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埋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好了好了,別鬧了,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個老不死的還有什麽花招。”說完,重新摟住那鬧騰著的貔貅,一邊梳理著它的毛發,胖道士一邊慢步走向了那名黑衣老者。
逐漸調整好了內息,止住了不停的咳血,見那抱著貔貅的胖道士正緩步向著自己走來,深吸了一口氣的黑衣老者,盡力挺直了身子,如寒冬傲梅般,高昂著腦袋。
“老朽我技不如人,甘願認輸,要殺要刮悉聽尊便,隻求給個痛快。”說罷,兩手一背的黑衣老者,緩緩閉上了雙目。
“哼!你別以為裝個可憐,就能讓我老大放過你,別做夢了,給我乖乖受死吧!”也不知當時林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平時脾氣還算不錯的貔貅竟然會如此偏執,執意要取老者的項上人頭。
“這裏還輪不到你這小跟班說話。”沙啞的聲音自老者嘴裏傳出,但是傳到貔貅的耳朵裏卻顯得格外的刺耳。
“你,你說什麽!你說誰是小跟班?有本事你再說一遍,看我老大不把你五馬分屍、大卸八塊、千刀萬剮、淩遲……”
“行了,吵死了,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皺著眉頭,胖道士很是不滿。
“對,沒人把你當啞巴。”學者胖道士的語氣,貔貅大聲的重複著。
“說你呢!”
“對,說你呢!”一邊學舌,一邊使勁晃動著兩隻前爪的貔貅,仿佛是想把麵前閉目養神的老者撕成碎片。
‘啪!’
輕拍了一下懷裏貔貅的大腦袋,胖道士輕聲說道:“我說的是你,別在給我吵吵嚷嚷的了,滿世界就聽見你在那裏嘰嘰喳喳,煩死了。”
“可是他……”貔貅滿臉委屈的看著麵帶微笑的老大,一隻爪子指著前方,眼中淚光閃爍,仿佛現在麵前的,就是殺妻奪子的仇人一般。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輕拍著貔貅的腦袋,胖道士和顏道:“我都知道了,你也就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劃算了。”說完,抬起了頭對著麵前的黑衣老者冷聲說道:“你走吧,別讓我再看見你。”
“不行!抗議!”胖道士的話音剛落,懷裏的貔貅便大聲反對著。
“抗議無效!”
“為什麽,為什麽要放他走?”貔貅不解,大聲質疑著胖道士的決定。
稍稍思考了一下,胖道士輕聲解釋道:“這,怎麽說呢,起初第一次發現他的時候,我也十分生氣,以為他是什麽街邊的二半吊子的魑魅魍魎、或是山野妖精之類的妖怪,專門吸人陽氣,勾人魂魄的存在。但是當我的真氣接觸到他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他隻是一個,由金翅大鵬所幻化的妖物,而其一身的修為,也是自己一步步修煉出來的,除了一開始,不知是誰強行替他逆天改命,使其可以通過不斷的修行,來延長自己的壽命以外,他身上的其他的道行,都是通過自身不斷的努力,日積月累而得到的,其中並無半點偷工減料,亦或是強取豪奪他人的道行。”
“可是這又有什麽呢?和這次放了他又有什麽關係呢?”一臉凶相的貔貅,更是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哎……”
“你不說,我怎麽會懂!”擺出了一副蠢萌模樣的貔貅,歪起了腦袋。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不可說的東西,隻是你還小,我並不想讓你過早的了解太多,不過現在既然你問到這了,我也就告訴你吧。”
“原本你所認知的這個世界,說到底也隻是通過你父母、兄弟所了解到的罷了。在這,我也不是說他們說的有錯,隻是有一大部分的事實,他們有意或是無意的對你隱瞞起來了而已。”
“哎~”歎了口氣胖道士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想當初,天地混沌,萬物始創,世間有著很多的飛禽走獸,再加上天地靈氣充裕,很多珍稀異獸都能憑借著自身的天賦異稟,修煉到了一個很高的層次,隻是好景不長,慢慢的大家發現,有很多修煉高手都在逐漸消失,即便是已經天地無敵的存在,還是會忽然失去蹤跡,無論大家怎麽尋找,那些失蹤了的高手就仿佛是人間蒸發一般,又好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生生抹去了他們存在的痕跡。”
“難道不會是破碎虛空,暢遊宇宙去了呢?”貔貅揚起小臉,表情天真的問道。
“哈哈,這個麽?誰知道呢?”胖道士撓了撓腦袋。
“可這和放了他也沒有半點關係啊!”
“你別插話嘛,我還沒說完呢!”
“您老繼續,您老繼續……”
“話說,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強者慢慢的消失,直至現在,在這個世界上,那個時代的強者,可謂是屈指可數,這次我之所以放過他,原因之一,就是看在強者那越來越少的存世量上。還有,它那身沒有雜質的修為,也從側麵上證明了,這小老頭並沒有害人之心。綜上所述,我決定這次先放過了他,可若是他不知死活,還敢跟我繼續糾纏,那我肯定不會再如此好脾氣的了。”
說完,胖道士抬頭望向,麵前瞠目結舌的老者,麵露不耐煩道:“走吧!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
“啊?”黑衣老者很是吃驚。
“這次確實是再說你,滾吧,越遠越好!”胖道士沒好氣的出口成髒。
“哦!”老者反應過來,輕聲回答道。
“不行!老大,你不能放他走!”貔貅依然不依不饒。
“咦?我說小家夥,今天你到底怎麽了?不像平時的你啊?”胖道士莫名奇妙。
“哈哈!”聞言,對麵的黑衣老者倒是大笑起來,“這個嘛……我懂!那是因為……”
“不行!不能說!你要是敢說,看我……”一臉驚恐的貔貅,大聲恐嚇道:“看我不立馬撕碎了你!”
“奇怪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小秘密,連你老大我都不讓知道?死老頭,你說你的別管它。”貔貅的反常,反倒是引起了胖道士的興趣,也不管滿臉怒火的貔貅,胖道士一麵死死將其抱住,一麵打著眼神,示意黑衣老者繼續。
“你這死胖子,還真八卦!”黑衣老者麵帶微笑,完全沒有理會,在胖子懷裏示威的貔貅,幹咳了兩聲,接著說道:“當時我不是趁機捉住了這個小家夥嗎。”
“嗯嗯,這個我知道。”胖道士點頭表示知道。
“然後為了更好的接近你,我就以一顆鎮魂石的代價,搜索了這小家夥最近這兩、三天的時間裏的記憶。”
“鎮魂石啊,這個代價還真不是一般的小。然後呢,發現了什麽?”胖道士一臉八卦的催促著。
“然後,我發現……”
“夠了!”
胖道士懷裏的貔貅再也忍不住了,嗷的大吼一聲,扭動著身子強行掙脫了胖道士的束縛。
落地的刹那,原本小奶狗般大小的貔貅瞬間膨脹開來,直至變大到將近一人多高,這才漸漸停止了膨脹。
但是這所發生的變化,卻遠不止於此,隨著貔貅那不斷積累的憤怒,瞬間得到了釋放,那一雙銀白色的眸子,逐漸變的通紅,一身雪白的毛發也隨著一聲聲沉重的呼吸,閃耀出陣陣血光。
“吼!”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自貔貅的血盆大口中噴發而出,驚的是林間百獸逃竄,百鳥紛飛。
仰天大吼之後,一臉殺氣的貔貅冷冷的盯著麵前的黑衣老者,渾厚的聲音,與先前那小家夥相比,簡直是判若兩貔貅,“讓我們來立個契約,不然我就算是死,也會讓你變成一坨碎屍。”
看著忽然異變的神獸,雖然其總體實力並不如自己,但此時的黑衣老者,卻依舊是打心底裏產生出了畏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是、是什麽契、契約。”
“從今以後無論是誰問起,你都不能跟他人說起你所看到的一切,那些有關我的內心的一切,若是跟他人提起,必定爆體而亡。”
“那,我、我有什麽好處呢?”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去傷害你,也不會慫恿他人對你不利。若我違背,天誅地滅。”
“行!”琢磨了一下,黑衣老者點頭同意。
“那我們開始吧。”
一連串隱晦的音節,自貔貅口中傳出,一個銀白色的大法陣,漸漸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這法陣的外圍邊界足有磨盤大小,當中還套有一個,臉盆大小的小圓圈,隨著貔貅口中的咒語不斷的繼續,一個個白光熠熠的字符旋轉著,由內而外慢慢堆滿了整個法陣。
側耳仔細聽著前麵貔貅的咒語,在結合著這一圈複雜的陣法,略加思索後,胖道士大驚失色。
‘神獸契約’
四個大字漸漸浮現在了胖道士的腦海之中。‘這家夥吃錯藥了麽?發什麽瘋?竟然用這般正式的法陣,難道是這老頭子真的發現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還真讓人好奇。哼!要不是起先許下承諾,不會隨便窺伺別人的思想,我還真想看看,這小貔貅的腦袋裏到底裝著些什麽。’
隨著貔貅咒語接近尾聲,空中的銀白色的法陣,也漸漸的實體化了起來。
“吼~~吼~~~吼!”伴著貔貅最後幾聲的大吼,一滴鮮血突兀的從貔貅的腦門上迸發而出,徑直的飛進了那白色的陣法之中,瞬間就染紅了半個大陣。
與此同時,那黑衣老者也大吼起來,“天地為鑒,萬物共睹,以吾之靈魂起誓,定會遵守承諾,如有違背天地誅之。”
話音剛落,黑衣老者便咬破手指,擠出了一滴鮮血。而那顆血珠子,卻好似長了眼睛一般,徑直飛入了法陣的白色的一邊後,瞬間便如濃墨入水般,染紅了剩下的半邊法陣。
見陣法已經完成,貔貅和黑衣老者異口同聲道:“契約既立,及時起效。”
隻見空中通紅的法陣,如同海綿吸水一般,瞬間吸收了一人一獸的鮮血,而後又變為起初的雪白,不僅如此,巨大的法陣還在慢慢的旋轉中漸漸的分裂成了兩個小法陣,隻不過除了大小不同以外,其他地方和之前的法陣並無半點異樣。
待最後一點粘連也斷開之時,兩個法陣分別飛向了不同的方向,一個融入了老者,另一個衝進了貔貅體內。
看到這個契約算是真真正正的完成了,貔貅頓時就鬆懈了下來,先前因惱怒而強行提起的氣勢瞬間一掃而空,身形也如同被放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縮回了,原來小狗般大小的模樣。同時,血紅的毛色,也開始漸漸褪去。
一陣虛脫無力感霎時席卷全身,‘噗!’的一聲,貔貅撲倒在地,使勁的掙紮了幾下想要爬起來的它,卻發現四肢好似被灌了水銀般,難以挪動分毫。
見狀,快步上前的胖道士,一把抱起了地上的貔貅,一臉關切的摟入懷中,痛心之情溢於言表,“乖貔貅啊,你這是發什麽神經啊?這麽拚命是幹什麽嘛?既然不想讓老大我知道,老大我不問不就行了唄!你看看你,現在整的這般的虛弱,那晚上的修煉你準備怎麽完成啊?要知道,今天可不像昨天那般是心法修行,而是你最討厭的體能鍛煉啊!”
聽到胖道士的‘關心’,貔貅隻覺得兩眼一黑,一種將要暈厥的感覺直逼上了心頭。可就在其即將失去意識之時,這小貔貅還是忍著那強烈睡意,努力的解開了胖道士心中的半拉疑問,“以、以我對老大您的了解……依您的尿性,這件事必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所以、所以我便提前斷了您的念想……”
“這兔崽子,居然還算計到你老子頭上了。”咬牙切齒,舉手便準備好好懲罰一下這不聽話的貔貅,可是手舉到一半,胖道士還是歎了一口氣,慢慢放下了拳頭。
調整好了貔貅的睡姿,讓其在懷裏更加的舒服,胖道士溺愛的輕撫著貔貅那白淨的毛發,嘴裏小聲的嘀咕了些什麽。
仿佛有所感應一般,此時的貔貅也恰逢適宜的夢囈道:“老大……其實我……”
“哈哈!”輕笑了幾聲,胖道士便不再理會一邊夢囈一邊流涎的貔貅,抬頭看向一旁的黑衣老者,朗聲說道:“你走吧!記住,最好別再讓我遇見你,不然……”
可那黑衣老者仿佛沒有聽到胖道士的恐嚇,反倒是一步步的向著胖道士走了過來。
走到跟前兩米處,黑衣老者站定,先是看了一眼懷中的貔貅,而後轉向胖道士鄭重的說道:“我的王要見你。”
聞言,胖道士先是一愣,既而反問道:“憑什麽?他說要見我,我就乖乖給他見啦?”
“就憑你胸前所掛的那一小塊玉石。”
“什麽?”捂住胸口,退後了幾步的胖道士大驚失色,“你、你怎麽知道的?”
“通過這個。”說著,老者從懷裏掏出了之前胖道士交給他的那顆黑色的藥丸。
“不錯嘛,這都能給你發現!什麽時候你這種老鳥的鼻子,開始比狗鼻子的還靈了?”
“哼!我就不說你這死胖子了,居然學那個李修緣,想騙我吃你這一身的臭泥巴,還好老夫雖然年邁,但是身體的各項機能,還是不減當年,當時就識破了你的陰謀詭計,所以我佯裝吃下。其實當時我隻是稍微聞了一下,就確定出那塊寶玉的就在你的懷中,而且那寶石並非完整,你所得到的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聞言,胖道士大為驚訝,“這都能聞出來?太神奇了!我甚至都有點懷疑,你老爹當時是不是,和別的狗、狐妖怪有過外遇,然後生下了像你這種變異的存在。”
“關於這點其實我也不確定,我自小都是跟著我王生活的,對於自己的父母並沒有半點印象。”黑衣老者神色落寞,不過當即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見那胖道士張嘴剛要八卦些什麽,黑衣老者卻搶先開口道:“至於為什麽這麽確定,那是因為,畢竟你現在身上的這塊殘玉,最早可是跟了吾王,近萬年的時間啊。”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寶玉的另外的部分呢?為什麽現在會變得殘缺不全呢?當初你老大是怎麽得到這個東西的呢?這寶物的本體究竟是天材地寶呢,還是你的那個王自己煉製的呢?”
“不知道,你問的我都不知道,我隻知道,自從我懂事以來,我的王就已經佩戴著這個寶玉了,直到數萬年以前,我王忽然命我留守於此。而他獨自消失之時,他所佩戴的,都還是一塊整玉啊,要不是今天碰到你,嗅出你身上有著當時王的氣息,我還真不知道,當時王最看重的法寶,現在居然已經四分五裂了。”
“這樣啊,那你還說你的王要見我,這不是坑我麽?”聽到老者口中的王,已經消失了將近數萬年,胖道士不免對剛才老者所說的話,產生出了些許懷疑。
“你的疑惑我可以理解,任誰也很難相信,一個消失了萬年的人現在要見你,但是當時我的王給了我一個東西。不過在請出王的寶物之前,我還是要先把你的東西還給你。”
說著,黑衣老者把手中那個黑色藥丸拋向了胖道士。
胖道士揮手一抓,接住了飛來的‘仙丹’,順手又重新放回了懷中,嘴裏還嘟囔著,“有什麽好嫌棄的,你想要我還不想給呢,畢竟這團老泥跟了我這麽多年,擱到誰那都會產生感情呢,更何況這老泥也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它也會隨著我的不斷的修行,潛移默化中積攢能量,每當我受到攻擊時,它還會幫我抵擋一些呢,雖然不算很多,但也總比沒有強……想當初那魔界君主……”
聽到那胖道士這番獨到的‘見解’,黑衣老者著實是惡心了半天,悄悄遠離了幾步後,凝神施法,幻化出了些許清水,認認真真、裏裏外外的,把剛剛接觸到這顆‘仙丹’的地方,洗了個幹幹淨淨。
直到黑衣老者認為已經清潔完畢之時,已經至少過了五分鍾了。
甩了甩雙手,又使勁在衣服上抹了兩下,這才感覺到了稍稍心安的他。抬頭所見的,卻是那還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邊梳理著已經暈眩的貔貅的毛發,一邊講述這團‘老泥’光輝事跡的胖道士。
看見此情此景,黑衣老者忽然有一種挫敗感,感覺就算是自己窮盡畢生所學,估計也會對這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軟硬不吃的死胖子毫無作用吧。
索性大聲咳了幾聲,還好總算是吸引到了那胖道士的注意。
見對方看向自己,黑衣老者便從道服裏,取出了一塊石頭雕刻成的圓盤,遞到胖道士的麵前。
“幹什麽?被貧道打服了,所以前來上供的麽?可你給貧道這破石塊幹什麽,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我要它有何用?”顯然是還沒從自己‘風光’的小世界中掙脫出來,餓昏了頭的胖道士,擺著大手,示意其哪涼快哪呆著去。
“你這死胖子,怎麽就這般健忘,剛剛不是給你說過了麽,我的老大,不對,呸呸呸,我的王要見你。”見狀,黑衣老者是一陣氣結。
“啥?找打吧你!開始說你的王找我有事,然後又說他已經消失了萬年有餘,現在又給我看這個破石盤,你可別告訴我這就是你口中的王!我可接受不了一個智慧生物,居然會信奉膜拜一塊破石頭的。”上下打量著黑衣老者手中的石頭,胖道士沒有丁點好氣。
“怎麽跟你說呢,想當初,王離開的時候,便把這個圓盤交給了我,還說我以後必定會遇到一人,等到那時就把這個交給他,到時候王便會親自出現。”
“那你怎麽知道,我就是你老大口中的那個人呢?”一臉的嘲笑,胖道士指向了自己。
為何本熊的雙眼會飽含熱淚,因為對於這片熱土愛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