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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 麵子

  大唐的諸多官員,有多少正直的人,李安是搞不清楚的,但要說有多少是油滑之輩,那就真的是太多了,而且,越是官職比較小的官員越是滑溜的很,要不然也很難在官場待的穩當。


  對於這些油滑之輩,李安倒也不是很討厭,反而有些喜歡他們,因為他們太會做官了,能很好的明白上司的意圖,會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讓上司非常的滿意,就算偶爾犯錯,也能巧妙的混過去,不給上司惹麻煩。


  當然,油滑之輩也有缺點,那就是能力一般都不怎麽樣,沒有特別突出的實力,最多隻能做一名小官或者小吏,承擔不了太大的責任,若一國之中,全都是這些油滑的小官,那這個國家也就沒有什麽前途了。


  不過,眼前這個小官說的話,倒是挺符合李安心意的,看著國庫又多出十五萬挺金,李安的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有了資金就可以更好的開發新的技術和產業了,對大唐帝國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大唐帝國若要在科技方麵走的遠,就必須不停的研究新的技術,而任何技術的研究和實驗都是需要錢財的,沒錢的話什麽都做不成,有錢了才能去搞一些大工程。


  就算不搞科學,把這些資金用來鋪設鐵路,那也是可以把大唐的鐵路擴展很長的一段距離,而鐵路鋪設的越多越密集,大唐朝廷對境內的控製就越是牢固,國家就越是富強。


  而這些錢財若是在貴族的手中不花掉的話,那將是一種巨大的資源浪費,隻有消費才能刺激國家經濟的發展,儲蓄是不能促進發展的。


  得到技術的大商人,雖然是大出血了,但一想到日後能夠獲得巨大的利潤,心裏也是非常高興的,而那些準備了大量資金卻沒有獲得機會的商人,心裏就有些不爽了,而且,從這一次的瘋狂程度來看,大唐的富人太厲害了,很多人隻怕都沒有料到,會有那麽多的人比自己富裕,如此,下次要是再有機會的話,他們是不會參與了,實力差距太大了,完全就是沒有勝算的。


  得意的除了李安和獲勝的幾人之外,剩下的都不如意,越是地位高的大商人和貴族,就越是心裏不如意。


  比如被迫放棄爭奪項目的楊國忠,以及花了血本想要獲得技術的李林甫等人,都非常的不如意。


  楊國忠因為有了幾天的心裏適應期,所以,在聽到幾位大商人獲得項目之後,也沒有太大的感覺,而李林甫本就病的很嚴重,在得知自己準備了龐大的財力之後,居然沒有獲勝,心裏自然非常的不爽,在聽到落敗的消息之後,頓時氣得吐了一口老血。


  “父親保重身體,我們已經盡力了,孩兒實在是沒有料到,參見競標的人會有那麽多的金子,從一千挺金一直漲到五萬多挺金,實在是太多了,我們準備的全部金子才兩萬挺,差了好多呢?”


  李岫見自己的父親又吐血了,連忙上前安慰。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也經常性的看到自己的父親吐血,所以,李岫也比較習慣了,雖然擔心自己的父親,但也沒有那麽的誇張,就算自己的父親去世,他也完全能夠接受。


  李林甫一臉的痛苦,蹙眉說道:“真是沒有想到,我大唐已經有這麽多的巨富之人了,五萬挺金子都能這麽輕易的拿出來。”


  原本還以為自己很富有,覺得準備兩萬挺金子,完全能夠取得競標的勝利,卻不料前來參見競標的人,有很多人都拿出了比兩萬挺金子還要多的資金,這極大的刺激了李林甫,他當宰相這麽多年,也撈了不少了,本以為自己的富有是數一數二的,卻不料隻能處於一個很一般的水平。


  畢竟,李林甫雖然能撈,但他的兒子就有幾十個,夫人更多多不勝數,孫子的數量更是超過百人,兒媳婦之流和養活的仆人就更多了,一大家子人,柴米油鹽啥的都需要花錢。


  而他們無一例外的,全都需要花費李林甫的錢財,也就是說,若李林甫做一個不貪汙不收禮的清官的話,家裏人估計早就餓死一大片了。


  所以,盡管李林甫撈了不少錢,但也被這一大家子人花了大半了,而且,家裏兒孫眾多的話,每一個兒孫都需要有房子和田地,這些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在李林甫需要籌錢的時候,也不能把兒孫的房子和田地賣掉,如此一來,他能夠籌集到的錢財自然就比較有限了,而對於李林甫來說,他感覺兩萬挺金子已經不少了,卻沒有想到,貴族和商人們,為了爭奪電池的技術,居然願意拿出五萬挺金子,實在讓他始料未及。


  原本還打算趁著自己活著的時候,把子孫的出路都安排好,卻不料事情的進展極不順利,他剛剛看到一點希望就被無情的掐滅了。


  一大家子有這麽多的人口,一旦自己死了,那就等於是失去了最大的收入來源,家道是必然要衰落了,甚至,很多沒有本事的兒孫也將艱難度日,活的與普通人無異,而若是這些家夥不把身上的壞毛病改掉的話,很有可能要不了幾年,家中的房屋和田地都會被敗掉,如此,這些兒孫也就隻能沿街乞討了,一想到自己的部分兒孫要成為乞丐,李林甫的心裏就非常的心痛,沒有任何一個長輩是希望自己的兒孫沒有出息的,都希望自己的兒孫能夠光耀門楣,將家族的榮光發揚光大。


  “我老了,時日已經不多了,沒想到為兒孫辦點小事都不能了,若我有一天不在了,岫兒,你要照顧好家裏的弟弟們,他們若是有什麽難處,你能幫襯的話,就幫襯一點吧!誰讓你是哥哥呢?”


  李林甫費力的說道。


  李岫表情凝固了片刻,顯得有些不爽,畢竟,他的官位也不高,俸祿就隻有那麽多,能讓自己過的好一些倒是沒有問題,可若是照顧這些紈絝的弟弟們,那壓力就太大了,若是弟弟們懂事的話,有幾畝薄田也能養活自己,可若是繼續紈絝的話,自己哪有能力幫襯這些家夥,把自己的收入全部貢獻出來也是不夠的。


  “父親,我的官位太低,與您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照顧弟弟們確實有壓力,他們若是沒有飯吃,我倒是可以幫忙,可若是伸手要錢,那我也沒有多餘的錢財啊!也就隻能愛莫能助了。”


  李岫皺著眉頭說道。


  “哎……”


  李林甫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也知道自己兒子的能力,確實不可能像自己這樣,可以獲得大量的錢財,商人和貴族都不是傻子,能送給他大量的禮品和金子,是因為他是右相,是大唐帝國的高官,而他的兒子隻是一個小官,估計是不會有哪個傻子去送大禮的,如此,光靠朝廷的俸祿,也就隻能保障自己可以過得滋潤一些,幫助弟弟們,確實也是難為他了。


  “父親,其實您完全可以去找李侍郎的,降低一些架子,問他要一個掙錢的項目不就行了,您看看楊國忠的產業,不就是李侍郎送給他的麽,現在都掙大錢了,生意遍布全國,而且,還在持續的擴展之中。”


  李岫開口說道。


  對於楊國忠所擁有的龐大安爾樂衛生產業,李岫是非常羨慕的,畢竟,楊國忠通過這個產業,掙到了大量的錢財,為自己謀取了巨大的利益,擱誰看來能不羨慕,反正,李岫就非常的羨慕,那可都是小錢錢啊!沒有人會不愛錢的。


  “倒賣婦人之物,丟人現眼罷了,這樣白送的產業,我們也不能要。”


  李林甫一臉不屑的說道。


  盡管他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了,可對於家族的尊嚴,他仍然看的很重,凡是辱沒家風的事情,他都是不願意去做的,雖然楊國忠的女子衛生產業做的是有聲有色,可在他看來,不過是丟祖宗的臉麵罷了,盡管隻是幕後產業,可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所有人都知道安爾樂背後的老板是楊國忠,所有人都知道了,自然也就有很多人嘲笑楊國忠,覺得他做女人之物太丟人了,太丟祖宗的臉麵了。


  對於父親的不屑,李岫覺得很幼稚,李家都快要家道中落了,自己的父親居然還這麽在乎所謂的家族臉麵,難道讓自己的弟弟們去街上討飯,就能證明家族的顏麵了,與在大街上討飯相比,做女人有關的產業又有何不可的呢?簡直就是迂腐至極。


  不過,這隻能是李岫的心裏想法,他還是沒有膽量與自己的父親爭論,從小到大,他從來就不敢與自己的父親爭執,這都已經形成習慣了,即便他認為自己的父親是錯誤了,他也不敢頂嘴,會老老實實的服從父親的說教,做一個聽話的好兒子。


  現在,他的父親已經老邁的快要入土了,他也想好好的與父親爭論一些問題,以緩解這麽多年來,自己心裏的巨大壓力,可話到嘴邊他又不敢說了,他看著父親老邁病重的樣子,心裏非常的不忍,不忍心給自己的父親添堵,如果要評選孝子的話,李岫絕對應該能算得上是一個大孝子。


  “父親說的是,女子月事之物確實很不雅,不過,父親可以問李侍郎要一些好用的項目啊!不管有沒有,總得試一試才能讓人死心不是?”


  李岫開口說道。


  李林甫蹙著眉頭,很是為難的說道:“我乃大唐堂堂右相,難道還要去求一個後生嗎?”


  其實,李林甫不僅是怕丟麵子,更擔心李安會找借口推辭,如此,他就白跑一趟了,不但臉麵丟的是一幹二淨,而且,還什麽都得不到,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雖然李安是一個慷慨之人,但研究出來如此多的技術,除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小部分,絕大部分都獻給了朝廷,額外作為人情送給楊家的,不過是女子月事之物,以及女子的褻衣罷了,實在是拿不上台麵,他是一點也看不上,他甚至都會覺得,自己的子孫去討飯,也比做這個工作有麵子。


  “父親還是放不下臉麵?”


  李岫一眼就看出來自己父親心裏的顧慮,畢竟,他們是親生父子,兒子自然是比較了解自己的父親了,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為父做了二十多年的宰相,把臉麵看的比什麽都重要,這樣的事情,你讓我去求一個後輩,而且,能不能成功還不好說,為父怎麽能去做這樣丟臉的事情呢?李林甫開口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哎……”


  李岫歎了口氣,開口道:“父親如此重視自己的臉麵,弟弟們怕是真的沒有指望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父親也不必太過介懷,就算是皇族,四五代之後,也與平民沒有太大區別了,西蜀劉備是大漢朝的皇族,不也隻能織席販履為生麽。”


  說完一臉無奈的看向自己的父親,家族衰落在即,他作為父親最優秀的一個兒子,深感自己的能力不足,若自己能做到較高的官位,也不至於讓家族衰落,更不會讓自己的弟弟日後沒有生活保障,是他們這些做兒子的無能,才導致了父親的憂心忡忡,他認為自己有罪,沒有帶好下麵的兄弟,才導致了下麵的弟弟們,一個比一個無能,真正成才的滿打滿算也隻有三人,包括他自己在內。


  “織席販履,織席販履,難道我李林甫的後人,要靠織席販履為生,織席販履為生。”


  李林甫心中感到一陣的難過,織席販履是最底層的老百姓幹的活,他作為宰相,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孫去做這麽低級的工作,他最希望看到的,是自己的兒孫都能過的體麵一些,能夠比較舒坦的過完自己的一生,而不必遭受太大的苦難,而這顯然是很困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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