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水師提督

  古夢雲不由得去摸自己的鼻子，盡管，此刻流出熱乎乎液體的是她的眼角，而非鼻子。


  男兒有淚不輕彈，女人呢？女人的眼淚，可以表達情感，但更多的時候，卻是一種武器。但此刻，無友無敵，連一個旁觀者都沒有。獨自流淚，注定隻是多餘的。


  深深地吸了口氣，古夢雲的唇角終於又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救出他，也一定要徹查此事！”堅定了想法，古夢雲的頭又高高地抬了起來。縱目遠眺，東方的海天交接處，已泛出紅光。


  黑夜即將過去，黎明又將到來。


  “石公子、古姑娘，你們在麽？”突然，遠處傳來了陣陣呼喊聲！古夢雲一驚，於海神廟前的空地上遠望過去，隻見海麵上緩緩駛來了數艘巨船，當先的一艘，似乎正是他們出海乘坐的巨船。甲板上站立的一個瘦小身形，正是那小翠姑娘！古夢雲立即發足狂奔，向海邊而去。


  “古姑娘，石公子呢？你們怎麽悄悄地回到這裏？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古夢雲雙目泛紅，輕聲道：“小翠姑娘，石公子他、他……”


  “古姑娘，你是說，石公子他、他……”小翠已花容失色。古夢雲連忙將當夜發生的事，簡要地跟她說了一下，但隱去了石拓風與宋小美的那番對話。在古夢雲看來，這些話可都是大逆不道之言，若是傳出去，石拓風就算可以被救出，也一定會被殺頭治罪！就連杜老大與周樸的事，古夢雲也沒有說！

  小翠大聲道：“你、你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


  古夢雲連忙道：“小翠姑娘，是我不對，可當時若是你在石公子身邊，他這樣做了，相信你也無法選擇。更何況，公子隻是被人帶走了，相信他、他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小翠簡直是怒不可遏，道：“相信？你憑什麽相信？我又憑什麽相信你說的話！哼，若非是你，石公子又怎麽會孤身犯險！他若是真的被害了，你能給他償命麽！”


  小翠的激烈反應，讓古夢雲甚是驚訝。不過，見她盛怒，古夢雲也隻好閉口不語。


  海風陣陣吹來，腳下的海浪卻在悄悄歸去。


  兩個女人默默地站在海邊，過了好一會，小翠已冷靜下來，她輕聲道：“對不起，古姑娘，我、我隻是太擔心石公子的安危了，適才出言無狀，還望您多多包涵！”


  “小翠姑娘，我當然明白你的心情。隻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也非是我所能料到的。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去找他的下落，一定會救他出來！”


  “嗯！”小翠道：“我也一定會找到他的！”


  太陽已完全躍出了海麵，海上一片金燦燦的顏色。


  陽光照在海神峰頂，海神峰若一位巨人，正傲然屹立於海天之間。陽光也照在古夢雲與小翠的身上，兩個女人並肩站著，她們的身形皆很瘦小，卻又那麽堅定地看著遠方。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位壯漢已快步走到小翠聲前。小翠大聲道：“怎麽樣？島上可曾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為首的那位壯漢中等身材，臉色黝黑，皮膚粗糙，顯是在這海上已風吹日曬多年。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應該處亂不驚，但此刻，他的雙目卻明顯透著不安、驚惶、恐懼，他小聲道：“翠、翠姑娘，在下已搜遍整個海神島，島上並無人跡，也沒有什麽明顯的線索！”


  “連一具屍體都沒有發現？”小翠驚訝道。


  古夢雲不想節外生枝，連忙道：“或許是昨夜的一場大雨將那些屍首都已衝入了大海！”


  小翠斬釘截鐵道：“不可能，我們昨天離開海神島時，是順風而行。今晨過來，又是逆風而行，若是這些屍首真的被衝入大海，我們這麽多船、這麽多人不可能看不到！”


  見古夢雲臉上驚訝，小翠連忙解釋道：“抱歉，古姑娘，我是太著急、太擔心石公子的安危了，都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水師提督丁青山丁大人。丁大人與我們家公子交情頗深，他知道我們家公子可能路過這邊海域，特地帶人在海上等候。今晨，小翠發現你與石公子離開大船，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恰好丁大人的船駛了過來。所以，我們便結伴而來！丁大人，可是給你添麻煩了！”


  丁青山連忙道：“翠、翠姑娘言重了，石公子對在下有莫大的恩德！石公子的事，便是在下的事！隻可惜，在下來晚了一步，竟讓石公子陷入險境！”


  “哼！”小翠冷哼一聲，突然又道：“咦，古姑娘，你們登島所用的小船呢？莫非已被那夥人劃走？但那艘小船隻能坐幾個人，不可能帶走那麽多浮屍！更何況，那些浮屍可都是……”


  小翠止住了話，很顯然，她也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滴血美人”。古夢雲看了她一眼，道：“或許，他們是用繩子綁住了浮屍，就像昨日我們在海上所見的浮屍一樣！小翠姑娘，你知道，他們可能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們的秘密！”


  小翠點了點頭，道：“那麽，古姑娘，你有什麽想法？我們現在又該怎麽辦？”


  “不知道！”古夢雲道：“老實說，你們石公子找我過來時，隻是說要帶我去海上散散心，他現在失了蹤，除了見過那幾個賊人，其他的，我可是一無所知，簡直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不如這樣！”小翠道：“石公子這次出來，本是想去桃花島！古姑娘若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咱們一起去桃花島看看！”


  “桃花島？”丁青山臉色一變。


  小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丁大人害怕了麽？”


  丁青山一怔，大聲道：“在下戎馬半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隻不過，朝廷的法度，在下軍職在身，可也真的不能擅離職守，更不能隨意帶人去其它地方！”


  “好一個軍職在身！”小翠冷笑道：“石公子在你的眼皮底下被賊人擄走，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丁大人就是有十個腦袋恐怕也不夠被人砍吧！”


  丁青山頹然道：“我、我……”


  古夢雲雖然驚訝小翠對丁青山說話的語氣，但也以為是小翠擔心石拓風的安危，連忙道：“小翠姑娘，這件事真的不能怪丁大人。再者言，丁大人也並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不如這樣，我陪你去桃花島走一遭！丁大人就帶著人繼續在附近海域搜尋，一旦有什麽消息，便派人給咱們送信！咱們兵分兩路、雙管齊下，你看如何？”


  丁青山麵帶感激，連忙點頭答應。小翠沉思片刻，也隻好道：“丁大人，你聽清楚古姑娘的話了麽？哼，要是石公子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饒不了你！”


  丁青山連忙道：“在下一定早晚沐浴焚香，祈求石公子平安！對了，此去桃花島，路途雖不太遠，但大海上行船，終究不比陸地。既然杜老大已經為國捐軀，你們前往桃花島，恐多有不便。不如這樣，翠、翠姑娘若是不嫌棄，在下想讓犬子帶你們前往桃花島。犬子丁來自幼生長在海邊，熟悉海路，一路上也可以替在下為二位姑娘略盡綿力！”


  丁來是一個十五六歲大的孩子，皮膚黝黑，身形瘦削，但雙目卻炯炯有神。


  “二位姐姐，你們真的想去桃花島？”


  古夢雲瞧了他一眼，見他眼神中透著興奮，卻又隱約有一絲的不安。古夢雲心中一動，忍不住回道：“丁公子，你以前去過桃花島麽？”


  丁來道：“雲姐姐，你可不要叫我什麽丁公子，就叫我丁來好了。不瞞姐姐，這桃花島的大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別人說起過，據說，那島上遍地桃花，並且……”說到這裏，他麵上一紅，竟然說不下去了。


  小翠大笑道：“丁來，是不是聽說島上還有很多、很多的美女？”


  “翠姐姐，那是真的麽？”丁來居然並不否認，而是略帶羞澀地問道：“可為什麽那海島上會有很多的美女？桃花門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門派？反正，我從未聽說過桃花門同其它武林門派有過什麽糾葛！”


  小翠道：“可能桃花門的當家人喜歡美人！又或者，那些美女都喜歡桃花！誰知道呢！”小翠歎了口氣，目光開始憂鬱起來，“不過，你恐怕要失望了，咱們這次去，可是見不到什麽美女了，隻怕連桃花都再也見不到一支了！”


  “為什麽？”丁來好奇道：“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古夢雲道：“什麽傳言？”


  丁來猶豫了一下，大聲道：“我可是聽人說了，說那桃花島是海神婆婆的駐地，而海神婆婆最喜歡桃花。所以，島上有很多的桃花，還有很多的美女。不過，前段時間，海神婆婆生了氣，她、她老人家一氣之下，毀了桃花，也帶走了那些美女，以至於桃花島成了一座荒蕪、殘破的孤島。”


  小翠不禁冷哼道：“海神婆婆？鬼怪神仙之說，豈能當真？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會相信這些？你也不好好想想，若是真的有鬼神，那這世界上還會有什麽恩怨仇殺？神仙那麽好，直接蕩盡妖魔鬼怪，直接殺盡那些害人蟲，豈不幹淨！神仙那麽好，隨便施點法術，人人都可以過幸福生活，豈不太平！哼，要我說，這世界上沒有鬼怪神仙，有的隻是形形色色的人，好人、壞人、大奸大惡之人！”


  丁來想了想，道：“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這世上若是真的沒有神仙鬼怪，那些離奇的事又怎麽會發生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時候，我覺得我們還是該有一些信仰，還是該有一些敬畏之心！否則的話，這世界上一定是物欲橫流，每個人的貪念會被無限放大，人人都會為一己之私而無所不用其極，到頭來，一定是害人害己！”


  古夢雲不禁笑道：“你小小年紀，想的東西倒是很有道理的！”


  “可不是麽！”丁來的臉上露出一絲的得意，他繼續道：“反正，前段時間，我可是真的見過一件非常離奇的事，說不定，海神婆婆就因此而動怒呢！”


  “哦？那你倒是跟我們說說，究竟是怎樣離奇的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