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路向西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紀少瑜從店鋪走了出來,麵有喜色。
他淘到了一個以速度見長的中階飛行法器“流雲船”,此船甚合他目前的處境,船身不大,隻有幾丈,恰好能容納三人左右的船艙裏麵,竟還留有一個型的修煉室。
由於該船防禦稍弱,而且容量不大,被定為中階,但光速度上來,卻是比之極品飛行法器也不遑多讓。
紀少瑜現在就是需要速度。
頭等大事完成之後,紀少瑜又在坊市逛了一逛,買了一些防身用的符籙和防禦性的法器。
自己修為低微,哪怕是有什麽材地寶、極品法器也沒有意義,當務之急還是盡快的提高修為。
他現在已經是凝氣期巔峰大圓滿,要跨入築基期,不依靠大勢力的力量幾乎不可能,坊間傳聞,能讓修士從凝氣期跨入築基期的靈丹在民間可謂是有價無市,而且修士之間的爭奪慘烈無比,更是有修真大家族在背後操縱,紀少瑜自然是不想趟這趟渾水。
而跨入築基期還有另一個辦法,就是進入築基秘境中修煉,而築基秘境在這片修真世界中幾乎都掌握在那些大的宗門手上。
虛宗作為虛大陸的第一大宗,築基秘境就有三處,這也是紀少瑜義無反顧的要拜入虛宗的另一個原因。
時間一晃,已是幾個月後。
雲層之上,一艘型飛舟拖著長長的雲尾,在金海國上空航行。
紀少瑜站在船艙外麵,望著際,不知在想些什麽,黑已恢複了黑虎形態,趴在一旁曬著太陽。
“我現在遇到一個最大的心魔。”紀少瑜喃喃自語,卻又像是在跟黑:“我不知道我如果真能修煉到人界巔峰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麽,可謂道心茫然呐。”
黑聳拉了一下耳朵,眼睛都沒有睜一下,這段時間主人話很多。
“我能戰勝苗果鐵又怎樣?謎團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紀少瑜歎了一口氣:“就刑人,我之前覺得刑人就是苗果阿蘭延續生命的‘食物’,但你看那些刑人的後代子孫們還念著苗果阿蘭,拜著苗果阿蘭,還期待新的巫主複活他們。”
他轉身看向黑虎:“最奇怪的是,如果有一種巫術可以使人長生,那為什麽這些巫族的人不去使用?好像自從我在三千年前殺了苗果阿蘭和王立之後,這個巫術雖然沒有消失,卻也沒有再現世了。”
紀少瑜在真實世界中的家族僅僅是懷揣著複活夢術秘法,就被逼得整個家族隱姓埋名千年,他最知道這樣的秘術有多大的吸引力。
“三千年前,大概真實世界中的六年前,那時在我身上倒是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紀少瑜揉了揉耳朵:“一我從自然的睡眠中突然醒來,就發現阿烏趴在我身上,哭得像個淚人兒,嗬,我還沒有見過阿烏這樣哭過。”
紀少瑜坐躺下來,靠著黑粗壯的手臂,把手搭在黑的頸部。
“她卻她隻是做了個噩夢。”
“我立刻就去原生夢境裏尋找故事逗阿烏開心,阿烏最喜歡聽我講夢境故事,就是那個時候,我發現了苗果阿蘭使用邪術的事情,也是那時,我的夢境裏第一次出現了不受控的自由意誌,也就是你的主人,王立。”
聽見王立二字,黑才緩緩睜了睜眼,眨巴了兩下又閉上了。
“我總覺得這幾件事情都有聯係,我得好好找阿烏談一談,阿烏有事情瞞著我。”紀少瑜長長呼出一口氣:
“哎,我得先在這個修真世界活下去,先搞清楚苗果家族的秘密再。”
……
夜布繁星,白畫雲海。
一年來,急速駛向無風海域的靈舟上不時的傳來細微的男子聲音,卻是紀少瑜在自言自語。
這一年紀少瑜幾乎沒有打坐修煉,靈舟上的修煉船艙就一直荒廢在了哪裏。
他已經是凝氣期巔峰修為,沒有築基丹或者築基秘境,此時再怎麽修煉也很難寸進,所以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理了理自己的心魔,一年來他就這樣站在船頭喃喃自語,自我論道,最近已經講得口幹舌燥,而黑也受不了紀少瑜的嘮叨,已經躲進了船艙裏麵。
又是一個月時間過去。
站立在船頭上的紀少瑜此時一臉平靜,一直以來的茫然之色漸漸消退了,則是此間心魔已除。
“我不知大道何在,卻有眼下必須要做之事。”
這顆在每個人年幼的心裏就埋下的平凡種子,最樸素簡單道理的種子,此刻在紀少瑜心中才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以前賀鬼才也過,當拿不定主意,左右徘徊之時“多思無益,不如學也。”
學在此時想必便是實踐的意思。
自己父親遠走東瀛前留下那句“隨機生世界,因果誤人間”的時候,也過“隻做眼前事”的解釋,但即使現在,紀少瑜也不明白這兩句話之間有什麽聯係。
夢師是修的是什麽?
世間所有修煉,皆為修真修道,一脈相承。
紀少瑜在真實世界和原生夢境的修行感悟終於合二為一了。
“我未必不能在這嶄新的修真世界中繼續修煉,得道成真,繼而縱橫兩界,找到我心魔的根源所在。”
……
無邊海峽海岸,金海港。
此港占地麵積極大,且地處海岸樞紐,想要度過無風海峽的修士,皆會雲集於此。
無風海峽不真的無風,但的確無浪,就像是一座型湖泊擴大了無數倍一般,海麵猶如鏡麵,風來時也最多波光粼粼而已。
但要度過此海峽卻是凶險萬分,其主要原因是海裏生活著一種攻擊性極強的怪魚。
怪魚身子細長,通體透明,像一根透明長針,速度極快,可短時間飛出海麵進行攻擊,以飛鳥為食,名為“針鯊”。
每年皆有不同修為的修士喪生在“針鯊”的詭異攻擊之下。
作為連接幾塊大陸的海峽,修真界自然是找到了渡海的方法,而港口就有許多提供渡海服務的商會。
一處商會密集的街道,紀少瑜一身青衣,緩緩踱步,四處張望,看見一個“四通商會”的牌子,露出了笑意,走了過去。
走進商鋪,紀少瑜微微一怔,店內隻有寥寥無幾的三五客人,四通商會顯得生意慘淡。
接著麵露苦笑,想是來此金海港跨海的修士雖然眾多,但是在此提供跨海服務的商會也是密密麻麻,競爭激烈,看來四通商會在此地卻是一型勢力。
就在此時,一名憨態可掬的青年笑臉相迎,修為在凝氣期一層左右,正衝自己拱手行了一禮:
“這位客官,看您的樣子,應該是要渡海吧?”
紀少瑜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青年見此大喜,繼續道:“客官若要渡海,可算是找對了地方,我們四通商會的流海暗舟是最安全的,而且出航頻率很高,每十日,便有一艘流海暗舟起航,客官這是要去哪片大陸?”
“我去對麵的虛大陸。”紀少瑜眉梢微微一挑:“不過,乘坐這流海暗舟就可跨過這片海峽?”
“原來客官第一次來敦林城,是的疏忽了,這流海暗舟是一種專門穿行無風海峽而祭煉鍛造的特殊飛舟,由於針鯊雖生活在海中,卻靠視力捕食,流海暗舟全身都是用折紋龜的龜甲打造的,表麵還鍍了一層折紋龜龜膜,這折紋龜是生活在無風海峽海底的一種巨型海龜,皮肉骨都能吸收光線,以針鯊為食,流海暗舟所到之處,針鯊感知到折紋龜的氣息,都會遠遠壁開……不僅如此,每艘飛舟上都有由商會元嬰期修士親自布置的禁製陣法,若是遇到鯊潮,也沒有問題。我們四通商會的流海暗舟,已經三千年沒有出過事了,請客官放心乘坐。”憨態青年口齒流利,顯然是經常回答這個問題。
“三千年前出過事?”紀少瑜麵色微動,他一聽到三千年這個詞,就極其敏感。
“三千年前也不是流海暗舟質量的問題,而是無風海峽在那一年突然起了變故,居然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巨大海嘯。由於三千年前製作流海暗舟的時候沒有考慮抵禦風浪,所以所有商會當時出航的流海暗舟都沉沒了,而不是我們一家,現在我們四通商會已經改進了流海暗舟的船體結構,現在即使遇到風浪也沒有問題。”憨態青年耐心解釋到。
“哦?後來可是有找到突然出現海嘯的原因?”紀少瑜一抬手,一支裝著數百靈石的儲物袋拋給了憨態青年。
憨態青年神識往儲物袋裏一掃,心中一陣狂跳,四處偷偷張望了一下,便將儲物袋收入了囊中,更為恭敬的悄悄道:
“據很多元嬰老怪當時都聚集到無風海峽,甚至是深入海底巡查,可是最終一無所獲。”
紀少瑜眉頭微微皺起。
憨態青年見此,趕忙道:“不過,三千年前不隻無風海峽,據周圍的幾片大陸都發生了許多怪事哩。”
紀少瑜這才微微點頭:“哪些怪事?都來聽聽,越詳細越好,的我滿意了,賞錢不會少你。”
越來越印證了自己的猜測,看來三千年前這個時間節點,便是一切變故的源頭。
“據一些族內老人回憶,當時不僅僅是各種自然災害頻發,而且好幾個大陸都出現了一種可怕的瘟疫,無論修士還是凡人,隻要感染了這種可怕的瘟疫,便會毫無征兆的立即死去。”
“一時間各個大陸的修士凡人,人人自危,躲在自己家裏或者洞府避難,但該瘟疫卻不知是怎麽傳播的,饒是大家互相都不打照麵,死亡數量卻仍是逐年上升,那個時候啊,猶如世界末日的到來。”憨態青年聞言,當即滿臉堆笑的侃侃而談起來:
“後來據是出現了一位聖女,四處醫治這種瘟疫,可是被這位聖女醫治的人卻也沒有完全痊愈,而是變成了行屍走肉般的刑人,雖杯水車薪,可卻是黑暗裏的微光,給了大家很大的信心,後來聖女將其醫治方法傳給了各大宗門和民間各大醫館,據那時好多鎮子上都為她修建了聖女廟呢。”
罷,憨態青年搓了搓手,同時用目光偷偷打量著紀少瑜臉上的神色變化,看自己的回答是否得到了滿意。
紀少瑜內心則是翻起了大浪,聽到這裏,所謂的“聖女”顯然就是苗果阿蘭無疑了,但青年的法和自己對她的認知完全不一樣,自己認為刑人是苗果阿蘭用來追求長生的祭品,但坊間傳聞卻是她在救治一種未知瘟疫。
“這種醫治方法可是叫做[巫]?”紀少瑜問道。
“對啊,就是叫做巫,但後來據這個聖女救治瘟疫的舉動惹怒了神,被神降下雷劫劈死了。”憨態青年歎了口氣,好似十分遺憾的樣子:“後來那些被醫治的行屍走肉就被稱作刑人,嘿嘿,就是承刑罰的意思。”
憨態青年看到紀少瑜麵色略有吃驚,心中一定,看來是賞錢少不了了,在他看來,這位客人雖然修為不高,卻是出售闊綽,顯然又是哪家的貴公子。
紀少瑜卻是心神一震,神色變化莫名,久久不能平靜,繼續問道:“那現在可還有這些刑人,我想見識一下。”
“沒有了,沒有了。”青年著著露出老人悲歎之色:“活下來的人怕被神遷怒,那些刑人在幾年之內,就被各大宗門派出的修士全部都殺光了,分散在各地的聖女廟也盡數摧毀,果不其然,後來各種自然災害全都平息了,那種可怕的瘟疫也就再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