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墮其術中（三）

  “很甜。我喝好了。”慕珊放下碗，將隨身攜帶的手帕擦了擦嘴。“好，小二，結賬。”顧汐風超隔間雅座外喊道，剛才的哪位小個子小二聞訊立即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顧公子，一共是一塊朱玉，不過掌櫃的說了，顧公子來我們這無論吃什麽都是免費的。”小二笑嘻嘻的說。“那怎麽好意思，該付的還是要的。”說完，他從腰間別下一塊青玉色的玉佩，上麵隱隱約約刻著什麽字，交給了小二。不等小二反應，便回過頭對著慕珊說：“珊兒，我們走吧。”慕珊點點頭，起身。他拿起依靠在牆壁邊上的佩劍，又一手牽著慕珊，二人從隔間走出。身後的小二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們，瞅了瞅手中的青玉，嘴角向上一揚，便跟著顧汐風他們一塊下來。在櫃台算賬的掌櫃看見顧汐風出來，連忙走出櫃台，恭恭敬敬笑盈盈的站在樓梯口等候著他們。“掌櫃，我們就告辭了。”顧汐風謙謙有禮的說。“好好好，那顧公子一路好走啊，還望你今後常來敘敘。”掌櫃作揖道。“一定，那麽，我們就告辭了。”顧汐風說完，拉著慕珊走出了醉仙樓。掌櫃看著他們二人走遠，連忙擦掉頭上的虛汗，鬆了口氣，小二卻突然冷不丁地從背後說話了：“沒想到顧汐風這場戲演的還真是投入啊，這塊玉都能夠毫無顧忌的交到我的手中，連我都差點被他這副人模人樣的樣子給騙了。”小二坐在木桌上，一腳踩著凳子，嘲諷著說。他把玩著手中青玉色的玉佩，這是一塊較小的玉佩，周邊有花紋雕飾，一隻手掌就能把它包裹住，但這玉佩的正反麵還刻著“汐”“箏”二字。小二看著這兩個字不知在想些什麽。不過他還是能一心二用的，他要給賽掌櫃一個下馬威了。掌櫃不敢看著這個身形嬌小的店小二，他躡手躡腳的想回到櫃台，卻突然被這小二叫住了。“賽掌櫃——”他聽到他叫自己，不得已停下來，後脊梁骨已經是一背的冷汗。“你的表現不錯，回頭，我會跟姐姐說，讓她好好犒賞你。”小二專注看著這塊玉佩，頭也不抬的說。“不……不用了，這都是我的職責，就不用驚動柳姑娘了。”賽掌櫃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嗎？不過賽掌櫃的心好像長出了什麽不該長的東西啊！”“哪有，我怎麽敢長啊！小七爺明鑒啊！”掌櫃被他這麽一問，嚇得雙腿向他一跪，直嚷嚷。原來這個身材嬌小的小二叫做小七爺。他無視跪在地上喊冤的掌櫃，一心玩弄著那塊青玉佩，頭也不抬的說：“相比你的夫人就比你聰明多了。七爺我現在心情好看在你今日表現不錯的份上就不與你計較，要不然顧汐風前腳出門我後腳就生吞了你，知道嗎！”掌櫃的一聽，嚇得五體投地不聽的跪拜小七爺，直嚷嚷明白明白了。“好了，忙你的去吧，一個掌櫃不停地拜我這個小二這讓那些要來的客人怎麽看。”他依舊不抬頭的說。“是是是，我知道了，還請小七爺大人有大量啊.……”“去吧。”說完，掌櫃一溜煙的跑到櫃台算賬去了。小七爺坐在桌上觀察這塊玉許久，最後將它憤憤一甩，說道：“平時看你把這塊玉當做寶貝一般，我還以為是什麽稀世寶物，沒想到就是一塊破玉石做的，還以為有什麽大不了的。白高興一場了！”他有些許失望，不過還是把他揣到懷中，又開始幹自己跑堂的活兒了。出了西陵城的顧汐風與慕珊，二人都知道他們即將各自分別。尤其是慕珊，心中萬般不舍。“這個是能把人變成各種物品的丹藥，從冰心蓮那得來的，服下它心中默念自己要變的東西它就立刻生效了。你服下它，隻要沒有勘察弟子，變成雲團飛到雲麓仙居是不會引起任何懷疑。然後再想著原本的模樣就可解開藥效。”顧汐風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小匣子，裏頭裝的是一顆黑色的小丸子，把它遞給了慕珊。慕珊接過小匣子，看了看裏麵的丹藥，再抬頭看了看顧汐風，滿腦子不舍。她主動抱住了顧汐風。顧汐風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說：“傻瓜，我舍不得你啊！但我會找一切的時機來雲麓仙居看你。”“對了，珊兒是不是也要留下什麽東西給我做念想呢？你看，我把我的發簪送給你了，你不孤單了，可是我的心還空落落的。”顧汐風接著說道。話到這，慕珊將抱住他的手輕輕縮回，她緩緩的站好身子，右手捋來一縷左邊的秀發，左手抽出顧汐風的劍，快刀割下。“珊兒！”顧汐風嚇一跳。“我出門急，身上也沒有什麽可以送給你的，唯有這頭發，能夠代替我傳達我對汐風你的心意。”說完，她將頭發快速編織成結，解開紮在自己頭發上的發帶，再束在這斷發上，一小會兒便做好了一個漂亮的小發束，她拉起汐風的手，害羞的把頭發放在他的掌心，顧汐風也即刻攢緊了它。“此生定不負珊兒。”他信誓旦旦的說道。兩人在即將夕陽西下下緊緊相擁。“好了，我送你到岐山吧。”顧汐風開口說，慕珊點頭應允。路至岐山，兩人雖難舍難分，不過慕珊要趕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回雲麓仙居，也不知道無垢回來了沒，她讓顧汐風先離開，自己再吞服丹藥，畢竟不想再喜歡的人麵前變成一團雲，這樣怕影響他對她美的評價，果然自己還是好麵子。輕輕鬆鬆的回到了火宗閣自己臥房，變回原形，快速脫下衣服穿上弟子服，火速卸下妝容，然後藏好這件雲雁細錦衣。做好一切，確定師父無垢還沒回來，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送了一口氣，拿起顧汐風的發簪，想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不免傻笑起來，翻個身，便進入夢鄉。顧汐風與慕珊在雲麓仙居分別後，直接回到了太虛觀，正巧碰到無垢等一幹人，太虛觀的弟子們紛紛穿著門派的衣飾，唯獨顧汐風卻不一樣，無垢沒有正眼瞧他。而他麵含微笑恭敬的向無垢作了一個揖，路過他身邊的隱逸雲卻多看了他兩眼，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預感，這個人給她一種很壓抑的沉重感，並且以後還會再次見麵。這是隱逸雲第一次見顧汐風。看著雲麓仙居騰雲駕霧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他臉上的微笑瞬間蕩然無存，一臉的蔑視與不屑，轉過身，直接朝玄冥道長玉璣子的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