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為難
莊翰見她入迷，心中歡喜，正好迎上她的目光，直覺臉頰吃痛，忍不住啊的一聲，輕吟出來。
衛珂立即露出得逞的笑：“好好有名字，你不喊。珂兒，珂兒地喊著這麽肉麻。”
“疼……疼……”莊翰的腦袋順著她用力的放下傾去，發出倒吸冷氣的嘶嘶聲。
衛珂知道自己手上並沒有用力，當然不會鬆手：“以後不可以大庭廣眾這麽粘人。”
莊翰一聽，不求饒了，反而黑臉表示反抗。
“你聽沒有聽到呀。”衛珂壓低聲音，那聲音低得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
“不成，我孤家寡人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個媳婦，難道還不能嗮嗮幸福？”盡管衛珂手下加了一點力道，可莊翰卻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
“有什麽好秀的。人家都是悶聲發大財。我家鄉有句老話，叫做秀恩愛死得快。你是不是不想我們好好的。”衛珂手下舍不得下狠勁，隻能咬牙切齒地威脅道。
“竟有這樣的事情？”莊翰略微皺眉，伸手直接捂住臉頰。這一捂，直接將衛珂的手死死地按到他的臉頰上。而他一副非常受用的樣子。“既然如此，那我以後隻做不說。”
“你……”衛珂哭笑不得。可是，心裏卻是暖暖的。
手心手背都是他的體溫，明顯的手背要更溫暖一些。
她含笑仔細端詳他。“你打算什麽時候放手？”
“不放。”莊翰說得跟一個小孩子一樣，堅定而倔強。
“瞎說。”衛珂說罷，回頭看向院中房屋。這麽一會兒，好幾處的燈火都滅了。
“你不睡，我還想睡覺呢。”衛珂想要將手抽回，奈何，這會兒她才發現自己跟莊翰的實力差距。
她試了兩下，無法完成，隻得放棄：“走吧，送你回家。”
“真的？”莊翰說著，手就鬆了下來。
衛珂逮住機會，想要收手。她手還沒能離開他的臉頰，已經被他牢牢捏在手中。
“早說嘛，早點說，我就不用在這裏浪費這麽多時間了。”莊翰一把將她摟入懷，“走吧。”
衛珂整個人被他包裹在身前，與其說是送他回家，不如說是被他挾持了。
好在，宮兵們都非常敬業，對他們進進出出置若罔聞。
衛珂就這樣被裹挾著走到小樓門口。
莊翰一抬腳，直接踢開院門，不說話就要往裏走。
“唔，送你到家了，我該回去了。”衛珂抵著門框，不肯進門，“莊翰，錢叔他們剛剛來，不要讓人家看笑話。”
“笑話？我未婚你未嫁，哪裏來的笑話？”莊翰掌握力道，不讓衛珂逃脫，也不會弄疼她。
“正因為我未嫁，怎麽可以進你一個單身男人的家。”衛珂扭頭瞪他。
“你二婚，有何不可？”莊翰話音中含笑，聽的衛珂頭皮一緊。
她抬起一隻腳，重重地衝衛珂腳背踩去：“二婚？二你妹！”
“抱歉，鄙人沒有妹妹。”莊翰的腳結結實實地墊在衛珂腳下，雖然吃痛，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得意。
“我生氣了，你放開我。”衛珂氣呼呼地說，“你壓根不尊重我。”
莊翰一聽，這帽子夠大，不能翻車。他立即鬆開手：“珂兒，我哪有不尊重你嘛。”
“我想回家。”衛珂氣鼓鼓地嘟噥。
“好好好，我送你回家。”莊翰說罷，一個公主抱，將衛珂直接橫抱起來。
於是，宮兵們就看到這兩個摟著出去的人，又抱著回來了。
莊翰大踏步就進了李家，一路輕車熟路就到了衛珂房間門口。
他遲疑了一下，低頭問衛珂：“你該減肥了，這一路下來胳膊都要斷了。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衛珂直接身子一滑，腳一沾地，人就呲溜一下進了屋子，反手將門關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油膩。”
“油膩？”莊翰饒有趣味地品著這兩字。
“說好的皇室禮儀呢，跟地痞流氓一樣。”衛珂在門裏哼唧一聲。
“自家媳婦，那麽客套太生分了。”莊翰靠在門框上，對門內的衛珂說道。
“什麽自家媳婦，我可還沒嫁給你呢。”衛珂幾乎有些跳腳，怎麽就兜兜轉轉全在他的圈套裏打轉。
“你若是想，我這就回家寫上李二丫三個字，打今兒起，你就是我莊翰的妻子。禦賜的那種。”莊翰抬眼看著月亮。嗯，今晚的月色不錯。
“別！”衛珂急忙喊道，瞬間打開門。
卻見他正抬頭看著月亮，並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樣子。
“不樂意？”莊翰看了好一會兒月亮，這才轉頭問衛珂。
“沒有啊。”衛珂搖頭，否認。“你看，月亮好美。”
“嗯，所以不要辜負可好？”莊翰歪頭看向她。
衛珂隻覺他整個身子歪斜下來，仿佛自己不伸手扶一把他就會摔倒。她一咬牙，伸手直直地推在他身上。
“你不喜歡我。”莊翰歎一口氣。
“喜歡！”衛珂有些擔心，喜歡兩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可是，說完還是忐忑地看著他。原本推著他的手，輕輕拽住他的衣服。
莊翰輕笑一聲，伸手摸摸她的臉頰，然後吐了一口氣，輕輕掰開她的手，準備離開。
衛珂心頭一窒，仿佛心中有一塊突然缺失，整顆心空落落的，像魂丟了一般。她幾乎本能地伸手去撈他，卻撈了一個空。
“莊翰！”衛珂落寞地望著他的背影，然而“不要走”三個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莊翰頓了頓，突然轉身，一個橫抱，進屋，將門關上。
半夜時分，衛珂隻覺得有點冷，便伸手去拽被子，然後暖暖地睡了一覺。
當她在雞鳴聲中醒來時，有點分不清，昨夜春宵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她起床，坐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點點陷進去，到如今無法自拔。明明隻要他寫一個名字，就名正言順，她又在顧及什麽。既不想失去這個愛人，卻又搞不懂心裏殘留的那一絲懼怕。
是因為他的身份吧。因為渠太子一家滅門。因為莊文承母親被追殺？也許因為，不想自己成為第二個衛語魏。
衛珂苦笑，自己如今可不就像衛語魏嘛，在這個年代，他們兩個不是被定義成男女朋友，而是公子和外室吧。雖然，她和莊翰的家隻有一牆之隔。
那個側門，其實一直關著。莊翰每次進出，必定走正門，大搖大擺。
想到莊翰，她忍不住抬頭看向小樓。
他什麽時候走的，她壓根不知道。不過，此刻他已經在窗邊看書了。
衛珂看著他的後腦勺，突然心裏笑起來。想那麽多做什麽呢，徒增煩惱。他除了私下油滑一些，其他有什麽不好呢？
至於婚事，誠如他說說，早已是官配，隻要他們自己願意，不過三個字的事情。
衛珂才發現，原來一直在逃避的那個人，竟然是她這個“山野丫頭”，還是二婚的。
回想他昨天的語氣，心裏倒是暢快。可委屈他這個王長孫了，竟然娶一個二婚的女人。
想到這裏，衛珂頓時神清氣爽。梳妝完畢，便出門去幫王嬸兒忙早餐。
王嬸兒這段時間因為衛珂經常外出，已經漸漸成為李家內宅李姓女眷之外的當家的，將宅子你打理得頭頭是道。
衛珂正進廚房，就聽到王嬸兒在介紹油餅的做法。衛珂好奇，是誰自願加入到廚娘行列。
待進門，一眼便看到錢夫人。
“嬸子，你怎麽不多睡一會兒。”衛珂走過去，想要插手，卻被王嬸兒攔下。
“二丫，我和錢夫人說好了，打今兒起，做飯的活計，我們來做。你有那麽多事情要忙，多休息休息，養好精神。”
王嬸兒說完，錢夫人連忙點頭應和：“我們沒啥能幫你的，這些家務活計，我們能做的都包了。你就不用為這一家老小的日常瑣事費心了。”
“你們太好了。這樣，因為錢嬸兒以後要幫我管理賬目。王嬸兒，這後院中的事情就交給你負責，日常采買，我會給你一些銀子，你記個流水，十天到錢嬸兒這裏報一次賬，將銀子補齊。
如果有大項的開支，你直接找我要錢就成。”衛珂想了想，“你的工錢，參照尹老爺家的管家，嬸兒覺得可以嗎？”
王嬸兒激動，昨天還跟她漢子說，將來也到二丫店裏找個差事，沒想到嘴這麽靈，一大早就成了。“我，我算是李家的管家嗎？”
衛珂噗嗤一笑：“你要這麽想也行。不過，在我的眼裏沒有等級之分，隻是對於你工作的細分和肯定。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一直沒有給你工錢。”
王嬸兒一揮手：“二丫，你跟我說這話，可就見外了。我們是什麽關係，我們是跟著老太太一起來的青陽鄉親。你要是這樣客氣，你這管家，我還不當了呢。”
“成成，嬸兒說是啥就是啥。”衛珂大笑，一般說一邊擼起袖子，準備插手。
王嬸兒一看，立即趕人：“快走，快走，回去再睡個回籠覺，這裏有我們就夠了。”
“是啊，有我們就夠了。”一旁其他嬸子也跟著說道。
衛珂隻得點點頭，離開。
剛出廚房，就碰上李大丫雙手環胸，靠在門前柱子上看著她。
“姐，早。”衛珂擠出一絲微笑，打招呼。
“李二丫，你既然這麽大方，為什麽不是每個做飯的都給錢？”李大丫的聲音特別大，為的就是讓屋裏做飯的人全部聽到。“憑什麽厚此薄彼？”