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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睜開眼,視線所及淡色天花板,甯願一時恍惚間竟沒有意識到這究竟是哪裏。轉了轉眼珠,她向著四周大致掃視一圈,才發現——這裏正是她久違了的家,她的臥室。


  ——對啊,昨晚她已經被殷銳派人送回來了。她已經回到了家裏。


  慢慢坐起身,她覺得頭腦有些昏沉,身體泛著些許的無力感,像是大病初愈之後的虛弱。多年的職業研究經驗使她相當清楚——這是初次接觸毒品後周期時間內的不良反應。而若是在這一段時間中,她沒有再次吸毒,那麽——除了身體微有不適以外,並不會帶來任何毒癮作用。


  甯願想著,突然便覺得有些口渴,下了床走到門邊,一拉開臥室的門,就恰巧與似乎剛要抬手敲門的白流蘇碰了個正著。


  “甯願,你醒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好友,白流蘇不禁笑彎了一雙眼,“感覺怎麽樣?昨晚睡得好嗎?”


  因著前一晚失蹤了許久的好友突然歸來,白流蘇滿心的話要對她說,可當時一見到甯願臉上那抹深深的疲憊與傷感,她便體貼的打住了所有內心的詢問與探究,打過招呼,大致關心了一下之後,便靜默的任由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她知道,甯願肯定是遇到了一些事情,經曆了一些她之前從未經曆過甚至於想都沒有想過的事。


  從昨晚她臉上那抹難以隱忍的哀傷便能看得出來。


  “芳芳,這段時間,過得好嗎?”甯願溫和一笑,勉強壓下心中那抹黯然,若無其事般的笑問好友。


  “我沒事的,隻是很擔心你,甯願 ——還好你終於回來了!”白流蘇眼裏突然泛起一抹淚意,一把緊緊抱住了麵色憔悴的好友,深厚情感顯而易見。


  “是啊,還好——我回來了。”甯願也伸手摟住流蘇,閉上眼如此喃喃說著,可心裏,卻是忽地晃過了那張充滿傷感的英俊麵孔。


  回到了家裏,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軌道——以後或許就很難再見他了吧?!


  心,真的好痛。


  “是啊,平安回來就好。甯願,你知道嗎——”白流蘇鬆開雙臂,看著好友的眼,說道,“在你突然失蹤之後,警察先後來了很多次,詢問我究竟知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或者又會去哪裏——甯願,當我得知你被通緝犯劫持帶走之後,簡直就快要崩潰了!!我甚至想過,要是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我該怎麽辦——”


  說到這兒,白流蘇的眼淚終於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為著如此與甯願再次團聚的喜悅,也為著之前那夜不能寐濃厚擔憂的心境。


  “不過——萬幸的是你終於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她眼中有淚,臉上卻滿是笑容。


  “芳芳,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真的對不起。”看著好友落淚,甯願的心自然也不好受。


  回想起那過去一個多月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她感到自己似乎以著另一種方式重新活過了一回,似乎是提前度過了未來的幾十年——心中滿是滄桑感。


  “好了,芳芳,既然我已經平安的回來了,我們又團聚在一起了,就不要再想那些傷心的事了,好嗎?”甯願強打起精神安慰好友,然後拉著她的手走到客廳內的沙發邊坐了下來,揚起一抹淡然的笑,對著流蘇說,“我們來說說值得開心的事情吧。”


  擦幹臉上的淚,白流蘇用力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她看著甯願拉起自己的手,貼在她的腹部上,有些不明就裏的看向她的臉,不知道她這是想做什麽。


  “芳芳,你知道嗎——我懷孕了。”甯願突然如此說道,眼中那抹哀傷與欣慰並重的神緒隱隱浮動。


  “什麽——?!”白流蘇聞言瞠大雙眼看著甯願,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甯願,你說什麽?!你說——你——”


  “我懷孕了。”甯願笑著再次確定,“我的肚子裏麵——有了寶寶了。”


  此刻,從白流蘇臉上那抹明顯的驚愕,就足以看得出甯願這脫口而出的消息,是具有多麽大的震撼力。她滿麵不可置信的模樣,而在甯願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像是被突然電到了一般,快速的就縮回了自己被她緊握放在腹部的手,視線跟著緩慢向下移動,看向了甯願那還未有任何異樣的平坦小腹,眼裏的那抹神緒混雜著不信與驚異。


  “懷孕——?”她像是弄不清這個詞語含義一般的呆愣愣的重複了一遍。她實在是無法去相信——甯願在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一個多月後,突然被人護送了回來,滿麵虛弱憔悴不堪,像是承受過了什麽巨大的打擊與重創,非但如此,她竟然還——懷孕了?!

  甯願看著好友臉上那抹訝異,早已料到般的笑了笑。


  “孩子——這孩子——”白流蘇兀自愣住了好一會兒後,才又像是想起什麽,看向甯願的眼問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聞言,甯願的眼神驀然一閃,那抹顯而易見的悲傷與黯然,是根本無法掩飾的。


  見此情景,單純的白流蘇,心裏突然就浮現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念頭——


  ——從甯願的反應看來,孩子的父親像是一個會令她“難以啟齒”的人,而她印象當中的甯願,也並不是那種隨便就會敞開心扉接受誰的女人,通常對於那些追求者,她都是用著“冷漠”與“無視”來對待回應的——連基本的情感寄托都是這樣,她又怎會突然就懷上了孩子?!!所以——所以——


  她該不會是被——


  一想到這裏,白流蘇不禁從心底裏打了個寒戰,看向甯願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襲上了一抹心痛與同情。而見她這種表情,雖是心情糟糕,可甯願也止不住倍感莞爾的撇開了唇角。


  芳芳這個單純的小女人——此時從她臉上的表情就能得知她在想著些什麽“不著邊兒”的事情。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慘啦——”甯願開口打斷了白流蘇的思緒,終於是忍不住的笑了,那一直持續著的低落心境,也似乎稍微的放鬆了那麽一點點。


  “嗯——?!”白流蘇一時間沒有完全緩回神緒,愣了那麽一下。


  而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


  兩人一同看向門口,不知道這一大早的來人究竟是誰。白流蘇率先起身去開門,甯願也一同跟了過去。


  而當房門緩緩打開,看清了站在門外的幾個人時,甯願的神情不禁一怔!

  “你們——怎麽來了——?”她看著這幾個歸屬於自己手下的緝毒組組員,滿麵疑惑的問道。


  那幾個人見到了甯願,先是微地一愣,然後互相對視了一眼,領頭的那一個才又開口說道——


  “甯——甯警督,我們是奉令來找您的。請您配合一些——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這是——逮捕令——”那幾個人看著自己的上司站在麵前,似乎都有些礙於情麵拉不下臉來,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而聽聞此言,甯願的麵色頓時變得僵硬蒼白!


  她沒有想到——


  回到了這久違的家裏,本以為是再次回歸了溫暖的避風港。可這等待著她的,竟是一張白紙黑字清楚分明的逮捕令,以及一副冰冷的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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