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情愫暗生
“我……”
著急著想要解釋的寧羽嫣才說了一句話,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砰砰亂跳,蒼白著一張小臉,在一陣天旋地轉之下,忽然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清晨了。
主臥裏,一室寂靜。
唯有牆上的鍾擺滴滴嗒嗒地轉悠著,偶爾一縷夕陽從窗外偷跑進來,灑落在紫色的床單上,布下一片光影。
很顯然,寧羽嫣還是一睡眼朦朧的樣子。揉了揉眼睛轉過頭,身旁的人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片刻之後,才幽幽地歎出了一口氣。
自己昨天回到家裏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暈了過去,在意識即將消失的那一刹那,她感覺有一雙強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隨之而來是一陣熟悉的體溫……
耳邊仿佛還回蕩著昨夜那個人特有的清冷聲線,低沉嘶啞的嗓音卻又像是蠱惑人心的海妖,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隱隱約約聽見他說了一句,“羽嫣,我們從新開始吧……”
她也不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什麽,渾渾噩噩般,半推半就地讓人上了自己的床,兩個人就像是在黑夜中迷失的人,忽然找到了方向,硬是要緊緊靠著,心中才能安穩,然而夢醒之後,又該何去何從。
更何況,她和戴翰池……真的能重新開始嗎?
寧羽嫣咬著下唇,費力坐起來,然後便一動不動盯著窗外發呆。
突然,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沉靜的臥室,她轉過頭去,目光正好跟來人撞了個正著。
推開門,站在門口的曼麗斯十分調皮地朝她吐了吐舌頭,像是躲避身後的洪水猛獸一般躥了進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飾,快速關掉了病房的門,這才誇張地拍了拍胸膛,鬆了一口氣。
收回思緒,寧羽嫣好笑地問,“怎麽了曼麗斯?發生什麽事了?”
“嗐,沒事!”曼麗斯大手一揮,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沒心沒肺地咧著嘴笑,“這不你那別扭的男人嘛,被韓溫煩得不行,我怕他把火發泄在我這個背鍋俠身上,幹脆就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偷偷溜了!”
說完,還頗為得意地揚了揚頭,簡直像是一隻偷了腥的小狐狸。
寧羽嫣無奈地搖頭,“戴翰池怎麽能這樣,韓溫再怎麽說也是客人。但是他跟韓溫掐起來倒也很正常,我……”
“哎,你就好好在這躺著吧,可千萬別出去,要不然戴翰池非得削死我不可。”
她這一副避如蛇蠍的模樣,頓時弄得寧羽嫣哭笑不得,偏偏還上前攔住她下床,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問她,“怎麽樣羽嫣姐,昨天早上和他共處一室的滋味如何,就那千年化不開的寒冰,你一晚上沒少挨凍吧?”
說完,還頗為同情地看了寧羽嫣一眼,弄得她頓時無語凝噎,卻無法反駁,總歸有點尷尬。
“沒事,不用不好意思,你看人家臉皮多厚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我昨晚進來的時候還看見他偷窺你睡覺……”
寧羽嫣一愣,曼麗斯的話還沒說完,隻聽見砰地一聲,門被一腳踹開,他話裏厚臉皮的戴翰池此時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渾身散發著寒氣。
曼麗斯氣勢不足,聲音越來越弱,看著戴翰池鋒利的眼睛注視著自己,就剩沒有雙腿打顫了,見勢不對,趕緊訕笑一聲,接著討好,“哎呀……你怎麽來了,我這正聊著羽嫣好好休養呢,這才對得起你日夜不分地守護啊,對不對,羽嫣?”
“對對!”寧羽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曼麗斯看著戴翰池還是神情不悅,趕緊使用曲線救國方針,上前拉著寧羽嫣的手,撒嬌道,“你看羽嫣姐都點頭了,那啥,我先帶著韓溫吃早飯去了啊!”
說完趕緊開溜,在跨過門口的那一瞬間,卻聽見戴翰池冷笑的聲音,猶如魔音貫耳,於是加快了逃離現場的步伐。
寧羽嫣還震驚在曼麗斯之前的話裏,看著戴翰池關了門,原本清冷的麵容上掩飾不住的疲憊,眼底一圈烏黑,難道昨晚他真的眼睜睜地注視了自己一整夜?
說不上來心裏是何滋味,寧羽嫣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今早醒來沒發現你,還以為你上班去了,昨天突然暈過去了……沒給你們造成太大的麻煩吧?”
麵對她,戴翰池這才緩和了臉色,毫不在意,“當然沒有,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才讓你低血糖這麽久。再說了,論煩人誰比得過韓老二?”
兩人真是一見麵就掐了起來,她忍不住搖了搖頭,看著戴翰池慢慢靠近她,十分自然地掖了掖被角,所以這個視角,寧羽嫣很容易就看清了他眼底的烏青,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鬼迷心竅地伸手摸了一摸……
手所到之處,是熟悉的冰冷觸感,戴翰池的動作頓時一頓,喉嚨滑動了一下,低頭盯著她低沉道,“你……”
寧羽嫣這才恍若驚醒,觸電一般收回了手,不自在地別開眼,氣氛頓時又沉默了下來,門外行人的腳步忽遠又忽近,原本應該嘈雜的環境,此時卻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戴翰池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餘溫,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站直了身體,窗外的陽光灑在他薄如蟬翼的睫毛上,根根分明,隨後薄唇輕啟,“咱家院子草坪上的梨花開了一樹,很像去年冬天下過的大雪,我帶你下去看看吧。”
聞言,寧羽嫣頓時轉過頭,眼底微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一切無需多言。
韓溫和曼麗斯吃過早飯之後,在二樓窗戶相擁,站著欣賞著院子裏的梨花,從房間的窗戶望去,一院子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然而後院裏,長椅旁,種著一棵三層樓一樣高的梨花樹,白茫茫一片,像是凜冬的雪花一樣,風一吹,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落得寧羽嫣的頭上都是花瓣,卻戴翰池伸手一一拂去。
此情此景,一時分不清現實和過去,再次回想當初,不過是浮生一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