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夢中的她,重情重義
聽,遠處有溪水潺潺的聲音,有水珠不斷濺起,摔在石頭上的聲音。
還有呼呼的風聲,鼻腔裏是青草的味道。
我應該在山洞中,又怎得會有如此感受?
司卿很想睜開雙眼,但她無論如何也睜不開,她的眼睛像是天生便合在一起,無法打開一樣。
她覺得自己很累,仿佛隨時都要失去意識。
突然,空氣中的青草香消散了,潺潺的溪水聲也再也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血腥味,還有鋪天蓋地而來的肅殺聲。
“衝啊,殺!”
響在司卿心上的是千軍萬馬的鐵蹄聲和刀槍劍戟擊在一處的清脆響聲,當然還有刀劍不斷刺進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這裏怎麽會有這種聲音?
司卿疑惑不解,可還沒有等她理個清楚,她便又聽到了其它聲音。
“咳咳……”
又是哪裏來的輕咳聲?
難道是神尊醒了?!
司卿一個激靈,更是努力想要睜開雙眼。
這次,倒是如她所願。
幾番掙紮之下,司卿睜開了眼睛。
可她卻已經不在山洞中了,她正化作本體,奔跑在山林間,她的速度很快,像是拚盡了全力。
司卿很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背上,馱著一個人。
那人應該受了不輕的傷,盡管她努力平穩自己的步伐,那人都還在一聲接一聲的咳嗽著,同時還時不時的有一股血腥氣飄向她的鼻翼。
是神尊嗎?
這場麵詭異的很,就算司卿背上的不是陸華,她也覺得正常,她覺得她大抵又在做夢了。
可為什麽,這次的夢讓她覺得如此真實,讓她感覺到心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就在司卿怔愣間,她突然扭頭朝身後叫了幾聲。
雖然是馬嘶聲,但對於司卿來說,她是明白那馬嘶聲裏的含義的。
那是在說“將軍,你一定要堅持住。”
這一切都不在司卿的控製中,就仿佛她的身體中還有另外一個意識在替她做著一切。
不過,這也更加讓她確定,她又在做夢了,她感受到的這些都不是現實,
那這些是什麽呢?會是她上輩子經曆過的事嗎?亦或者這些難道是她開智之前發生的事?
但司卿又覺得,這些不太像她開智之前發生的事,就憑剛才那幾聲馬嘶,也能看出她在那個時候早就開了智。
那便極可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若是這樣,她還同馬頗有淵源,兩輩子都投生為馬,兩輩子都開了智,隻是不知道上輩子她有沒有修成人形。
眨眼間,司卿已經越過了幾座高山。
她覺得應當是在夢裏的緣故,將這一切都加快了。
正常情況下,她若是一匹凡馬,不吃不喝五六日才堪堪越過這幾座高山吧。
不知是因為在夢裏,還是因為她上輩子就很有天賦,司卿已經能看見近前的這座高山上,半山腰處有一座灰房子了。
白馬似乎很興奮,壓在心上的疲累瞬間一掃而空。
白馬又重新上路,馱著她身上早就陷入昏迷的將軍向灰房子進發。
白馬知道那個房子裏,住著能救將軍的人。
那人曾經求將軍替她報仇,但將軍要她做軍醫才肯答應她的請求,兩人不歡而散,那人索性住進了深山裏。
臨走時,她給了將軍一張地圖,說:“將軍若是答應我的請求,那我便替將軍醫世上最難醫的病。”
她走後,將軍不以為然,他隨意看了眼地圖便丟到了一旁:“哪裏會那麽倒黴,湊巧有人生了常人不能醫的病。”
那時候的將軍意氣風發,很是自信,他不知道那一天會真的到來。
慶幸的是,白馬同將軍關係好,幾乎時時伴在他身邊,所以白馬看到了地圖,也記住了那人說過的話。
九月底時,鳳霖國大敗雲秦國,雲秦國的大將軍沈修寧被鳳霖國的五皇子鳳子鴻重傷。
白馬拚了一條命將他從戰場上救下,又將他帶到了這裏。
當然,此時的司卿還不知道這些事情,她雖能感受到白馬的情緒,卻不能翻看白馬的記憶。
或許她看到的這一段,才是白馬印象最深的一段記憶,也是白馬最想讓她憶起的記憶。
像是一陣風,白馬輕飄飄地便到了半山腰的灰屋子前。
一間草屋,前頭圍了一個小小的院子。
院子兩旁是霧蒙蒙的,可能是因為白馬當初急著救將軍,而沒有仔細去看周圍的景色的緣故。
幾乎是白馬在院子前剛一停下,屋裏就有了動靜。
住在這裏的,大抵都是些白胡子老頭吧。
司卿默默想著,她初時已經試過脫離夢境,但是她並沒有成功,索性便想著先看完這段夢境再說。
草屋裏很快便出來一個人。
那人一身白衣,烏發如瀑,五官精致,活脫脫一個大美人。
這樣一個美人,住在這種地方,豈不可惜?
司卿又在心裏歎了一句。
而美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離得近了,司卿才看出美人眼神中的淩厲來。
一看就知道也是個不好惹的。
也是,若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又如何在這種環境下獨自生存?
“這是?沈將軍!怎得會搞成這副樣子?!”
美人皺著眉頭說了一句,成功的吸引了司卿的注意力去。
白馬委屈的嘶鳴幾聲,她多想將這一切都講給白衣女子聽。
“隨我進來吧。”
美人的眉頭皺的很緊,她摸了摸將軍的脈,索性他還有救。
司卿也察覺到白馬終於鬆了一口氣,她的雙腿發軟,差點跪倒在地上。
唉,我果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上輩子為了一個凡人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白馬很快進了院子,美人將白馬背上的將軍扶了下來,她扶著將軍走進屋裏時,司卿使勁去看。
她想著看清楚那人的臉也好,至少讓她知道時常出現在她夢裏的這個人到底長得什麽樣子。
可惜,那人一臉血汙,長發被血黏在臉側,司卿一點兒都沒有看清。
她對那人的印象,就隻是一個血人罷了。
那人對上輩子的我一定極好吧,不然我看見他時,心怎麽會這麽痛呢。
他究竟和上輩子的我有什麽羈絆,以至於都到了這輩子,我還會時時夢見關於他的事。
司卿盯著草屋,默默地想著。
想著想著,她的意識又逐漸陷入了黑暗。
大概是要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