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宗主之爭(三)
第二天一大早,雲麓仙居的人就聚在大殿上議論紛紛,關於火宗宗主之位花落誰家一事大家都在喋喋不休。直到無垢的出現。隨無垢出來的還有慕遠,冉靜,隱逸雲,不過這三人神色凝重,都沉著臉。大殿上的弟子很快便安靜下來,等著最重要的決定。無垢一眼望去,目光一掃而過,他馬上就發現某人不在場,問道:“慕珊呢?”站在他身邊的隱逸雲站了出來,作揖回複:“稟師父,師姐她發燒了,躺在塌上現在還昏沉著,怕是來不了。”隱逸雲難過的說道。昨天與慕遠等人與無垢一起商量無果,她便去探望慕珊,誰知進屋後發現慕珊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整個人虛脫無力,一副病嬌模樣。果然這件事情給她的打擊不小,至於無垢最終的結果她也不敢跟她說,隻是照顧了她一整夜。“也罷,經過我與仙居幾位長老們還有一些弟子的討論,火宗宗主一位——”大家都屏氣凝神的聽這最後那重要的名字。“宗主一位,交給慕遠,慕珊佐之。”話一出口,又是一番躁動。“可是慕遠已經是下任掌門了呀!這又做掌門又做宗主的,恐怕不妥吧。”一名弟子說。無垢知道這個決定有點荒唐,但是放眼望去除了慕遠,沒有人像慕珊那般有能力可以打理好火宗。且這也是緩兵之計,慕遠宗主一位乃虛位,實際上管轄的人還是慕珊,隻是這雲麓弟子暫時無法接受慕珊的身世,等到時機成熟了,宗主一位會光明正大的交給慕珊。他一直以為慕珊被人反對是大家對她身上流淌著魔族血液而無法釋懷。從他收慕珊為徒的時候,就這麽認為了,他並不知道也不了解這二十年來慕珊真正所受到的委屈和不公,作為師父,他偏愛慕遠,作為掌門,他偏愛慕遠。倘若他知道那些背地裏對慕珊耍手段的人,隻要他站出來幫助,想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他也不會讓慕珊的內心扭曲的如此極端。“這有什麽關係呢?莫非你們的心裏有更好的人選?我已經定下由慕珊輔佐火宗宗主慕遠,若還有異議,幹脆就別在雲麓仙居待下去,剔除籍位重返人間好了。”無垢冷漠的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眾人都不敢再反駁,更不敢有異議。見大殿安寧,他接著說道:“即無異議,便跟著各自的師父練功去吧。”“是!”眾口之聲響徹大殿。離大殿不遠的一處隱蔽地方,一個病怏怏蒼白麵色的女子注視著殿上的一切,她聽著無垢的每一個字,聽完他最後做出的決定,便渾身顫抖,咬著嘴唇,用盡力氣的握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裏,逐漸滲出血來,一滴一滴的往下淌。最後咬牙切齒的離開。又剩下他們三個人在這大殿之中。“真沒想到師父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隱逸雲遺憾的說。“沒辦法,他必須要顧及大局。”慕遠拍了拍隱逸雲的肩旁安慰著。“我真不明白,師姐這麽多年來她害過誰?為什麽他們總要把‘魔族,魔族’掛在嘴邊不放!”隱逸雲惱火的說道。“逸雲師妹,你別難過了……對了,你說珊師妹病了?那她情況怎麽樣?”冉靜擔心的問。“昨天一天沒吃東西,喝下去的湯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從胃裏吐了出來,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隱逸雲十分難受。“還真是挺嚴重的,沒想到這次竟然——”“好了,冉靜師姐,慕遠師兄,我要去照顧她了,我隻有這麽一個姐姐,這個時候我若不在她身邊,她就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隱逸雲打斷了冉靜,這個時候自己沒有心情再聽任何人的牢騷,她隻關心慕珊現在的狀況。“也好,你去吧,倘若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說。”慕遠說。“那我先走了。”隱逸雲向二人作揖便轉身離開。冉靜此時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她大叫了一聲:“逸雲!你等等!”她追上去,對隱逸雲說:“之前下山完成師父的事情遇到了冰心蓮的弟子,他們送給了我不少藥丸,都在我房間裏,我想著興許有治珊師妹的藥,逸雲你要不要過來一趟?”“有藥?我來我當然來了!事不宜遲師姐快帶我去吧!”隱逸雲興奮的說,她馬上拉著冉靜的手準備去她的水宗閣。“那慕遠師兄,我就先走了!”冉靜被拖走不忘跟慕遠打招呼。慕遠衝他一笑。方才大殿上偷窺的女子急匆匆的闖進自己的房間,再次拴好門栓。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捂著嘴,倒在了木桌的旁邊。那手心裏嵌進去的指甲印還在不停的滲血,突然感覺喉嚨裏有什麽東西要噴出來似的,隻聽“噗”的一聲,嘴巴裏吐出了濃稠的黑色血液。手捂都捂不住,鮮血與黑血在她的掌心交織,她絕望的看向自己的掌心,不免難過的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往下流。又是一陣吐血聲,這次她再也沒有力氣去哭去笑了。此時她可能忘記那個讓她動心的人了吧。她已快要昏迷。突然她的窗戶被一個什麽東西闖入,然後又立即的被合上。“珊兒!”一個焦急的男子聲音。他二話不說扶起倒地的女人讓她躺在自己的懷中,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她這次有了點意識,緩緩睜眼,剛才如死灰般的眼神此刻看到了這個男人竟然閃過一絲生機。“顧——汐風?!”她吃驚的念出他的名字。“你怎麽樣了?”顧汐風心痛的看著這個在他懷中的女人——慕珊。完了,自己最憔悴的模樣被他看見了。她想逃,可是她沒力氣。任憑自己倒在他懷中,感受這片刻的溫柔。“你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顧汐風十分擔心的看著像隻小鹿一樣倒在自己懷中的慕珊。但他不忘最重要的事情,把脈。把了脈就能對症下
藥。“來,珊兒,你先坐起來,我把了你的脈,你長期憂思積慮傷了肝脾,肝脾又積了淤血長期沒有疏通,導致血脈不暢,加上傷神,你的身體這才扛不住了,我必須馬上運功疏通你體內淤血,打通血脈!來,坐好了,珊兒。”他一邊說一邊將懷中的慕珊輕輕地扶起來,讓她好好的坐起來,說完便將自己的功力匯聚掌心,一掌化做內力,另一掌化作元氣,然兩掌同時打入慕珊的體內。沒多久,慕珊蒼白的臉色有了些氣色,顧汐風的額頭卻滲出不少細汗,看來他確實在盡心盡的救慕珊。雙掌一收,再重疊交織一塊,把多餘的功力收回,緩緩的恢複自己的精力。做完一切,他趕緊將慕珊抱到床上,用自己的手帕擦拭掉她嘴上的血漬,見慕珊還在昏沉不醒中,他好好地打量了她一番。沒有妝容,臉色蒼白,頭發淩亂,沒有像樣的衣飾,連日常的弟子服都沒有穿,手掌上的血,怕是她這輩子有史以來傷成這樣。沒有心思整理自己的容貌,沒有時間來給自己打扮,把自己弄成一個將死的狀態,看來這一次,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毀滅。這正是顧汐風想要的結果。他偷偷的笑了一下。慕珊這次的吐血是他上次在一月前的醉仙樓就已經策劃好的圈套。剔縷雞,飛鸞燴,剪雲矽魚羮這三道菜,都下了一種特殊的蛇毒。能夠放大食用者內心的仇恨,增添食用者內心的怨念,也是快速練習邪影真言的捷徑,同時仇恨與怨念到達極點便會損傷心肝脾肺,但若長期不解便有性命之憂。此毒隻有用這條毒蛇的蛇膽汁方可解開。也就是現在,慕珊醒了過來。看見慕珊醒來,顧汐風立即收起剛才的笑容,轉而一副關心焦慮的模樣。“你怎麽進來的?”慕珊虛弱的看著顧汐風問。“我感應到珊兒你需要我,便闖來了。”他坐在床沿拉起慕珊的手回答道。“不可能啊,外人闖進應該雲麓仙居早就不太平了吧。”“珊兒,我師父.……他早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不瞞你,這次能進來看你就是我師父暗中相助。”“你師父?”慕珊驚訝的不敢相信。“你師父是玉璣子嗎?”慕珊問。顧汐風鄭重的點點頭。“這種事情你怎麽能讓他知道?”慕珊有些責怪。“沒辦法,我做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他老人家,一回去就被他發現我苗頭不對,索性就全招了。”顧汐風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不過他一點也不反對,這不,還把我送到了你的身邊,我才能及時救下珊兒。”“你師父他人真好,而且能夠悄無聲息的把你送進來,可見法力挺強大的。”慕珊看著顧汐風說,她想坐起來,但虛弱的很,顧汐風見狀立即將其扶起。“珊兒還想留在雲麓仙居嗎?”顧汐風一臉嚴肅的盯著慕珊說。慕珊一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