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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銳下令將油輪暫時減緩航行速度,並極其配合的讓那些刑警探員們搜查了整艘油輪,當然——是沒有任何發現的。


  而這時的甯願,也終於是有所平複了剛剛的那抹漫天的怒氣,臉色恢複了平靜與冰冷,像是她之前什麽都沒有經曆過一樣,像是她已經忘記了那在包房內,與殷銳之間所發生的一切。


  當她剛想要跟隨著同事們一起從“黑鷹號”上登下去,登上他們駛來的快艇上時,默然的洛印,突然徑直走向了她,遞給了她一張整齊折疊著的紙。然後他便又依舊麵無表情的走了回去,走回了那高高的站在二層船艙上看著甯願的殷銳身邊。


  ——這是什麽?

  甯願毫無猶豫的將那折疊著的紙張翻了開來,就隻見那上麵清晰的寫著——


  “甯願,交易並沒有進行,我已經下令將其取消。就算是——對你表達的一份真誠吧。殷銳。”


  取消——?!!

  此刻甯願驀地抬起頭看向那正站於高處,且始終都在滿麵微笑的看向她的殷銳,心中的微愕不斷浮現。


  ——她真是始終都摸不清殷銳的“牌路”啊。


  甯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回過身,下了“黑鷹號”。


  而再次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當他們發動了快艇,正欲離開的時候,那殷銳竟然朝著他們的方向大喊了一聲——


  “甯願——!!你要好好的——考慮一下我們的事情啊——!!不論怎樣——我等著你的答複——!!!”


  甯願聞言,簡直是再次的“僵化”在了那裏!!她挺直了脊背,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流”,從自己的腳底席卷而上,將她整個人“凍了個透”!!


  而更是令她感到難以忍受的是,幾乎所有的同事也都跟她一樣清楚的聽到了殷銳的喊話,此刻,他們全數的都在以一股充滿疑惑與猜測的視線望著她!!

  甯願慢慢轉過身體,再次看向那依舊是麵帶“可惡”笑意的殷銳,心裏真是有著一抹明顯得想要將他“劈死”的衝動!!

  她真是後悔死了——剛剛自己為什麽不打死他?!!而是如此“自作自受”的放著這麽個“禍害”來讓自己窩氣!!


  瞧——他還在那兒欠扁的對著她快樂的揮手呢!!

  此刻的甯願,完全的開始明了且愈加的相信了一件事——殷銳的一切費勁心機的所作所為,或許是有著很多原因的,而其中也一定包括了一點——


  他想要將她——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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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銳爺——”洛印再次遞上一條幹淨的冰毛巾,沉聲提醒道,“您的血——又開始滲出來了。”


  “唔——”殷銳接過冰毛巾敷在自己的鼻梁上,輕謂一聲,閉上眼睛,許久之後才又睜開,看向那遠處的海麵,看著那些快艇逐漸越行越遠,變為一個個小黑點,這才終於是不再強忍的輕哼了起來——


  “嘖——疼死了,真該找個醫生來瞧瞧,我的鼻梁骨是不是已經斷了,不然哪會這麽疼啊——那個狠心腸的女人,親一下又有什麽不可以,下手居然這麽陰狠——”


  殷銳兀自在那裏絮絮叨叨的表達著自己的“幽怨”,此刻的他,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的滿口抱怨。


  “銳爺,屬下鬥膽想要問一句——您為什麽要突然取消計劃?接貨人那邊對此已經頗具微詞。”洛印這樣問著,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殷銳的側臉,像是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他真的有些不明白,這場交易,銳爺他費盡心思的早就已經計劃了好久不是嗎?且這次交易量大得驚人,不僅對於本集團,乃至於在整個“界內”,都會是具有一定意義的。


  他不明白,殷銳為什麽會因著一個原本他僅僅隻想“耍著玩玩”的女人,而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


  “洛印,”殷銳聞言,似是在考慮一般的靜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說道,“你有沒有體味過某種衝動,比如說——為了達成某一件事情,而不惜犧牲掉對於自己來講最為重要的東西。那種突生的強烈得足以毀滅一切的欲望,你這輩子,有感受過嗎?”


  洛印聽了這話,沒有任何回應,隻是,他在許久的默然之後,雙眼當中卻是微微閃過一抹了然。他沒有再問下去,對於殷銳如此做事的意向,聰明如他,已經全然的清楚了。


  ——這也是他多年跟在殷銳的身邊,所形成的默契與敏銳。


  “那麽,銳爺,下一步您要怎麽做?有什麽需要屬下去辦?”洛印微微低頭,一副靜默待命的樣子。


  ——畢竟,突然更改了原本計劃,是會出現很多不良後果與麻煩的,不是嗎?


  “下一步嘛——”殷銳此刻突然露出一笑,邪肆張揚,然後微瞥旁邊的洛印一眼,眼中帶有著一抹貌似戲謔逗弄的光芒。


  “洛印,”殷銳又將視線調轉到了那蔚藍色的海平麵上,隨即緩慢的開口說道,“下一步,可真的——就要看你了。”


  ——他這語氣,明顯的話裏有話。


  洛印聞言,眼神隱隱閃爍了幾下,隻是很快便又恢複了正常。


  “屬下靜候銳爺吩咐。”他隻應了這麽一句,然後便又不再作聲,隻是安靜的站立在一旁,順著殷銳的視線,也一同看向了那浩瀚無波的大海。


  而此刻的殷銳,雙眼深邃悠遠的目視前方,心裏卻是正在混亂的“動蕩”著——


  ——他事先自己也是並沒有想到,頭腦當中會毫無預警的突然蹦出一個“阻止計劃進行”的衝動。而究其原因,卻單單隻是為了——那個女人。


  那個跟自己毫無情感關聯,甚至於跟自己是完全相對立的女人。


  是的,他承認,他原本那之前的一切計劃隻是出於對她的逗弄與挑釁而已。他隻想在“惡意”的耍弄當中對她證明,她其實並沒有那麽優秀——優秀得可以輕而易舉的捉住他殷銳的任何把柄。雖說之前他是栽進過她的手中的,可是,那也確是有著一些其它隱情的,不是嗎?!他始終都認為,那次是自己在成全她,而非是她的真正能力所為。


  可是,當他今天站在這油輪的甲板上,遠遠的看見在這片茫茫海洋之上,她竟然單槍匹馬的一人駕駛著快艇向他“衝”來,那股毫無畏懼,勇往直前的模樣,頓時便深深的撼動了他的一顆心!!

  ——在他的生命當中,充滿了形形色色的女人,而她們在麵對他時,大都會表現出無比的敬畏,順服與討好。從未有過像她這樣的女人——猶如一株倨傲刺梅,秀美卻又令人難以接近;又像是一枚萬年冰柱,周身時時散發著一股拒人千裏之外的凜冽氣質,叫人掌握不透真實性情,卻又無法對她移開眼。


  而像她這樣的越是具有“挑戰性”的目標,越是難以讓人去控製把握,他就越是想要去親近,並且占為己有。


  ——大概這就叫做“人性本賤”吧。


  嗬——


  殷銳自嘲般的這樣想著,眼裏一抹幽深情愫隱隱浮過,而此刻在他的心中,卻又無比清晰的浮現出了這樣一個肯定的念頭——


  甯願,她是特別的。


  在他的生命當中,毫無疑問,她是特別的。


  而如此特別的她——就理應做他殷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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