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月下獨白

  慕珊是那麽的真摯的回答著，眼神帶著仇恨和堅定，根本就不像是在騙人。這與剛才自己所見的慕珊一模一樣。莫非她想的隻有這些？還是說是我多心了不成？焰離心想著，沒有再繼續多說。“不過遷徙事關重大，你現在去召集所有的長老們以及各宗宗主，後殿議事。”??????慕珊一副考慮良久的表情，並背對著他吩咐道。“嗯，我這就去辦。”焰離答應完，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便出去了。屋內又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師徒二人，共同來騙取我的感情和信任——不可饒恕！不可饒恕！”她心裏頭憤怒的感慨道，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的猙獰，她可是練了邪影真言的人，若是控製不住自己的邪念，必然原形畢露。“顧汐風啊顧汐風，我慕珊此時對天暗自發誓，必定刻苦修煉，大功告成之後，必定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絕不放過你們師徒二人！若有違背，死於非命！”她心裏對天發下了毒誓。也正好，人稀稀疏疏的都來了，很快便聚集在了大殿。從有人進來開始，慕珊就收起她恐怖的神態，她城府太深，心機沉重，又極其擅與遮掩，所以她能夠在一眨眼的功夫恢複成最正常的樣子。大家都畢恭畢敬的正襟危坐著，焰離在他們來的路上就已經大致說明了一些。等到慕珊剛想開口，就被人突然打斷：“掌門，恕我直言，我們反對。”一名頭發花白的女長老嚴肅的說。雖然待在雲麓仙居修行的人可以青春永駐，但有些人不願意使用這抗自然的力量來達到永駐紅顏的目的，一些人認為人就是要生死輪回才符合天命，所以任年華老去，所以雲麓弟子裏有老者也不是一件罕見的事情。“看來，大家都知道了。”慕珊神色立馬變得更加的凝重。就這樣，經過了幾個時辰的討論，直到夜深，反對持多，暫時作罷，她讓大家散去。已是三更天，早已夜深人靜，整個雲麓仙居陷入沉睡。但慕珊的屋子還有著微弱的燭光。她穿著輕薄的白色紗衣，坐在梳妝台麵前，梳妝台的兩邊都點著兩盞蠟燭，有足夠的光亮。她卸下了所有的發飾，一邊梳著垂垂發絲，一邊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忽然間，她從銅鏡裏發現了什麽，皺著眉，從鏡子中看到的東西好像就在自己的頭發裏，於是她順著方位瞧了瞧，拿起那搓頭發，一看，原來裏麵竟然生出了兩根白發。她哀歎了一口氣：“今年二十七，就已有白發，即使我這容貌不變，可見這歲月依舊不饒不依。”她本想扯斷這兩根白發，卻又在恍惚間又停住手。為何要扯斷？這是我這麽多年苦心經營的見證啊！一念之間，她將這兩根白發藏進了黑發之中。看著鏡中的自己，不免自己都沉醉於這副容顏之中。“隻可惜，這幅容顏生錯了人，跟著我一點用處都沒有。你要是生在一個普通人的臉上，該有多好。”她心裏想著，又繼續梳起了自己的頭發。梳好了頭，一見窗外月色撩人，不免突來興致，想四處走走。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雲麓仙居的風景。她踏出了門，輕輕的將房門關好，布下結界，施法插好內門栓，便腳步輕輕的望月光灑下來的地方走去。她一身白紗素裹，烏發飄飄，明眸皓齒，眼似秋水，螓首蛾眉的模樣在楚楚月光的映射下，簡直美得傾國傾城，任憑誰見了，都會覺得驚為天人，像天女下凡塵一樣。但誰會知道在這副貌美的驅殼裏，裝著的，是蛇蠍。就連她現在的心腹焱塵，也不知道慕珊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了，更何況被她親手害死的隱逸雲是她十八年的姐妹呢。她是蛇蠍，卻也並非的先天蛇蠍，沒有人一出生就是惡毒的，即便是後天的長成讓她不得不變的這樣，她也依舊有著自己最真的一麵。她喚出自己的風騰雲，腳踏在這上麵，調好了氣息，便飛向了那些靈石堆的方向。雲麓仙居是建立在天空漂浮的靈石上，這裏到處都有雜碎的靈石。每飛到幾十米就可以看到一塊，大塊的靈石會被雲麓的弟子建造成弟子閣或者是練功場等等，小塊的則種了些花草樹木，用來賞景，有時候又會有情侶們過來吟詩作對，奏樂起舞，享文人風雅。但自從被慕珊下令不得再有兒女私情後，這裏再也沒有人來了，古琴被放落在地上，任憑風吹雨打，傷痕累累，甚至還有竹蕭埋藏在這些靈石的樹下。這些景色盡顯荒涼。奇怪，越是荒涼，她的心就越加開心。她是被情愛狠狠傷過的人，被自己的情人利用，被自己的情人背叛，她的情人玩弄了自己，這也是後來絕對不會原諒他的原因。不原諒他，便是對這全天下的情愛的憎恨。她討厭看到卿卿你我的場麵，她嫉妒那些擁有美好愛情的眷侶，她更加討厭誇自己貌美的男子，無論是誰，花言巧語，可恥可恨。比如，今天的宋嶼寒讓她覺得陣陣惡心。忽然，她發現了一個鮮有人去過的靈石，靈石上麵的風景沒有情侶間來過的痕跡，一切都是那麽的有生機，這個地方，她總覺得一見就喜歡。正好，她也飛累了，便降落在那顆靈石上，這裏有種著一顆海棠樹，開著淡粉色的花，海棠花的四周盛開著說不出名來的淡黃色與淡藍色交織的小花從，這些小花從都長到了崖邊上了，還倔強的緊抓著崖邊的土壤，不被掉下，不禁覺得可愛至極。海棠花樹樁的附近沒有生長花朵，卻有兩塊能夠坐下去的岩石以及裸露的土壤。身著白紗的慕珊踏過花叢，正愁要不要坐在這花從上，不想一眼就見到了樹下的岩石，便坐了上去。風景是真的很好。微風拂來海棠的花香，


  清淡幽雅，小花從不會在嗅覺上與海棠爭鬥花香，單是在視覺上就令人心曠神怡了，偶爾微風還會刮下來幾多花瓣落在她的身邊，也是十分的可愛。仰頭就能夠看到漫漫星空，幾乎填滿了整片黑夜。各種顏色的星星都有，星星有些亮的出奇，爭奇鬥豔的感覺。有些星星雖小，但發出來的亮光卻比在它旁邊的大星星要亮的多。仔細一看，甚至還有些星星不爭上下的比較亮光，越來越亮。“原來，星星和人間一樣，都會互相比較，也是分三六九等吧。”慕珊感慨著。“可像我這種半人半魔的人，就像是馬和驢的雜交一樣，一生下來就不被人尊重，更何況，我娘還是個勾欄。”說到這裏，她不免感傷，深深的呼吸一口，再緩緩的吐氣。她看著這片星空好久，眼睛凝視著夜空，也不知道她在凝視著哪一顆星。“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嗎？如果有，那為什麽聽不到我曾經日夜的盼念呢？”她對著天空問。“不是說，神族掌控著天下的一切，管理人間的善惡是非嗎？有善報善，有惡報惡嗎，不是在掌控著人的命運嗎？可為什麽我什麽都感覺不到。你們神，真的有為人帶來什麽？那時候我日夜祈求你們，來個人，救救我……可是日子，還是這麽一日兩日的過去，什麽都沒變。”她的語氣帶著哭腔。停頓了好一會兒，她又接著說道：“如果當初你們救了我，也不會有現如今的天下了，我不會害死逸雲，不會助紂為虐，更不會走到現在的局麵。”她的語氣忽然又變的強硬起來。“不過也好，事情發展成這樣，作為神，也不得不露麵了吧。”她看著著片天，沒有表情，沒有知覺了一般，就這麽空看著。這裏離雲麓仙居總殿已經很遠了，就她一個人在這個時辰外出。難得的清閑。“我現在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了。”她緩緩的垂下了頭，眼神渙散的說。她環顧了四周，一連的歎氣道：“風景再好，一個人，又有什麽意思。”不經意間她的手觸碰到了落地的海棠花瓣。她撿起來這片花瓣，放到手心裏，看了良久，最後手心發出了一道火苗，這片花瓣頓時灰飛煙滅。她閉上眼，無言苦笑。不知不覺，在這裏坐了有半個時辰，難免覺得困乏，是時候要回房休息了。她暗自想著，正準備起身，恍然發現她腳下的這塊地麵不大對勁。地上什麽都沒有，但是慕珊她的機警的將周邊的地麵看了個便，忽然疑心大起，她盯著一個地方，眼神一動不動。這些地麵，顏色都是一樣的，唯獨在這兩塊石頭的中間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範圍顏色不一樣，這個拳頭範圍的地麵顏色要更深一些。慕珊用手挫了其他地方的吐，又用手捏起這塊拳頭大小的泥土，這個泥土比其他地方要濕潤。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