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元866年。
那雪下得緊,雪花白森森石頭似的轟隆隆從上滾下。在片白皚皚的雪地上露出團人影來,後麵跟著歪歪扭扭的條腳印。
那團影,是個男人。男人的麵貌秀氣,眼眶上的兩道劍眉倒也顯得他幾分剛毅。男人身上裹了條金蟒文飾的袍子,看起來像是個公子哥。
雪投胎似的急著趕落,沒多久公子哥的頭、肩、袍子全被雪花裹成了團。
“丫的,什麽鬼氣!”公子哥緊了緊身上的袍子,恨恨地自語道,“我那老子搞什麽非要我來個什麽視察,偏偏就給老子輛車和個馬夫,這倒好,人跟車都沒了!”
“嘶——唉”公子哥用手抹了把臉,把雪掃落了些,“娘的,凍死老子了!我這牙齒打顫打的擱的慌啊!”公子哥又抹了把臉,就見眼前模模糊糊的團光影,看起來像是個去處。隨即公子哥的步伐加快了幾分。
到了跟前。“嗬,是個破廟。”公子哥看了看身上的袍子,自語道,“唉,算了算了,先進去暖和暖和身子。”然後又加緊了幾步,直接撞開了廟門,衝了進去。
關了門,公子哥便打量著這座廟宇。
隻見這破廟內空無人,神翕上放了個金光閃閃的大佛,長耳低襟,左邊的臉喜笑顏開,右邊的臉凶神惡煞,詭異的很。
在佛像的兩邊立了兩塊楔碑,上麵寫到:真假假真假假真真,陽陰陰陽陰陰陽陽。在佛像的上頭還有塊橫匾:生死無常,人道有命。
直沿著佛像向上看去,就會發現這廟宇隨是破舊,做工卻也十分精細。隻見那屋梁是由顆整的金絲楠木製成。上頭鏤刻了許許多多數也數不清的人物像,有的是拿著鐵戈,兵刀相向,而有的立在雲上俯觀下。
雕刻直蔓延了整個屋頂,直見那東西南北的四個角分別刻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而在它們的環繞下則是四件物品。哦,不,是五件。
那五件物品分別是把斧子,個鼎,支筆,顆珠子和個似花非花的東西。
那斧子橫在鼎上花開在鼎內,而那筆和珠子似觸非觸的分立在鼎旁。
公子哥看的正津津有味,卻隻覺得這廟內的光照著他有些頭暈。沒過多久,公子哥便撐不住了,喃喃道:“哎,走了這麽久,累也是累死了,還是先睡會兒吧。”於是便尋了塊幹淨地,倒頭就睡,迷迷糊糊間,公子哥做了個夢。
夢裏頭是白茫茫的片,在中間有具水晶棺橫著。棺內睡了個美人,那個美人的肌膚潔白無瑕,對長長地睫毛搭在眼皮上,似睡非睡的樣子。而她的唇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那模樣可真叫人憐惜。
公子哥看得迷了,卻有個麵色黝黑衣衫襤褸的光頭老和尚從遠處冒了出來。“妹的!誰他媽的這麽沒眼力見!”公子哥心裏怒罵。扭頭剛要罵,卻見那和尚竟著鬼似的後退,邊退邊罵:“靠,老道不玩了,老道不玩了!”
“厄渡!”這時,隻見上光芒萬丈,伸出隻閃著佛光的巨手。
那和尚見了頓時就怒了。
“好啊,你個伏渡沒完沒了!娘的,拚了!拉也要拉個墊背的。”然後餓狼似的看向公子哥,眼睛都綠了,撲了上去。
“臥槽!”公子哥被驚的個起身,冷汗淋淋。還未緩過神來,就聽見門口吵吵嚷嚷的。再見已經亮了,便去開門。
“喂,李伯,大哥真的在裏麵嗎?”隻聽見個女聲柔聲細語的到。
“呃,應該在吧。”道粗重的男聲傳入了門內。
“吱——呀——”門從裏麵被打開了。
“咦?門開了。”
門剛打開就見到了個頭戴綠色發束,身著青襟白衣,袖口上繡著金絲的女孩站在馬車旁看向門口。
隻見她愣,隨及似燕子般撲向了我的懷裏,口中高興的叫道:“大哥!”
沒錯,這個公子哥就是我陸茗,而那個女孩則是我的妹妹陸芸。我倆從塊長大,感情深厚的很。
和著雲抱在了起,我也是很高興的,畢竟,在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大雪中又冷又孤單的凍了我可是非常想家的。
隻不過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和芸他們談話的時候,團黑影從屋頂的縫中滲了出來,在廟宇後形成個人來。這個人渾身黑袍,袍下有張蒼白的臉,而那臉竟和我的模樣!
黑袍向我所在的地方看了眼,喃喃自語道:“地有陰陽,你我本體,陸茗,我們會再見的,今後我便叫陸弑吧。”於是便望向了北方,化成縷黑煙消散而去。
我隨著芸路南去,回到了祝融國。在路上看著望無際的荒漠,心裏不覺陣納悶,便對雲問道:
“芸兒,我來的時候這兒還是片白雪,現兒,怎麽就沒了?”
“大哥,你不知道?”芸睜大了眼睛臉訝異,然後緩緩道:“大哥,你不知道你已經三沒有回家了。娘都擔心死了,二哥在軍中,三哥也在學府上學,就你是去視察後不知所蹤,娘放心不下就差了李伯來尋你。”
“三?”我聽後恍然大悟,同時心裏也是驚。覺睡了三,這不是自己的問題,那就是這廟的問題。現在細細想來,昨夜廟內沒有根蠟燭,卻也是片明亮。而那佛像更是詭譎得很。我沉思了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麽,忙扭頭對芸問道:
“你是怎麽出來的?”
“偷偷出來的唄。”芸吐了吐舌頭,臉狡黠道。
聽罷,我也隻能笑著無奈地搖搖頭,摸了摸她的頭發,道:“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嗯。”芸低著頭偷偷看了我眼,輕聲應到。
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