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莽蕩
邱昊與萬亞互看一眼，轉身就走。
一個進水房，一個走樓梯，都不比風速，三兩下便與瞿守壬落了個“殊途同歸”。
“艾瑪！”
邱昊記不清這是最近第幾次飆鼻血了。
瞿守壬爬起身，滿臉怒容：“尊駕硬要與我瞿家不死不休！”
“我有異寶天下可得，區區瞿家，放你走你不走，那就不要走了！”
瞿守壬狂喝一聲，暴漲身形衝向對方。
唯一勝算是先發製人，哪怕微乎其微。
女鬼看都不看，掄起折扇原地轉圈，一場小型龍卷風侵襲內樓，眨眼坍塌小半層。
狂風過後，滿地齏粉，許久眾人才從廢墟中爬出。
邱昊身上壓著萬亞，關鍵時刻疤臉用身子護住他，自個卻奄奄一息。
邱昊頗為感動：“謝謝，AND為甚麽？”
萬亞喘著粗氣：“不用謝我，是我把你卷進這場災難，原以為你是救世主來的，想不到最終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後背陰風起，半空中女鬼漂浮。
“咯咯，好感動，這麽恩愛，借用生人一句，你倆下去再做好基友吧！”
邱昊憤然：“你就不怕我送你下油鍋！”
對著陰魂沒什麽不敢說，在場也是同道中人他無所謂隱瞞不隱瞞，都這時候了。
女鬼錯愕，繼而狂笑，“真是個有意思的笑話。”
萬亞搖頭，費力放狠話不如想想辦法如何偷得生機。
“我的下場不勞少俠費心，本姑倒不介意見識下你與這疤臉滾油鍋的場景。”
輕搖折扇挪近兩人，
突然想起什麽，
偷渡客！
這才是它對邱昊忌憚的原因，
震撼力遠非劈山掛可比！
陽世術法界沒人、大概也不會有人懂得何為“偷渡”。
小子莫不是與地府有勾連？
陰司於人界的代表？
這實力也太弱了.……
再說也沒聽過有代表什麽的。
女鬼遲疑瞬間氣息有些停滯，
廢墟中瞿守壬衝天而起，帶著黃芒的雙掌拍上女鬼後心。
“噗！”
一口綠血噴出兩米，女鬼雙目血紅揮舞折扇：“全都去死！”
滔天陰氣，瞿守壬一臉頹敗。
萬亞不甘，大喊一聲：“我命休矣。”
邱昊呢？
連著三個噴嚏，
四下張望，
他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呼—
冷風拂麵，夾雜一股淡淡陰氣，吹到臉上又如刀割。
女鬼攻擊被打斷，呆在當場，雙臂下垂有些不知所措。
風過，一男現身，高八尺，衣冠整齊偏生蓬頭垢麵，外形反差極大。
眾人麵麵相覷，哪裏跑來的奇葩？
男人仰脖望天鼻翼抽動，自顧道：“此地，何盛邪？”
聲線沙啞低沉，冷淡中透著淡淡威嚴。
無人應答。
男人雙目如電掃視全場，再次重複：“此地，何盛邪？”
（地處陰氣為何如此濃烈）
女鬼蹙眉，折扇收起藏在後背，心知對方是為法器能量吸引而來。
小動作被男人盡收眼底。
“交來！”
對著女鬼攤出大手。
做夢呢？
老娘打生打死搶來的寶貝你上下唇一碰就想要走？
“尊駕何人，口氣如此大，可知本姑是誰！”色厲內荏。
“拿來！”
“找死！”
女鬼揮動折扇全力突襲，它的身份如同之前瞿守壬，隻能搶攻。
對方雖未曾出手，甚至身上陰氣都被刻意壓製，女鬼依然忌憚，好在它有法器，比瞿守壬機會大了不少。
男人見到折扇，渾濁雙目瞬時亮起。
“原來如此！”
女鬼扇到，男人身形虛化，下一秒出現對方身後。
“原來如此。”
邱昊愕然，這特麽就一複讀機，啥都說兩遍，還一句比一句短。
女鬼大驚，返身去抽，男人身形再度消散，留下話音，“莫要汙了法器。”
女鬼大怒，對方不選擇與它正麵交手竟隻是怕折損了扇子。
女鬼：“你說什麽！”
男人：“莫要.……”
邱昊：“莫要汙了法器！”
小邱牌點讀機，哪裏不會點哪裏。
男人：“.……”
女鬼：“.……”
女鬼暴起，運足陰氣予折扇，似乎想將眼前男人連同這大樓一齊毀了。
“草！”萬亞大罵，推一把邱昊，“快走！”
小邱哪裏還有力氣跑路，再說這是六樓。
“無知。”男人雙臂環抱，散發出超越女鬼數倍的陰氣並凝結成塊兒浮現身前。
瞿守壬渾身顫抖，雙腿篩糠，不自覺跪了下去。
這還是人間力量嗎！
對上手持折扇的女鬼，即便缺少一戰之力也沒有令他產生絕望，
當那男人凝結出氣牆的一刻，不僅絕望，還伴著深深的恐懼，
連埋在瓦礫中昏迷不醒的四叔肌肉都在抽搐。
女鬼見勢不妙，收起折扇轉身就逃，男人五指一張，陰氣牆化作手掌模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飛向女鬼。
下一秒，一臉頹然的女鬼像小貓般被陰氣手掌提溜回來。
男人沒有第一時間奪下折扇，反而湊近女鬼看了看，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女鬼：“我……我與尊駕……往日無冤.……”
男人自言自語：“偷渡客？既是偷渡，何以如此張揚？”
女鬼臉色大變，原本抱著一絲僥幸，以為交出折扇對方能饒它一命，現在看來……
女鬼顫聲道：“你究竟是何來曆？”
男人後退半步，取出一塊碧綠方牌展現給對方。
女鬼一見，麵如死灰。
邱昊大樂，這東西他熟，見天兒打交道，陽間倒是頭回。
陰司，身份銘牌！
男人一臉鄭重：“中品鬼差莽蕩告天，吾以樊省巡檢之名即刻拘鎖魑魅，翌日是賞是罰二司定奪（賞善罰惡司），無怨無悔！兀那小鬼，你可服！”
女鬼眼淚吧嗒吧嗒，
“服……”
這是陰司套路，它沒見過卻聽多了。
你回一聲I服了，拉你回去下油鍋。
你說不服，當場打到你近乎魂飛魄散再拉你回去下油鍋。
陰司派上來當差的各個是變態。
悔不當初啊！
不是它太過囂張怎會惹來鬼差抓捕？
這麽多年難道餘市都沒有鬼差路過？
說來說去還是艮山寒鴉扇太招搖，所謂財帛動人心。
邱昊沒什麽想法，唯一不太爽是費了老鼻子勁的功績要便宜別人了，
瞿、萬兩個卻是頭都不敢抬，尤其一把年紀的瞿守壬差不多五體投地趴在那裏。
他沒啥不好意思，莫說人實力強橫，單論年紀，別人活著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蝌蚪呢。
來者可是陰差啊！
這點兩人不曾懷疑也不敢懷疑。
陽世術法界其實知道世上有陰差存在的，可又有幾位大能真正見過？
聽對方剛才說法，似乎流傳千年的陰曹地府也是存在的！
這可是秘辛！
按說鬼差駕臨，開場白當有一句“陰差辦案，生人退卻”之類的。
這位莽蕩上差大概沒顧上程序，眼睛始終在扇子上、不對是女鬼，也不對，是敵人身上打轉。
果不其然，隻見他收起扇子鎖好女鬼，對眾人連理會的興趣都欠奉，召來一股煙圈當下就往裏鑽。
邱昊心叫“這不行”，功績你拿走就算了，扇子哪怕是丟也要丟在陽間。
地府說大是真大，可誰能保證未來某天唐伯虎不會在下界與寒鴉扇相遇？
屆時邱典史麵子裏子都掛不住。
“上差留步。”邱昊抱拳招呼。
瞿守壬虎軀一震：曰你麻麻！
萬亞用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他：活著不好嗎！
話說你要找死能不能別抱著大家一起！
知道在你麵前是什麽人嗎！
莽蕩眉頭大皺，鑽進煙圈的腦袋又撤回來：“跟誰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