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瑜：“原來是我家老祖接過了你的夢，和姬天繼續博弈，所以上次我來無風海峽的時候，走時你說過莊周對前輩有大恩。”
李耳頷首道：“你家老祖是個悟性極高之人呐，你知道古修嗎？他就是古修中唯一一個突破了石碑上含義的修士。”李耳麵有欣賞之意。
“黃河地下撈上的石碑？咦！是前輩留下的？”紀少瑜聽說過古修之事，據說在春秋時期黃河河底打撈起一個材料特別的石碑，上麵碑文記載了一個奇妙功法，就是那個時候，夢術才開始在中原國流傳開。
李耳點頭道：“是我留下，和姬天對弈萬年後，我成功地將一部分同族人分離到了一個空間，也就是你所謂的真實世界，從那之後又過了數千年，我卻又改變主意了。”
“前輩是戾氣盡消，想還世界太平。”紀少瑜微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哈哈哈。”李耳笑道：“所謂世事無常，如果沒有我當年的殺意，便無生機勃勃的真實世界，如今也沒有人來對抗姬天啦。”
“前輩說得對，那是一種隨機的機緣巧合。”
“啊？哈哈哈哈。”李耳被說來一怔，忽大笑起來：“這依然是有因果的，我在真實世界做夢主數萬年，見到同族人類在沒了天敵之後，艱難生存，勤奮播種捕獵，每一個毛孔都透露著對生存的渴望，這份渴望讓他們充滿了戾氣與血腥。”
紀少瑜默然道：“可是這種艱難境遇下，人類依然有浪漫的情操，會給死人下葬，遇到危機會有英雄挺身而出。”
李耳眺望天空道：“是啊，我和姬天都是自大之輩，妄想充當老天爺，視黎民於手中玩物，我想退出與姬天的對弈，可卻不敢脫身。”
紀少瑜默念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李耳眼神閃爍，仿佛並不意外，拂袖道：“哈哈，是這個意思，天下萬物有它的自身的運行之道，不該橫加幹涉，此乃天道。”
紀少瑜也不爭辯：“所以前輩在世間留下一石碑，隻為有人能破解此碑，從而接替你的位置。”
李耳：“也不全是，我留下碑文為大家熟悉的《道德經》，經文本身並無玄機，可是我在經文之中留下了一些錯誤，我需要的，並非是有人破解，恰恰是有人反對，就像在小世界中的你的一樣啊。”
在小世界中，紀少瑜附身於莊周的意誌之上，三番五次地駁斥李耳的道，沒想到這便是李耳本意，恰巧和其祖師一樣，成為了被選之人。
紀少瑜感歎道：“原來我和老祖莊周一樣，是不信因果之人。”
李耳：“其實還是有些區別，你的先祖莊周是個極度浪漫之人，他並不願意像我一樣追問這個世界怎樣才算合理，而是把他的修行放在了對世間萬物的分辨之上。”
紀少瑜道：“我看先祖的作品，不太像是主動要承擔原生夢境之主的性子。”
李耳：“人是會變化的，老夫從一個戾氣極重的惡魔仆從，經過數萬年的修行，此刻心性大不相同，當年莊周有著極強的求知欲，當他參破石碑了解到原生夢境的事情之後，便展開了他長達三十年的人間修行。”
紀少瑜一驚：“前輩說人間修行，也就是說傳聞是真的，老祖已經飛升了上界？”
李耳搖頭道：“有沒有飛升那是後來的事情了，我並不知曉，我所知曉的是莊周在三十年後，成為了真實世界的夢主，但不久之後，他解脫了我與全部刑人，還給了真實世界自由。”
紀少瑜奇怪道：“這是怎麽做到的？”
李耳繼續解釋道：“我隻知道莊周真是天賦異稟，他想辦法入了我的夢，找到我並釋放了我，然後居然能夠自行醒來，至於後來，我便一無所知。”
紀少瑜沉默了，姬天一夢誕生了原生夢境，李耳一夢又誕生了真實世界，而莊周將李耳的夢破了，成為了逍遙之人，那麽問題是莊周到底去往了何處，還有，姬天又在什麽地方呢？這個世界的情況也未免太複雜了一些。
“那是空間感限製了你的想象力，你不妨認為他們都在你的周圍，是你看見的每一個人就行了。”李耳緩緩說來。
紀少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是對李耳的蠻荒時期而言極為超前的高維空間與低維疊加的思維，其實，夢境便在做同樣的事情。
這才是原生夢境的意義，在每一個低維度的生命身上，覆蓋上一層高維生命體的意誌力，這樣的囚禁方式，被囚之人可謂是怎麽樣也無法擺脫，而姬天和老祖莊周，顯然已入此高維境界。
紀少瑜仿若往生，頓了好一陣才開口道：“所以說，真實世界已經解放？”那自己還在這裏幹什麽？
李耳搖頭道：“應該是沒有，你看見天空中有一雙巨眼了嗎？真實世界被莊周賦予自由之後，立刻就被人占據了，可以說，真實世界的境遇比原生夢境更為艱難，這幾千年還算是太平時候，這跟養兔子一樣，馬上就要到宰割的時候啦。”
“誰要宰割我們？那雙眼睛嗎？那竟然不是姬天的眼睛？”紀少瑜心神大震，他想起了魔斑的故事，從小世界回來的時候，他還以為那雙眼睛就是姬天做夢的痕跡。
但這已經不可能了，因為不僅真實世界不是姬天的夢，是李耳的夢，而且莊周早已釋放了真實世界。
“那個神秘的仙人？”紀少瑜想起故事裏托夢給李耳的仙人。
李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都是揣測而已，不過，若真是上界仙人布下的這一切，那麽這場戰爭中，姬天還不是最後的敵人呐。”
紀少瑜凝重地點了點頭，這個古老的種族怨恨，有了上界的仙人撥動，中間又冒出來一些像李耳和莊周這樣的大能之士，然後又因為自己的死亡和阿烏的魂潮巧合發生，構成了一件極其複雜，撲朔迷離的事件，可謂玄之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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