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玉靈蟬
趙文回道:“倒沒有多大的講究,隻是入門容易,成為弟子就比較難了。”
紀少瑜:“入門和成為弟子有什麽區別嗎?”
趙文:“虛宗是虛大陸第一大宗,所以其產業也很多,需要大量人員打理,隻要是誠心入宗之人,基本就是免費勞力,都得在虛宗各大產業打工,俗稱外門弟子。”
紀少瑜沉吟起來:“就不能直接成為弟子?”
趙文:“此時的弟子叫做內門弟子,歸屬於各個宗內門派,虛宗有八大元嬰期修士,各自分為了八個派別,分別為武、運、器、丹、律、幻、虛、陣,要進入此八門成為內門弟子才叫做真正踏入了宗內核心,也才會由宗門安排師父傳道解惑,而每過幾年有一次麵向全體外門弟子的試煉,宗門各派將會提供一定數量進入內門的名額。”
紀少瑜:“所以外門弟子甘心做苦力,就是為了這次試煉?”
趙文:“差不多,虛宗會給外門弟子基本的凝氣期功法,也倡導在勞作之餘潛心修煉,還會提供有償的煉丹和煉器的材料等,但入內門的名額卻少得可憐,而且不是固定數額,全看宗門需求,現在虛大陸風平浪靜,內門弟子沒什麽損耗,有幾門已經數十年沒有招收新弟子了,導致現在整個虛宗幾乎由眾多外門弟子組成,而外門弟子有一半以上都是凝氣期巔峰修為。”
紀少瑜苦笑道:“那入內門的這個試煉豈不是殘酷無比?”
趙文:“那是當然,實話告訴莊兄,我也是虛宗的外門弟子,隻是家大業大,一些苦力我父親吩咐下人代我做了,我才有安心修煉遊曆的機會啊。”
紀少瑜驚道:“連趙兄這樣有靠山之人,也未進得內門?”
趙文一臉苦澀:“我家老祖常年閉關,就是我的父親,身為家主也隻見過這位老祖一麵,這樣的靠山在世俗哄哄老百姓還行,真到了修真大門派之中,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我姐姐趙弄兒能成功拜入丹門,完全是因為她是我父親娶進門的才煉丹師,我二娘吳墨的女兒,因從就耳濡目染,擁有一身煉丹手藝,最終完成了虛宗懸賞的煉丹任務才成功成為內門弟子的。”
紀少瑜:“原來你家老祖並不是丹門祖師。”
趙文:“我家老祖趙無居開創的是陣門,是一位陣法大師,傳聞虛宗的護山大陣就是我家老祖的手筆,我們趙家世世代代也是以陣法立業的。”
紀少瑜露出恍然之色:“難怪你儲物袋裏有這麽多陣法玉簡。”
趙文苦笑,隨即又露出自得的神情道:“我的陣法造詣還不如我那幾個紈絝的哥哥呢,但是我從得一高僧點撥,算是精通凡人武術棍法,上一屆入內門試煉,我選的武門,我當時幾乎全靠手中長棍,在比武試煉中得到了第三名,可惜誰知上屆虛宗隻有律門提供了一個名額,苦悶之下,我才外出遊曆來的。”
紀少瑜:“看來是要實力和氣運都是上佳才行啊,想來隻有內門弟子才能獲得在築基秘境修煉的機會罷?”
趙文:“就是啊,但是我父親正在和王家談一筆交易,準備用我們趙家的一座大陣秘法換取王家祖傳的一顆築基丹,幫我築基。”
紀少瑜默了默,他知道以趙文的性子,若是以這樣的方式築基,跟扇他一巴掌差不多。
趙文貌似知道紀少瑜心裏在想什麽似的,道:“橫豎都是一巴掌,被父親扇比被針鯊直接殺死倒是好多了,我準備等待下一次試煉,如果還不成功,就悄悄的用父親給的築基丹築基了。”
紀少瑜笑道:“嘿,出生名門還真是好。”
……
十日後,夕月鎮。
雖是虛宗山門腳下一個由慕名而來的修士組成的集鎮,卻比大多數繁華城池還要熱鬧。
鎮子中間有兩條由石板簡易鋪成的主幹道,成十字形,幹道兩旁圍繞著數不清的客棧和飯館,有一些老字號客棧,經過數次翻修,如大富人家的宅院一般,富麗堂皇,而一些大飯館的門口更是錦旗飄蕩,酒香十裏,食客絡繹不絕。
除來來往往進出虛宗的低階修士之外,還有很多投機修士,在此地做著各種各樣奇怪的生意,有提供虛宗內部消息的,有販賣法器丹藥的,甚至還有幫人排隊報名的,漸漸形成了一個型產業鏈,可謂應有盡有。
酒氣盡消的紀少瑜,此刻正站在一個長長的隊伍中段,內心有些鬱悶。
他和趙文在子午山莊白日乘舟泛遊,到了夜晚便吟詩作對,倒是都瀟灑自在了一段時日,惜惜告辭之後,紀少瑜便直接來了夕月鎮。
沒想到夕月鎮報名虛宗外門弟子的修士這麽多,他在此已經排了兩兩夜,卻仍然排在隊伍中段,前麵還有百八十個修士的樣子。
隊伍最前方的對麵坐著一個考核官,是個身著灰袍的年輕修士,彎眉細眼,嘴唇略薄,掛著一副毫不掩飾的輕蔑神色。
雖坐在那兒,但動作極慢,有時候一兩個時辰才發出一枚入門玉簡,期間不時還要發呆、養神,或者有時候幹脆打坐修煉起來。
隊伍裏的排隊報名的眾多修士心中雖有惱怒,卻又不敢出聲,隻能是老老實實的排隊等候。
讓人寬慰的是,和趙文得一樣,隻要身體健全,哪怕年事已高的老人,都能得到一塊白色入門玉簡以及一本凝氣期功法書籍,看來入虛宗外門的門檻,比旁邊那些客棧招收夥計的門檻都還要低。
又過了三日。
終於輪到自己了,紀少瑜一臉木然,走近這個灰袍修士。
此人正在翻閱著一本紙質書籍,看起不像功法類的典籍,倒像是野史誌異之類的讀物,此刻眼皮都不抬的吩咐了一聲:“把右手放在這個玉靈蟬上。”
已經反複看過數百遍,紀少瑜自然知道流程,隨即胸有成竹地將右手按在了玉靈蟬之上。
桌子上擺放的玉蟬亮起了一抹白光,但隨即消失。
灰袍修士正準備拿出一塊入門玉簡之時,突然黯淡下去的玉靈蟬又發出了陣陣藍色的幽光。
“咦?這是什麽意思?”紀少瑜看了幾百遍入門考核流程,都未看到有玉靈蟬亮起藍色幽光的情況,內心突然緊張了起來。
而灰袍修士此刻卻是緩緩抬頭,盯了一眼紀少瑜之後,懶洋洋了一聲:“不合格的意思。”
紀少瑜一臉茫然,怎麽會不合格?沒聽虛宗外門弟子招收還能不合格的。
“閣下,怎麽會不合格?我正是身強力壯的年紀,且不怕吃苦,還望收留。”紀少瑜抱拳恭敬道。
“你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快滾吧。”灰袍修士輕蔑之色更濃,擺了擺手,繼續低頭看自己的書。
紀少瑜原地佇立不動,心中慍怒,恭敬的姿態收了起來,神色漠然的盯著麵前之人。
人群中傳來嘈雜的議論聲,也有人不滿道:
“前麵這位大哥,不合格沒聽見嗎?”
“快走吧,別耽誤時間啦。”
“玉靈蟬能感知人的氣運,這人是個災星吧。”
……
“喲嗬,還不滿意?”灰袍修士搖搖頭,嗤笑了一聲。
“閣下。”紀少瑜努力按下心中不滿,不卑不亢的道:“我知此玉蟬是測人氣運的,但氣運之事向來玄乎,可否再測一次。”
罷,就準備將手再按在玉靈蟬之上。
“砰!”的一聲,灰袍修士用手拍在桌子上,囂張道:“嗬!臉皮還真厚,滾!虛……”
到這裏,話音卻立刻止住了。
灰袍修士早在拍桌子的一瞬間,就已經發現自己身上傳來細微的疼痛感,而話剛講到一半,才注意到,自己七經八脈中的要害之處不知何時,皆被某種利器割出了一道道口子,再深半寸,自己的經脈就會全斷,修為就全廢了。
而就在此刻,一把尺許來長的黑色刀現在就架在自己脖子上,再一句話,恐怕就會身首異處。
排隊的眾多修士見此,都發現了不對勁,立刻紛紛避讓,頓時讓出一個徑約七八丈的空地出來。
紀少瑜本就不是什麽心翼翼之人,淪為凡人在此世界摸爬滾打了幾年之後,就已經發現,這個世界的人雖著文縐縐的語言,表麵上頗有講究,但其實卻並不像中原國一樣是文明社會,雖兩個世界都以強者為尊,但眼前這個世界對強者的理解貌似比較膚淺,基本就是看人橫不橫。
所以二話不,在自己第二次詢問之時,就悄悄使出了這把暗器飛刀來,雖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但至少目前可以奪得話語權。
“大……大俠饒命,的有眼不識泰山,再測一次,再測一次。”灰袍修士歪著腦袋,唯唯諾諾,露出求饒之色,跟之前氣質大不一樣。
紀少瑜當然不想事情被搞大,立馬收起暗器飛刀,接著再一次將手放在了玉靈蟬之上。
令人意外的是,這一次,玉靈蟬連白光都懶得發出,直接散發出幽幽藍光,較之第一次好像還更明亮了一些。
紀少瑜有些尷尬,揉了揉耳朵,不失禮節地問道:“兄台,能否直接給我一塊入門玉簡?”
灰袍修士連連擺手,湊近露出討好神色悄聲道:“這麽多人看到,我怎麽給你啊,要不你明兒再來?”
紀少瑜已經等了五日,本就有些不耐煩,而且再等一日,簡直就是給眼前修士找援手來的時間,到時候,估計就由不得自己了。
這樣想著,於是抬手道:“那我再試一次。”
內心反複思量之下,自己還藏有一個碰運氣的辦法。
完,紀少瑜催動了悄藏於袖袍中的夢仙葫,袖袍裏立刻出現了幾絲微不可查的金光,緩緩充盈了自己的手掌,接著他深吸一口氣,又一次將手按在了玉靈蟬之上。
頓時,玉靈蟬真的就沒有再發出藍光,但是卻也沒有發出白光,而是忽地閃爍著金色光芒,耀眼奪目。
紀少瑜有些心虛:“這次又是什麽?”
灰袍修士此刻卻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連連施禮,這次極為真誠:“原來大俠是有大氣運之人,想必是福運太厚,之前這隻玉靈蟬感知不到。”
轉手,便拿出了一枚與其他人不同的紫色入門玉簡遞給紀少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