，陳路路心情格外開朗。
陳路路漫無目的地逛著，逛著，不知不覺就逛到學校來。
學校剛開始放假，地上飛著紙屑，證明著學子們漸時逃離苦海時的激動心情。
有一兩個同學從陳路路身邊經過，低頭議論嘲笑。
陳路路知道她們在議論自己的故事，也不覺得介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他相信這些人總有一天會明白她的。
坐在綠草鶯飛的空曠的操場裏，看著遠處那些跳躍著打藍球的矯健身影出神。看了一會後，陳路路眼角有點濕，那些人裏已經不會再有藍旭，不會再有克洛，不會再有陳強……
走過的青春已經成為曆史。媽媽總是說大學時代是最好的青春，可是陳路路卻覺得青春已經走過，感覺自己像個老人一樣。
林校長的車子從校門口經過，身後跟著一個女同學，陳路路在心裏鄙視地笑著：“敗類！”
走在走欄上，看著教室裏的桌桌椅椅，過往的時光就回到腦子裏。陳路路發現她是那麽的愛這個學校，可是她已經回不到這裏，即使她上的是師專，她也永遠不可能在這裏教學。
壞事重要不在於你做了沒有，而在於你做了之後有沒人發現。林校比任何要都齷齪，可是他依然可以站在禮堂上高談闊論，而她陳路路不行，因為她的事，天下皆知。即使她不介意人家議論，但是家長們會介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給這樣有著汙點的老師。
陳路路買了禮物去看沈小曦的奶奶和陳強的家人。
陳強的媽媽一見陳路路，臉上一陣驚恐怖。
“阿姨你好！我是路路，前兩天剛從鳳城回來。陳強讓我幫他帶點東西回來。”陳路路說著把她買的禮物擺到桌子上，是兩套柔軟的保暖內衣，男女各一套，按著陳強父母的尺寸買的。
“哦！謝謝閨女。你和我們小強在一起嗎？”陳阿姨癡癡地想著：這會不會是我未來的媳婦呢？
陳路路說：“阿姨，我們學校離小強工作的地方不是很遠。我們時有走動。小強很好，在賣燒烤，有點辛苦，不過生意還好，你們不用擔心他。”
“哦！好！太好了！年輕人吃點苦不怕，隻要長進就好。”陳叔叔搓著手說。他們都是老實巴焦的農村人。兒子能到省城，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厲害，還能在省城做生意，多麽的榮耀啊。
陳路路在陳強家受到女皇般的待遇。雖然陳強家實在沒什麽好東西，但是他母親硬是從牙逢裏把省出來的一袋紅薯塞給陳路路。
陳路路說：“阿姨，你看這麽重的我也搬不走。你就別忙了，這東西我們家也有。”
陳阿姨翻箱倒櫃，終於把一直藏著準備過年才吃的一包土釀的甘庶糖找出來，硬是塞到陳路路手裏。
陳路路隻能提上那兩斤糖。
提著糖，陳路路感覺沉甸甸的。這在於鳳城來說根本不是東西，可卻是陳強家最保貴的東西。
“阿姨，謝謝你們的招待。”陳路路起身告別。
陳強的爸媽一路把陳路路送到村口，對於過去家裏被砸的事，他們似乎忘記了一樣，沒有提到過仇恨，也沒有瞧不起陳路路，還把她當貴客。
在他們心裏，他們隻知道陳路路是大學生。多麽尊貴的大學生啊，並且她還幫他們帶來了兒子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