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星星草
凱風一行還在大湖附近轉悠。
觀察無果，希比失去了耐心，自己隨便找了一處離大部隊不遠的地方自己玩了起來，搞得暗中關注希比的吉卡一陣無語，隻得在希比周圍的地方呆著，時不時看看它的情況。
沒有和搭擋在一塊的秦楚用爪子扒拉一陣，不知是發現了什麽，發出興奮的叫聲：“這裏居然真的有！”
“怎麽了？”離它最近的百諾走過來。
秦楚右爪一握，在一片青綠色中拔出了什麽，百諾湊近了看，才發現是一株淡黃色的草，似乎還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這是？”
“是一種叫星星草的特殊植物。”在百諾困惑的目光中，秦楚將它嚴嚴實實地捂在雙爪裏，然後再心地露出一條縫隙，她好奇地靠近，卻看見——
在一片漆黑裏，它如同絢麗的星辰。
百諾抬起頭後仿佛失了魂，癡癡地盯著那雙爪子，可秦楚分明覺得，她是透過了外物，在緊盯那團光。
“你似乎很……喜歡它，給你吧。”斟酌自己湧到嘴邊的詞匯，秦楚認為大抵還是“喜歡”可以出口。
接過星星草，百諾突然像是變成了一個孩子，有些笨拙地學著秦楚的動作，將草攏在那雙手中，把雙眼貼近兩手的縫隙，近乎貪婪地汲取它的光輝。
“謝……謝謝，謝謝你，秦楚。”
顫抖的聲音讓對方清晰地感覺到她此時並不平靜的情緒，過了好大會兒，秦楚謹慎地道出了心中的疑問：“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星星草？”
“嗯。”
“那是很久以前。”
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
在百諾單調的記憶中，她的童年就是在被同齡人欺負嘲笑和接受法月長老的訓練兩樣事中重複。自便失去父親的她，並不像其餘人一般到了六歲才離家到星門訓練——
莫約1年前，她就住進了清冷的月空星流門。
摻雜著痛苦的記憶時不時的會光臨她的心房，像是不把她心裏弄得亂七八糟誓不罷休一般，若是它玩鬧過後不再來也就罷了。
可偏偏有人要幫忙收拾好那間心靈的屋。
她也遺忘了那是怎樣的一年，唯一能記得的有關的事情，就是在那一年，月空星流門變得更為寒冷。
“你個災星！！你為什麽會是我們月空星流門的鬥龍戰士！！強大的星象力量誰不能有！還不是你繼承了我們星門單傳的血脈力量！！要不然這份榮耀根本不會屬於你百諾！！你看看你現在，爸爸死了媽媽也消失了！真可憐！”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呢？”
“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
“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
“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
夜色將至，法月匆匆趕回月空星流門，監督百諾晚上的訓練是她每日必做之事。
隻是今日，她回來的……確實太晚了。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怎樣呢。法月心裏念著，推開了百諾的房門。
“百諾！你在哪兒？！”
等法月長老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找到，卻見那個孩子縮在她房間的一個角落，眼睛早就哭腫，抽抽搭搭的愣是一句話不出來。
法月把她抱在懷裏，一下一下地拍著她後背。
“怎麽了，怎麽了？”
“長、長老……我不想當鬥龍戰士……”
法月聞言，淡眉擰在了一塊兒，沒有話。
懷裏的孩子見她這般，身子顫抖起來，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讓她掙脫法月的雙臂，歇斯底裏地大吼：
“為什麽——為什麽要我做鬥龍戰士！”
“我就是個災星啊！明明誰都有星象力量！誰做這鬥龍戰士不行啊？就一定要是我嗎？大家都討厭我不想讓我做鬥龍戰士的！我為什麽就一定要接受這些訓練然後走上一條遲早會送命的道路！憑什麽——”
法月對這些話語恍若未聞。
她牽起年幼的百諾，離開了月空星流門。
“……長老，我們、我們要去哪裏？”
這時的百諾尚且隻是一個孩子，心智遠不如今日成熟，別是揣測法月的心思，她甚至無法從法月的麵容上讀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又礙於平靜之後對於長老仍心存畏懼，隻得跟緊身前的人，好不會迷失在這一片黑暗中。
伸手不見五指，百諾打出生起便害怕這樣的環境，其間更是不慎被石塊拌倒，被葉片鋒利的野草割出口子，雖然疼痛讓她內心的恐懼感不斷加深，但法月握得越來越緊的手給了她一種心安之感。
“到了。”
“哎？”百諾的反應慢了一拍，於是徑直撞在法月的長老袍中，待她從那人身後走出，卻忍不住驚呼。
“好、好看！！這裏是哪兒！”
即使是如今的她也難以忘記，當年的自己，在看到那一大片熒光時，是第一次明白了幸福美好的感覺。
“我看到啊——”百諾臉上逐漸浮現出懷念的神色，而那種懷念神色中還有著一種別樣的溫柔，她的話輕輕的被吐出，卻重重地敲擊著聆聽者的心：“不上來那裏有多大，但是，有數不清的就和它一樣的，”她搖了搖手中的星星草，“一樣的草，還有很多隻螢火蟲在飛來飛去，那一法月長老居然還陪著我玩了遊戲，而且她也像你那般，把星星草夾在手中讓我看。”
“她，如果你很喜歡這些事物的話，就是為了它們，也請繼續堅持下去。”
“當年我就很高興的答應了，而之前和大家一起經曆了那麽事情，我想我即使無法選擇自己的過去，那就為了自己所重視的人，再好好地活著和努力。”
“星星草真的是名副其實。”百諾綻放出一個美麗的笑容，看向秦楚，“謝謝你讓我知道了它的名字。”
“真是個讓人百感交集的故事啊。”秦楚搖著頭歎道，“那要是去了幻神龍域的星宿城，你還會看到更多更多的星星草的。”
“真的嗎？”她的紫眸裏溢滿了期待。
“假的——”
“因為我們可不想給你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