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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A市,米瑤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是重複著昨天一樣的事,吃,睡,上班,下班;偶爾去街上買買地攤貨,吃下夜市,從精品店門口經過時,也會流著口水看著裏麵那些她一輩子都可能買不起的奢侈品;看著那些年少多金的人,風風光光的活著,她心裏特不是滋味。


  今年已經24歲的米瑤,隻不過是一家百貨公司的小職員,每天得擠出笑臉對待來她櫃上買那些昂貴的貨物;看著那一對對的情人,或是有錢人,來她這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刷卡付費,拿東西走人,米瑤的心裏的不平衡,嚴重的衝擊著她那顆因貧窮而自卑的心:憑什麽這些人就特麽的有錢,想買啥買啥,自己卻連個小戶型的房子首付都給不起?

  這也不怪米瑤的心理不平衡,她家裏條件本來就不是很好,從小父親就因工傷去世,就老媽一個人帶大她,原本指望她能上個大學,找個好工作,再找個好男人,過過幸福生活。


  可是她大學是畢業了,卻是個三流大學;在現在博士都難找工作的年代,隻得做了一個小職員糊口;而長相也是她生平最苦惱之事,她母親長得還算清秀可人,她就不同了,長得像她爸爸,繼承了她老爹的單眼皮,黑皮膚,還有腮邊不是太密卻大看得出的雀斑;所以,二十四歲的她,雖談過幾場戀愛,卻都是無疾而終。


  “好了,小妹,給我包起來,這些我全都要了。”她的櫃台前,一對穿著限量版情侶裝的年輕男女,看中了她櫃裏的一套全金鑲玉首飾,女的發了兩聲嗲,男的二話不說就買了下來。


  “先生,請問你是刷卡還是現金?”米瑤不得不笑著問到,這可是她的衣食父母!要是得罪了他們,自己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那女的隻顧著看她新到手的東西,男的把手伸進皮夾,很豪氣的一揮手:“現金!我不喜歡刷卡!”


  米瑤的心情總算是在見到那一張張紅太陽的時候好了一些,雖然公司刻薄,給她們這些底層人員的提成少得可憐,但總歸也是錢呀!她心裏算了算,做成了這筆生意,這個月不但可以達標,還有獎金可以拿,就有將近兩千塊了,不用去老媽那裏蹭飯了。


  “先生小姐請慢走!”送這對男女出去,米瑤才呼了一口氣,她穿的可是公司要求的三寸高!現在腳已經在向她提出抗議了,她得偷偷的休息一會兒——去廁所。


  “小高,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幫我看會呀!”米瑤對隔壁櫃,賣限量包包的小高打了個招呼。小高和她關係不錯,是她在這百貨公司唯一還算說得來的人之一。


  到了員工洗手間,米瑤坐在馬桶上,把腳從那看似漂亮實則要腳好看的鞋裏拿出來,心疼的揉著:“腳啊腳,對不起啦!都怪我沒本事,個子又比別人矮,隻得讓你受委屈了!”


  隔壁傳來“吃吃”的笑聲,大概是在笑她居然可以對著自己的腳說話;米瑤才不管,先腳舒服夠了,這才晃悠悠的準備去繼續上班。


  才走到洗手間門口,看著洗手間牆上鏡子裏印出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自己,米瑤歎了口氣:米瑤呀米瑤,你說你為什麽會出生?要個子沒個子,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現在每個月為了那八百的底薪,累死累活的,連自己都快養不活,圖的是個啥?活著做啥?

  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呃,就算她是美女吧!從一個小間裏走了出來,看見了對著鏡子發呆的米瑤,鼻子裏“吃”的哼了一聲:“哎,讓下!”


  米瑤正發著呆呢,突然聽到有人很不客氣的叫自己讓開,回頭一看,卻是內衣櫃的王珊,那個自稱有“F”罩的風騷女,她不知道這個王珊是不是真的有“F”罩,但她卻是真的覺得這個王珊的胸確實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和主管有默契,這個王珊居然可以不穿公司統一的製服,而是可以自由搭配。


  “哎,讓開啦,討厭。人又長得醜,又還要擋路!”王珊很是看不起這個個子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米瑤,再看看她的胸,哼,“太平公主”一個,還有臉活在這世上。


  其實王珊長相也並不是很美,隻不過是身材夠火辣,又天天都化個濃妝,搞得她就像是真正的美女了一般;米瑤默默的讓開了,心裏對王珊豎了一個中指,丫丫的,有胸了不起呀!有胸無腦,算個屁!


  等她回到櫃上,卻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那個以嚴苛出了名的黃老太婆,正鐵青著個臉,環抱雙手,正用那陰森森的,足可以殺死人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米瑤心裏打了個寒戰:天啊,這個時候,她怎麽來了?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陪著笑臉:“黃主管!你怎麽來了!”


  黃老太婆陰沉著個臉,先是用目光從上而下,再從下而上的打量米瑤兩眼,就像她不曾認識這個下屬一般,才用她那特別的、讓人一聽就難忘的公鴨嗓厲聲說到:“你到哪裏去了!怎麽不見你的人!公司出錢請了你們這些無用之人,就是請你們來做小姐的麽!”


  米瑤心裏哀嚎著,怎麽自己這麽倒黴,又被她抓住開訓了!擠出笑臉:“黃主管,我,我肚子不舒服,才去了一下洗手間,我,我下次不了!”


  黃老太婆的臉色並沒有好看了一些,卻是更難看了:“現在我不和你說這事!你說,你昨天都收了什麽錢?嗯?”


  米瑤的心裏打了個咯登,看黃老太婆這個表情,莫不是自己收了假錢吧?不會吧,自己怎麽這麽倒黴,收到了假錢?收到多少假錢,是要自己用工資去補上去的,那就意味著,自己白幹了!


  見米瑤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黃老太婆的臉色越加難看,好像這是在挑戰她權威一般,這是她最容不得的事情!


  “怎麽不說話!你真當你是大小姐呀!你昨天交上來的帳,有五張是假錢!你就不能用心點嗎?你說說你,都在這裏上了兩年的班了,出狀況最多的就是你!你願意不小心是吧?反正你這個月還有工資扣,你就多收點假錢,讓你這個月喝西北風去吧!”黃老太婆的嘴,還是那樣的惡毒,絲毫不給米瑤留一點情麵,就像罵孫子一樣的開罵。


  米瑤還能怎麽樣?隻得對這個老巫婆陪著笑臉,說著好聽的話;說了半晌,黃老太婆似乎才滿意了些,氣哼哼的走了。


  “死老巫婆!就會罵我!我好欺負!哪天我要是飛黃騰達了,第一個讓你好看!”看著黃老太婆高傲的身影,米瑤心裏把她罵上了千百回。


  “唉,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好像全公司的假錢都是我一個人收了!真不明白,我明明很小心了,還會收到假錢!哎,這個月,又得去媽那裏混幾天了。”米瑤心疼啊,那可是五百塊呀!這下好了,她下個月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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