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雄偉的長安城
劉駱穀不是傻子,他立馬就意識到,剛剛吃進肚子的烤肉,就是用來獻給皇帝的神鳥,剛才是太餓了,他居然忘了,吃到嘴裏的是鷹肉的味道。
“李安,你居然敢吃神鳥,你……我跟你沒完。”
劉駱穀喘著粗氣,指著李安一行人的背影,表情極度的扭曲。
一名平盧軍急匆匆的跑來,匯報道:“劉先生,屬下剛剛發現,關神鳥的籠子裏有些許血跡。”
劉駱穀聞言,頓時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他負責進獻給皇帝的神鳥,的確是被李安一夥兒偷吃了,而且,他自己也嚐了幾口。
此刻,他的表情有些失魂落魄,雖說這扁毛畜生隻是一隻鷹,但它是一隻萬裏挑一的極品海東青,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想再抓一隻可沒那麽容易。
安祿山如此信任他,將這件美差交給他,他卻完全辦砸了,這讓他非常的忐忑和擔憂,不知該如何向安祿山解釋。
後悔、焦躁、無奈、痛恨、失落,多種心情糅合在一起,將劉駱穀折磨的滿頭大汗,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了。
此時,他手上還有滿滿四車的貢品,是原路帶回營州,還是進獻給當今皇帝,若是原路帶回,他還不得被安祿山罵死,但若是進獻給皇帝,禮單上可寫的清清楚楚,最核心的貢品就是這隻極品海東青,若是少了這一樣,該如何解釋,他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神鳥是李安偷吃的麽,就算能夠證明,他保護不力的罪名也無可推卸。
劉駱穀思索良久,決定帶領人馬繼續前往京城,李安讓他不好過,他也不能讓李安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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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潼關後,李安一行人馬的下一站,便是幾十裏外的華州城,若要在天黑之前抵達華州城,他們必須加快行進速度。
李安仍舊是帶著昆雄、飛羽幾人,在前方開路,將大隊人馬交給張光晟負責,這個出身斥候的小兵,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在這些日子裏,將隊伍整理的井井有條,讓李安大為讚賞,此等千裏馬,就差一伯樂了,而熟知曆史的李安,顯然符合做伯樂的條件。
“大兄,你說那個劉駱穀,會不會猜出是我們吃了那扁毛畜生。”
李昆雄笑著問了一句。
李安輕輕一笑:“這還用猜,你們嘴上還粘著那畜生的毛呢?”
昆雄、飛羽聞言,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唇,並立即大笑了起來,李安這是在逗他們。
不過,他們也知道,劉駱穀不是傻子,肯定能猜出是他們幹的,隻是,劉駱穀拿不到證據,隻能是啞巴吃黃連,誰讓他先前那麽囂張,讓屬下人鬧事呢?
一想到劉駱穀一臉痛苦的模樣,眾人都感到大為暢快,比摟著嬌滴滴的俊俏小娘還舒心。
隊伍行進的很快,在傍晚關城門之前進入了華州城,隨後的兩日,一行人馬先後經過渭南城和新豐城,並在第三日抵達京城長安。
勒馬站在一處小山的頂部,李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麵十餘裏外,一座規模宏大的城池就矗立在那裏。
這座城池規模極大,遠遠超過李安的想象,一路上,他們經過了大量的城池,但與眼前的長安城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也隻有大唐帝國的都城,才能擁有如此宏大的氣度和威勢。’
李安不禁在心頭感慨了起來,為自己能一睹長安城的宏偉而感到自豪。
身後的昆雄、飛羽等人,也全都驚詫的睜大了眼睛,生怕錯過如此宏偉的景象。
“李少郎,前方便是長安城了。”
不知何時,月兒走到了身旁。
李安嘴角一笑,側首看向月兒:“月兒小娘,你家住在哪裏?在這兒能看到嗎?”
月兒睜著大眼睛,仔細的看了半天,搖頭道:“太遠了,根本就看不到,不過,大概就在那個位置。”
李安順著月兒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了一大片的宮殿群,心頭不禁大為詫異,難道月兒住在皇宮內不成。
“李少郎快看,最北麵的是大明宮,宮內的一池水是太液池,北麵中間是太極宮,還有離我們最近的一座高樓是花萼相輝樓,那裏就是興慶宮,陛下多半都住在那裏,我家就在離這三座宮殿都很近的永興坊,還有南麵的高塔是大慈恩寺的大雁塔,東南方向是曲江池,待春季花開的時候,那裏可美了。”
月兒對長安城極為熟悉,介紹起來顯得毫不費力。
李安輕輕點頭,他不太清楚永興坊,但他知道,地處大唐三座宮殿之中的坊,必然住著身份很不一般的人,這樣進出皇宮都會很便利,而身份低微的人,都是住在南部的一些坊市,如此,也可以看出月兒的背景不簡單。
“月兒小娘,待年後春暖花開,我們一同前往曲江池賞花,可好?”
帶著一點小心思,李安麵色真誠的邀請。
月兒冷不丁的被李安這麽一問,心裏猛的緊張起來,她自然希望可以與李安這樣的俊俏郎君在曲江池賞花,但她畢竟是一個小娘子,這些心裏話又如何能隨意說出來呢?盡管大唐風氣開放,但仍舊無法與後世的西方媲美,女子總體還是比較矜持的。
看著月兒脖頸湧起的紅暈,李安淡然一笑,他之所以提出邀請,一是閑著無聊,逗逗身旁這個富有特色的小娘,二是為了拉近感情,為日後覲見月兒背後的大人物提供便利,畢竟,想要在大唐混的風聲水起,光靠昆雄、飛羽這樣的勇士還不夠,還需要很多像王忠嗣這樣的大人物提攜。
此時正是寒冬,距離來年花開還有好幾個月,估計,到時候月兒早就將這件事情忘了,而李安拉近感情的目的,卻是可以立即達到。
月兒帶著羞怯之色,側目瞟向李安:“李少郎,時間還早,還是待來年花開時再說吧?”
從月兒羞怯的表情,李安已經看以看出,這小娘是完全願意陪自己前往曲江池賞花的,恨不得滿口答應,隻是性子比較矜持,不好意思答應,而言語之中,又含有讓李安在來年花開之時,再去邀請她的意思。
‘這小娘倒是當真了,若是來年花開時,不去邀請她,她會不會很生氣,又或者很傷心。’
李安輕輕搖頭,覺得自己好像玩大了,有句話叫做‘不喜歡就不要給人希望。’否則,在希望破滅的時候,會讓人非常傷心難過,甚至產生恨意。
不過,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想收回是不可能了,李安心一橫,大不了來年春天陪她賞花,說不定還可以順便揩點油,占點小便宜啥的,嘿嘿。
“李少郎,你笑什麽。”
月兒萌萌的眸子中滿是疑惑。
李安上前一步,看著月兒的眼睛:“在下一想到,能與月兒小娘一同在曲江池畔漫步賞花,就突然覺得高興,不知不覺就笑了出來,失禮了,失禮了。”
月兒眼神閃出喜悅之色,嘴角莞爾一笑,露出別有一番風味的粉色牙花,嗓音低柔:“李少郎,我回去了。”說完小跑著離開。
山丘下不遠處便是李安麾下的百餘人馬,此刻正停在原地休整,隨時準備出發進入長安城。
李安被長安城的氣魄所震懾,在小山的頂部足足欣賞了半個時辰,直到張光晟第三次前來催促,才意猶未盡的走下山頂,帶領隊伍向西南方向行進,準備走長安城正南的明德門進城。
明德門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看守城門的士兵,正在認真的搜查過往行人的行禮,畢竟,這裏是大唐的都城,安全顯得尤為重要。
李安跳下戰馬,抬頭看向前方高處的‘明德門’三個大字,內心頗為複雜,過了這座大門就進入了大唐的都城,日後,自己的命運會如何,真的很難說。
“月兒,是月兒,夫人呢?”
大門一側,一名五十多歲的老丈,笑嘻嘻的奔了過來。
“福伯,我阿娘就在後麵的馬車裏。”
老丈笑嘻嘻的點頭道:“好,回來就好,咦,這是?”
他明顯看出,護送月兒母女的隊伍,與先前出發時差別太大,大部分人都不認識,尤其是李安幾人,威風凜凜的,讓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
月兒也不隱瞞,將遇到山賊劫掠的事情說了一遍,並極力誇讚李安的勇武,對她們母子有救命之恩。
老丈這才知道,眼前的李安等人,是月兒母女的救命恩人,並立即行禮:“李少郎救了我家夫人和月兒,請受高福一拜。”
李安連忙回禮:“福伯客氣了,在下身為大唐子民,路見山賊作惡,豈能坐視不管。”
一副正義凜然的氣度,讓福伯大為欽佩,並連連點頭。
“對了,福伯,我阿爹在宮裏還是在家裏。”
高福輕聲道:“前些日子,大將軍陪著陛下去了溫泉宮,至今還未回京。”
李安聞言,心頭大為好奇,這個大將軍能夠陪著李隆基前去溫泉宮泡澡,地位肯定不低,但他究竟是誰呢?
“讓開,讓開,所有人都讓開。”
就在這時,從明德門內奔出了幾百名羽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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