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風停了
風停了。
萬籟俱靜，仿佛整個天地都被按下暫停鍵一般，樹不再隨風搖擺，花不再麵臨凋零。人的身姿在這一刻固定。
藍隨、黑崎鬱子、左川結鬥、蘆屋秀和、高橋奏見，均是身軀固定一動未動。
然，如果現有有人湊近他們，望向他們的雙眸就可以看到無盡的驚恐、痛苦、還有駭然。
就算是他們此時的身體再過於孱弱，但被強行製住一點都不能動的感覺從未遇見，更別說這一刻連生與死的決定都不在自己掌控。
恐怖。
那恐怖的氣息來自於這片天地的最上層！
壽老人重新把目光投注到麵前這骨瘦嶙峋，卻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在這個時候，立花道雪終睜開眼眸。
他看著沉默不語的壽老人，直至到現在他都未曾顯露出一點情緒來。
似乎他擁有地隻是，平靜、平靜、還有平靜。
“你就這般自信？”立花道雪詢問道。
“自信。”
壽老人聞言，失笑說道：“不是自信，隻不過是無謂。”
“無謂。”
立花道雪呢喃一聲，他看著壽老人，已然分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有著何種情緒，是悔，是怨，是喜，還是說不清道不明。
罷，無謂而已。
立花道雪伸向天空——“哢嚓！”
仿佛整片天空被擊破一般的聲響震潰耳膜，抬頭一望萬朵雷電從黑色的雲層之中直撲而下，雷蛇狂舞，翱翔天空，很美卻帶著暴虐之勢。
“很厲害。”
他如此讚歎道。
想必，這般厲害之人，來為你們送葬也能夠安心了吧。
壽老人心中如是想著，袖袍之中的手稍稍揮動一下——金色的寶船再次起航。
這次的目的地——死亡。
他望著的天空仿佛沒有盡頭，空洞，枯井。
瓶子破碎，以後隻有，點燃，點燃。
將那整個天地一同焚毀
——如此就好。
壽老人看著
下一刻，狂舞雷電與金色寶船相撞在一起。
寶船即刻之間升起一道圓盾把雷電給防禦住。
然而，這雷電卻是不休，一道劈不進去，那麽就劈二道，還劈不進去，那麽就三道，四道，五道，直至把這天，這地，劈出一個若大的窟窿為止！！！
轟隆！！！
第二道雷蛇隨之跟上。
鏘，這次寶船之上的圓盾明顯的閃過一道不太自然的光芒。
第三道！！
哢嚓一聲，圓盾之上已經是閃過一道裂痕。
第四道！！
伴隨著寶船發出一聲哀鳴之聲，圓盾終究破碎。
而在這個時候，遠處的立花道雪臉上閃過一道潮紅之色，痛苦神色顯露臉上。半響後，好似終於忍耐不住一般，殷紅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一滴，兩滴，落在衣袍上麵印上一朵朵血花。
然，就算如此，他高舉的手臂始終未曾放下。
雷電，也在同時劈下第五道！！
寶船圓盾在這一刻，如同破碎的琉璃盞閃爍著七彩的光芒零碎的不成模樣。還有與這圓盾一同不成模樣得，就是在寶船之上各種華麗的裝飾。
金玉，寶珠，絲綢，逐漸變得破舊，破損，然後從寶船之中掉落。
“往日的繁華終究是過眼雲煙，再不甘寂寞又能如何。”
壽老人看著依舊在積蓄著雷電的雲層，喃喃道：“這已經不是你們的時代了。”
“不！”
一震怒吼之聲，陡然出現在這片天地之中。
立花道雪神色顯得不明，似驚疑，似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在藍隨在看著匯聚起來的是四道人影，惠比壽、大黑天、毗沙門、福祿壽，四道福神已然全部整合完畢。
就在他以為自己都要在下一秒被這整合起來的四福神滅殺之時，卻是見得這四福神一飛衝天，朝著那瀕臨破碎的寶船而去。
“這，不好！”
都不用想，就能夠知曉這四福神是想要去支援壽老人，把立花道雪給滅殺。
而，如果現在唯一有戰力的立花道雪死亡的話，那麽他們也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想到這裏，藍隨下意識地就要追上四道人影，但是在下一刻卻是眼前一陣漆黑，眩暈感襲擊全，藍隨整個人往下一栽。
“別勉強了，你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幽香纏繞，藍隨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什麽人給抱住。
勉強睜開眼眸，冷然的麵龐，慵懶中帶著性感的麵容。看來禦姐形態的黑崎鬱子又出現在藍隨的麵前。
“我們現在能做的唯有祈禱而已。”
“祈禱，這可不太適合我。”
藍隨搖頭苦笑，同時看向黑崎鬱子，問道：“你就不能用一個比較正常的體位抱住我嗎？”
“啊咧，藍藍隨這話是個什麽意思？”黑崎鬱子歪著頭，一幅不明所以的樣子。
“我，算了。”
明明是被黑崎鬱子一手托著腿彎，一手托著後背，一個標準的公主抱姿勢。如果是藍隨抱女孩子用著這般姿勢自然是不會有什麽問題。
但是，被一個女子這麽抱著，實在是太難為情！！！
不過，藍隨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是看著黑崎鬱子眼底那促狹的笑意就知道她不是那麽容易放過自己。
幹脆就懶得說了，況且還不知道上麵戰況如何，搞不好還會全死在這裏也說不定，何必還計較這麽一點麵子事情。
“嘻嘻~”
黑崎鬱子的偷笑聲多少消除掉隨時可能的死亡恐懼。讓藍隨無奈一笑的同時，關注起上空的大戰。
畢竟，這應該就是剿滅七福神的最後一場戰役，生或死都在此決定。
***
此刻，寶船之上。
四福神在第一時間直接來到壽老人的身邊。
“就算到這一步都不肯放棄嗎？”
壽老人似哀歎，似無奈的問詢著。不過那如同時雕像的四福神卻是沒有給出任何的答案來。
或者說，也不可能會回答。
看著周圍的四福神，壽老人神色中帶著似惘然，後微微一歎，說道：“那麽就試試看你們到底想要眷念這個世間多久吧！”
說完，手臂舉起，手心朝天，一道金芒衝壽老人的手心激射而出。
壽老人的動作仿佛是一個信號一般，本來是呆立在旁的四福神亦是同時舉起手來，同樣的金芒，同樣劃破天際衝破頭頂烏雲般。
“哼~”
一大口鮮血從立花道雪的口中吐出，把衣襟全部染紅。
萎靡的神色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逝，後而卻是變得更為堅毅，“老朽今天就算死在這裏，也要試試你們這七福神到底有多厲害！”
說完，手上劍指一揮，指尖直至寶船之上，壽老人以及其餘福神。
“轟！！！”
更為粗大的雷鳴閃過，這也是這次勝負的第六道雷鳴！
如同是河流大小，卻是比河流更加暴虐的閃電直擊倒寶船之上。
大黑天與福祿壽同時從寶船上躍起，以身軀去阻擋雷電！
藍色的雷電還未能痛擊在寶船之上，就已經是被這兩道身軀所阻擋住，未能完全落下。
然而，閃光過後，大黑天與福祿壽的身軀卻也完全找尋不到。就算是此前讓藍隨與黑崎鬱子所痛恨的黑色碎屑都未能發現。
大黑天與福祿壽居然就這樣完全的消失在這方天地之中。
“這就是無限接近對陸級別的實力嗎？”藍隨看著這難以想象的雷威，口中喃喃自語著。
“他這種攻擊，最多隻能再來一次。”
黑崎鬱子看著立花道雪臉上閃過的灰色，如此判斷道。
“而且他的身體估計快要撐不住了。”
“可是，要決定這場勝負的話，起碼還需要兩次這樣的雷鳴。”
藍隨方才說完，就見得寶船之上的毗沙門已經是準備直接朝著立花道雪衝刺而去，看來是想要一勞永逸。
但是，比他速度還要快的是第七道雷擊！！
“轟！！”
眼前雷鳴閃過，後才聽得轟鳴，在這個時候才再次發覺到毗沙門的消失。
再看立花道雪，整個人都已經是萎靡下來。
但是，他依舊是用著微微顫顫的身軀，劍指再揮動，雷鳴再次響起！
“轟！！”
第八道雷擊！
人影閃過，惠比壽已抗在雷擊之上。
等到一切煙消雲散，隻見得立花道雪整個人都仿佛都縮小幾分，枯瘦的身軀，粗氣直喘，這幅模樣如果說他下一刻死去都不會讓人覺得詫異。
然而，在他的麵前，此時還剩餘一人，壽老人，一船，寶船。
“你還要堅持嗎？”
壽老人負手而立看著麵前的立花道雪，對於麵前的這位老人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八道雷鳴，八道可破對城級的雷鳴，每一道分毫不差，每一道都是威力驚人。壽老人今天收獲的驚訝比之他近百年的人生還要多。
“咳，咳，不，堅持的話還能如何呢。”
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勉強睜開的眼簾看著麵前的壽老人，立花道雪喘著粗氣說道：“本為一武人，機緣巧合之下修得大道。
將近五百年人生，曆經過靈氣衰竭，等到百年前靈氣複蘇，看似能修煉到無限接近到對陸級已然是福緣深厚。
但是啊，我不滿足，我不滿足隻能到達這一步啊！
靈氣複蘇百年，恐怕已經是不知道有多少驚才豔豔之輩達到對陸級，我這活了近五百年的老頭子又怎麽能夠甘心，又怎麽能夠倒在這裏！！！
我，立花道雪今日就要在此，就要在此證明自己，就算是半路出家之人也能夠在這璀璨的舞台上留下自己身影啊！”
嘶吼的聲音響起，話語都有些難以分辨，但是立花道雪仍舊是在呐喊著！
仿佛是用著生命在寫下自己最為壯麗的篇章！
他的眼前已然沒有壽老人，沒有寶船，甚至於這方天地都已經是消失在他的眼前。再次掙開眼簾的時候仿佛回到那個悶熱的午後，太陽被厚厚的雲層所遮擋住，唯有一顆大樹之下還有些陰涼。為了躲暑的他毫不猶豫地在大叔下歇息。
點點微風，悶熱的天氣下是樹蔭下的陰涼，身心舒爽的立花道雪不由得背靠著粗壯的樹幹睡去。
然而，就在他沉睡過去之時卻是沒有想到雷鳴已經是在雲層之中積蓄，在一個完全沒有定數，也無法預知的時刻，粗壯的雷電朝著立花道雪背靠大樹劈去。
可能是心有所感，也可能是夢中逍遙，他拔出自己的佩劍朝著那一道雷電斬去！
就像是現在這樣！！！
一道雷電衝天而降，然而這雷電卻更是像一把蓄勢而斬出的刀劍一般直接朝著壽老人與寶船斬去！！！
瞬時間，寶船上閃過從未所見的金色光芒，壽老人身體之上也是有著一位白須老人從他身體後浮現，正是在抵抗著這一道似雷非雷，似劍非劍，猛烈而暴虐的攻擊。
他，抗的住嗎？
藍隨、黑崎鬱子、左川結鬥、蘆屋秀和、高橋奏見，無疑都在等待著。
吱吱吱吱，雷鳴聲還在繼續爭吵著，一秒，兩秒，三秒，雷電已經是有了減弱的趨勢。
“扛，扛住了？”高橋奏見聲音中帶著顫抖如此呢喃著。
“不，勝負還未知。”
蘆屋秀和此時指著天空的一角，說道：“你看那裏。”
左川結鬥和高橋奏見隨著他的指頭望去，隻見到原本湛藍的天空上出現一條黑色的細線，不，準確一點說，應當是裂縫。
天空之中會出現裂縫？！
不，不對，這本來就不是原本的天空，這是在金屏之中的世界。現在這個世界出現了裂縫，也就是說整個金屏是在抵抗這雷光，這一道攻擊。
裂縫的出現表示這方世界，這扇金屏已經是有著抵抗不住的跡象。
特事室三人所見到的裂縫，藍隨和黑崎鬱子也自然是看見。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那麽就不容錯過。
“我姑且試試能不能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藍隨在苦笑一聲之後，運氣好不容易才恢複一點的靈氣，凝，凝成一把小劍。
真的是小劍啊！
一把不足三公分的小劍？！
藍隨看著自己手中的小劍，眼角仍不住的有些抽搐。說出那麽厲害的話語，結果隻凝成這玩意？！
“哈哈，你這人太有意思了！！”
鬱子扶著藍隨，整個人都笑得差點從空中跌落下來。
“這，這真的是稻草啊，稻草，哈哈哈！”
“少廢話！”
藍隨沒好氣的說一聲，就想要把手中的小劍給消散掉。實在是太丟人了。
“欸，別急。”
鬱子握住藍隨想要消掉小劍的手掌，她帶著笑意看著藍隨，說道：“再加上我的靈氣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